似幻迷离中,有一双温柔的眼睛深情地看着我,在浴池浓浓的水蒸汽中如暗夜中微闪的萤火虫,充满了新鲜的诱惑,如痴如醉地看着我,它慢慢移近了,移近了,二十年前熟悉的场景又出现了,但这一次,湿湿的唇没有吻在我的脸上,而是直接压在我滚烫的红唇上。不知道为什么,我在瞬间的惊恐和困惑中没有任何抗拒,甚至有几分主动地迎上我的热唇,迎接我生命中第一个吻。二十四个光阴过去,我的初吻献给朦胧中有几分好感的这个老男人,他软软的舌伸进我的嘴里,在我原始的吸吮中尽情搅动着隐秘的激情。他的双手缓缓地抚着我的身体的每一部分,似乎在写一部小说,耐心而又曲折,如在漆黑的沼泽地中探索着方向,一处一处地仔细滑过,在我全身兴奋的颤栗中拨弄着我的下体。恍惚中我又回到了儿时,慈眉善目的叔公又把我抱在他腿上,他大腿间坚硬的棒棒有力地顶在我的后背,在我天真的目光中,他一次次地抚弄我的小鸡鸡,直到它有些反应,从细微涨到比细微稍大些,再大些。叔公去世的那年我才九岁,在念小学三年级,有一天回家,进门后发现旧厝大院里一片哭哭啼啼声。撩开临时隔在天井和大厅中间的大帆布,只见我的叔公安静地躺在大厅上的一张用门板横放成的木床上,旁边点着一盏蜡烛,他的脸没有一丝笑意,眼睛紧紧地闭着,身体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那根白蜡烛在穿堂风的吹拂下,焰火向一侧倾斜,烛芯处珠泪连连。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自此以后,再也没有一个人那样抱我,抚摸过我,我在难以名状的失落中发现,生活从此少点了些什么。此刻这个泛着好闻的古龙水味的老伯伯,他和我贴得那么近,他的唇舌翻涌得如此疯狂,好象要将我吃了似的…………
不知什么时候,我们已经并排地躺在宾馆地套房里。桔黄色的灯光让人颓废而淫糜,仿佛一切都很不真实,在刘总轻轻地将我按在床上时我仍是半睁着眼睛,如同演着欧美的言情剧一般自然。直到他俯下头去,猴急地一口咬住我的下体,我才猛然地在一阵剧痛中醒来,睁开惺松的双眼,陡然察觉身边发生的事情,我这是在做什么啊,我和我们的刘总在做什么?这就是我想要的吗,和身边的这个我仅见过第二次的男人飘飘欲仙吗?难道我不再爱大馒头了吗,我将又在肉体的欢娱中背叛自己纯洁的初恋吗?不!不是这样的,我怎么能这样,恢复神志的我一把推开了刘总的头。只是小小的一阵挣扎之后,他也失去了耐心,那因膨胀而硕大的下体慢慢疲软下来,兴味索然地躺到了另一张床,不一会儿打起了呼噜。这一夜,我几乎没有什么睡,天蒙蒙发亮的时候,我蹑手蹑脚地从丽花宾馆溜出来,象做贼一样,没和刘总打招呼,自己搭的士回到了冠华厂。
柯总管上任后对厂里的旧账务作了一番大调整,厂里的制度也严格多了。林助理再也不敢吊儿郎当了,因为刘总放下话来,今后柯总管掌握厂里的生杀大权,谁违反厂规,别说是亲戚就连亲生儿子也不迁就。自丽花宾馆一别,我就没再看到刘总,在隐隐的落寞中我有时有些后悔,但清醒的时候,我知道我做得对,我忘不了我的局长,我的大馒头,我刻骨铭心地爱着他,因为太爱他又得不到而那么恨他,在复杂的情感中我折磨着自己,已经快两年了,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了?而我在厂里发生了这么多事,特别是跟刘总有过肌肤之亲,就是彼此嘴上都不说,我们能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吗?以后他总会回厂,我该如何面对,如果只是象当初一样只是纯粹上下级关系多好!可是世间是没有后悔药吃的,也许我就不该对这个男人充满了幻想和好感,即使他让我不止一次地想起死去的叔公。柯总对我还是蛮器重的,毕竟是知识分子,我们在许多方面都有共同话题,常常在大谈NBA之类的时候争得面红耳赤,而后又开怀大笑起来。我的工作在他的帮助和朱姐姐、黄姐姐的配合下,总算步入了正轨。然而这一切都不能掩盖我内心的空虚和不安,总在惶恐中害怕刘老板什么时候又出现在我面前。我尊重他,至今仍对他有着好感,可是我不能一错再错了,我想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找到第二象大馒头让我窝心的男人,儿时的懵懂不能选择,但我已经是有血有肉有自主思想的男人了。唯一避开刘总的办法就是离开冠华,可是我好不容易刚刚在这个厂站稳了脚根,难道又放弃眼前的优厚待遇?我又一次面临着去留的抉择,在痛苦和矛盾中走上了人生的十字路口。
如果说当初离开我的单位,离开我的罗局长来到深圳,只是为了逃开单恋的痛苦,那么来冠华厂后碰到的这些事情却是我始料未及的。在丹竹头学电脑时让我见识了渔场的千姿百态,在荣总管的纠缠中让我倍受苦不堪言的精神肉体双重折磨,而今,这个酷似秦沛的刘老板,再度令我陷入了迷惘之中,他的浑润的嗓音,慈爱的双眼无不让我勾起童年时对叔公的记忆,不能否认他的温情,还有他感性的身体对我充满了极大的诱惑,可是人一旦付出了宝贵的初恋,哪那么容易忘怀?这一年的腊月,别的打工者忙着收拾行装,领上最后几个月的工资又要回家,奕帆却暗暗托业务上认识的几个朋友在外面另找一份工作了,也没敢将想法告诉姐姐他们,因为我知道他们根本不能理解的。我真的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和刘董事长的嗳昧,为了免除彼此的尴尬,我只能忍痛离开冠华了。就在我心神不定的时候,刘总从香港过来了,在写字楼巡视完厂里全年的业务后,并没有和往日一样匆匆离开。他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和我们几个人随意地拉起了家常。他还是那么精神抖擞,稀薄的头发梳得油亮整齐,乌溜溜的眼睛不时偷朝着我打转,意味深长地诉说着只有我们才懂的言语。
这一夜正当我在宿舍里高唱《今宵多珍重》时,刘总的贴身司机上来叫我,说董事长在楼下的车里等着我,有些工作上的事情要和我沟通沟通。心事重重地跟在司机后面,我暗暗盘算着如何将我的立场委婉地告诉刘总,打开车门时我头仍是直楞楞的,以致于额头被车门上缘撞了一下。刘总关心地从里座探了出来,一把抓住我的手,将我轻轻地拉了进去。他的手滑滑的,拽住我时用的力气缓缓的却很有劲。不知道为什么只这样,就让我心悸不已,他身上散发出令我迷醉的那股古龙水味,还是和前次相同牌子的。可是我暗自下定决心,不能任由自己再糊涂下去,当下和他并排坐稳,客气地将他的手推开,恭恭敬敬地称呼他为“刘总”,然后询问要谈什么事情。大约我的语气令他颇为不悦,他只淡淡地说带我出去走走,抬头吩咐司机将车开到沙西公园处逛逛。
沙西村离我们厂距离很近,不过这里的公园还是比较有名气的,音乐喷泉、游乐场、草地、小型动物园、花圃也是一应俱全的。刘总让司机在公园门口等着,买了门票招呼我进去了。来冠华将近两年了,我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其实听同事说这个公园最吸引人的地方不是什么喷泉、卡拉OK厅之类的,而是这里的戏院经常会有外国的歌舞团来表演,一般是俄罗斯的,听说演出的节目非常前卫,几乎可以说是纯粹色情。不过我们一直没能来一饱眼福,因为它的门票高达两百多元,这个数目对于打工仔来说简直是超级奢侈。此时的我却根本无心观赏公园的浪漫夜景,只是低着头默默地走在草地上,不知道刘总稍后会说些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