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拿起了菜,往厨房走,林坐到了沙发上,开了电视。我心下一沉,他老几还真打算不帮一手了!心里暗暗恨着,拎了一把青菜,饱闷了水,走到客厅朝他兜头一抖,他被惊的忽的跳起,抬头看我,眼里要笑未笑!
“你是打算来真格的?”林咬了咬牙,起身进厨房,我赶忙跑到他前头,拿了菜继续闷水。他却潇洒,从柜子里拿了碗,用龙头接满水,直接朝我泼过来。我躲闪不及,全身立刻一阵凉爽。于是我也找来一只更大的碗,接水,朝他泼过去。
生日变成泼水节,我和林没有谈及一个月前的话题,仿佛我们本来就是很好的哥们,身体上从来没发生过什么愉快不愉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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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帮我点好了生日蜡烛,虽然还没到晚上,我们都已经饿的不行。尽管林把能关上的门都关了,能拉的窗帘都拉了,蜡烛在蛋糕上仍然显得有气无力。
“这叫什么生日蜡烛?一点气氛都没有。”我抱怨,“还许什么愿啊,闭眼跟睁眼的感觉差不多!”
林看着我,似乎在想办法,忽然站起身,靠近我,我赶忙往后跳,警觉的比划着准备出拳的动作:“你想干吗?”林呵呵笑:“我又不吃你,看你这样!来,哥帮你把天变黑!”
“你不会打算敲我的头吧!”我仍然保持随时出拳的动作,“算了,没气氛就没气氛吧!我这人能将就。”
“那怎么行!”林呵呵笑着,“过来过来,哥不会害你!”
“少哥不哥的,我比你大!”我说,“叫我叔叔!”
林仍然呵呵笑,说:“你别充大了,过来,我真不会弄痛你!我帮你把眼睛蒙着,不就天黑了吗?”
他这主意好,但我感觉还是没安全保障,把比划的手放了下来,说:“算了,将就着吹吧,我能挺过去。”
“不行,”林猛的冲了上来,手朝我眼睛上遮过来,我来不及闪开,他已经绕到我背后,手死死的蒙在眼上。我背后感觉到有个东西压着,在腰间靠上,心里暗暗喜悦,也就让他把手那样蒙着了。
“许愿吧。”林的手一股洗手液的味道,有淡淡的香。
我装作念叨了两下,说许好了,其实我根本没想到要许什么愿望。林不肯脱手,下面仍然紧紧的压着,说:“好不容易许一次愿,再好好想想,这事不能草率。”
我于是又念叨了两下,这次我有认真想过,我希望能发财。
林估计我确实想好了,问:“许的什么啊?”
“说出来还灵验个屁啊!”我答他。
他没做声,双手松开,我眼睛还花花点点的看东西不真灼,将就着一点视线,勉强把蜡烛吹灭了。
“这大个蛋糕怎么吃?”我问林。
林已经伸筷子夹菜了:“先填饱肚子再想这问题吧!”说着举起杯子,“来,跟哥干一杯。”
“别老是哥啊哥的,”我跟着举杯,“来,跟你叔干杯。”
“哐”杯子清脆的响,我泯了一大口,迫不及待的吃起菜,确实饿的有些不行。
吃东西时,两人也没什么多话说,我一直想提个什么话题,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总觉得这话题应该用行动来表达。
林时不时举杯,仿佛酒能壮胆。我就陪他一直喝,直到把那瓶酒喝去一大半。
我手机忽然响,我想我生日总是会有人记得的吧,一看,是小皮。
“大帅哥,出来吧,现在你不用说当灯泡了,也不会跟我一个老熟人没话头,现在张哥和我,都在这!等着帮你庆生呢!”
我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张哥也知道今天我生日?我急忙说:“算了,不想过什么生日,老一岁有什么好庆祝的!”
小皮在那头吼:“你别尾巴翘上天啊,今天可不是我要你出来,是你……”他忍了忍,显然有些急,马上压低音量说,“张哥专门找到我,让我约你出来的,你们俩什么事情你们俩解决,别老是扯上我!”
我叹口气,看了看林,起身装作不经意的往窗边走,说:“我跟他有什么啊,你别瞎说。”
“反正他找你!”小皮不耐烦了,“你把话跟他说清楚啊!”
“我说不清楚。”我有些头闷,回头看林,他似乎没注意我在说什么,自顾着在夹菜。
“你等等。”小皮忽然说,然后一阵沉默,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悉唆声。
“北晓,”张哥的声音,“我张哥啊,你今天生日出来一起吃个饭吧,小皮也在,好久没聚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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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不到借口拒绝张哥,而且总觉得他有种力让我没办法编借口拒绝。自然我也是非常舍不得林,眼睛的余光一直在注意林的动作,这边还是禁不住张哥劝解,答应了过去。
“怎么有活动?”我刚挂下电话,林就起来了,手里端着碗,眼神有些专注的看我。
我点点头,心里很不舒服,忽然有些烦起来,真的很不想出门。
“那你去吧,”林吃了一口菜,想笑没笑出来,“这里我收拾。”
“其实我不想去,”我有些懊恼的解释,“但……”
“没什么,”林呵呵一笑,“你朋友多,好不容易过次生日,应该去狂欢哈。我的心意反正也表达到位了,蛋糕等会我放冰箱,你有空吃的时候再吃就是,吃不完扔了,反正那大估计你也吃不完。”
我没吭声,看了看手机,有些想回个电话过去说自己不去了,但又觉得开不了口。
林走到我跟前,拍拍我胳膊:“快去吧,别人都在等你,别让人久等。”
“那你?”我看着林,英俊的脸上表情漠然,我知道他心里肯定也不痛快,但他不想让我发觉。
“我收拾完就回去了,”林想了想,“晚上小艾还等我回去买菜,我差点忘了。”
“真的?”我似乎找到一点自我安慰的理由,满是期待的看他。
他点头:“刚才一闹差点忘记了,呵呵,刚好,你等等,我们一起出去。”说完他把还没吃完饭的碗放回桌上,然后匆忙把热气直冒的菜碟往冰箱里送,还有小半瓶白酒,他跟着放进了冰箱。
“酒别放冰箱吧,”我跟他后面忙着擦桌子,看他把酒瓶塞进了冰箱里,“就放冰箱上面,回头有空我就把它喝了。”
林依照我的吩咐把酒瓶重新取了出来。
林东西收拾好,就走到玄关换了鞋,立在门口等我。客厅里的空调忽然很制冷,我换衣服时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忙不迭的关了空调,跟到他旁边,弓身换鞋,他的手无意中碰到我翘起的屁股,他赶忙把手收了回去。
我们一起出了门,等电梯时我看着林,他却没看我,忽然有种不知如何面对的奇怪感受,我找不到话题,于是两个人沉默,气氛有些压抑、尴尬。
电梯下楼速度变的很慢,我像在跟自己说话一样,开了口:“其实这几个人你都见过,都是从前帮过我忙的,所以他们邀去吃饭,也不好拒绝。”
“是吧,”林的表情很冷漠,似乎在反问我,这与他有什么关系。
“要不……”我略作犹豫,“你也一起去?”我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虽然我知道这是出于客套,但还是无法想象万一真的出现那样的局面,我该怎么面对。还好林的回答马上把我从这样的胡思乱想中拯救出来。
“算了,”林浅浅一笑,“又不是太熟,而且……”他话没说出口,电梯停了,我们一起出了电梯,他的话也就没再继续。
出了小区,林都没再说话,我也找不到话说,对比早上的喜相逢,现在真有点惨别离。林招手叫了辆出租,并没打算让我上车的意思,朝我摆手说先走了,我急忙点头,想再说点什么,他人已经进了车里,头也没回,那出租司机也像赶着救火一样,呼溜一下飙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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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张哥和小皮,还有两个我不认识的男人,包厢里的烟雾缭绕,小皮高兴的跟两个不认识的人在聊天,似乎很投缘。
我进去时大家都叫罚酒,先罚三杯。张哥在默默的笑,没说话。那两个男人都三十好几的样子,穿了满考究的T恤,站起身要我喝酒时,露出笔挺的西裤,应该不像是随便抛头露脸的人。
“我来介绍,”张哥终于起身,“这两位都是从前认识的朋友,在外地,凑巧今天到武汉,特地来见见你,一个叫刘总,一个叫项总。”
另两个人赶忙摆手,说:“别什么总不总的,就叫刘哥、项哥,来,先罚酒,让我们等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