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巴士书屋说:点击屏幕中间,控制栏可以直接切换白天和夜间模式!

薛志钦无从回答,愣了好一阵子,才说道:“大前天半夜纪远心脏病突发,送去校医院抢救,但值班的医生不在,而且还说不先交钱不给救,等钱拿来却发现救不了,就推给了市医院……纪远家里因为这事,要告校医院和学校失职,而学校现在正在迎接国家重点评估,不能出岔子,所以想尽各种办法安稳他们的情绪,不要在关键时刻坏事。”

薛志钦说这话的时候不看靳楚歌,但靳楚歌还是看见他的眼圈红了。靳楚歌不知道该说什么,原想找件事情暖场,结果却遇到了同样的严寒,他又不得不关心,“纪远……没事吧?”

薛志钦勾下头,竟然笑了一下,“怎么才叫没事,又怎么才叫有事?大家都在绕这句话,我都快搞不清了——手术之后,他到现在都还没醒。医生说他心跳停止时间过长,脑部缺氧受损,不一定能……”

靳楚歌难过的站在薛志钦身旁,说不出话。这个可怜的孩子,一生中经历过的大事,居然全都是重要的人的离去,或者生死未卜;自己千万不要再雪上加霜了,一定要成为例外,即使是唯一的例外。

薛志钦没有沉默太久,当他意识到自己又制造了一个冷场,主动打破沉默,用积极乐观的语气对靳楚歌笑着说:“事情其实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啦!我相信他会醒过来的!至少他现在还活着,只要活着,就肯定会有希望!不是吗?”

这个愿望是如此的虔诚而且单纯,靳楚歌几乎不敢将这段话在脑中清晰的过一遍,怕自己怀疑,怕它经不起推敲。很多时候,人只是需要一个强烈的信念,至于它是否真会成真,反而不是那么重要。他愿意秉持如此的信念和薛志钦一起合什祈祷,因为生命经不起太多的,一次又一次的失去。

“他一定会好起来的。”靳楚歌的回应有如承诺。

薛志钦笑了,似乎真的相信,而随即又蹙起眉头,有些感伤的说:“那你呢?你感觉好些了么?”

靳楚歌面对薛志钦的问询,不知如何作答。他心中对薛志钦有亏欠。既然在一起,既然要携手同行,那么身边发生的一切,便是属于两个人共同的事,彼此有权利也有义务让对方了解。可最近家中一系列的大事,他却因为慌乱,因为猝不及防,而选择了独自承担,没有与薛志钦交流和分享。虽然宽慰自己,如此做是为了不让薛志钦原本谦卑敏感的心变得更迟疑更犹豫,但他骗不了内心,其实还是因为自己不够勇敢不够信任,怕自己退缩,怕薛志钦放弃。为什么会觉得薛志钦会放弃?靳楚歌说不出所以然,只是一种本能,一种直觉,这个自尊而又自立的孩子,太在意他人的看法,太在意自己可能会成为别人的负累,所以更情愿孤身一人。这些天自己的疏远,在他的心里会留下怎样深刻的影响,事后的补救,是否还来得及?

靳楚歌不敢再有保留,把一切能说的,以及剩余感觉艰难的,都无一遗漏的全部说给薛志钦听。那些辗转黑夜里的忏悔,呆立风雨中的眼泪,面对亲人期许时的困惑,挣扎在彷徨迷惘中的苦楚……所有的心情,像开了闸的洪水,汹涌翻腾,无尽无竭,遍地滥觞。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样透明过。生活中扮演着那么多的角色,每一个都是自己,每一个却又不是全部的自己,惟有这一刻,藉着这股想要抹开一切的勇气,剥去所有自觉或不自觉的伪装,剩下那个完全并且完整的自己,将所有的愿望,所有的疑虑,所有的期待,所有的恐惧,暴露在薛志钦面前;像一个交出双臂等待拥抱的孩子,盼望安慰以及鼓励。

薛志钦一语不发,目光停留在脚尖。靳楚歌的心敞得越开,他的心便缩得越紧,灵魂也越是疼痛。对别人的轻信,伤害自己一个也就够了,何苦再饶上一个靳楚歌?这不能说,也没法说;太耻辱,也太痛苦。连想一下都会觉得人会裂开,又怎忍心让靳楚歌跟着一齐崩溃?

靳楚歌落寞的站着,如同置身空谷,费尽心力,却得不到一丝回音。是因为自己用力不够,还是这空洞实难被自己填充?那些迷茫竟是如此无情,握不到对方的双手,便像沉沉雾霭,不仅深深笼罩住现实,更打算埋葬未来。

“怎么不说话?”等待明明不会有尽头,靳楚歌还是要问。

薛志钦深呼吸,水汽在他面前弥漫,“你觉得……我们到最后……会在一起么?”

靳楚歌想不到自己满心坦诚最终换来的却是这样一声疑问,他难以置信的盯着薛志钦,试图要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来。可是薛志钦躲避他的目光,不肯与他对视。靳楚歌的心像被刀狠狠的剜了一下,停滞了好一阵,才开始凶狠的喷血,凶狠的绞痛。

“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靳楚歌忍住呼吸,忍住难受,可声音还是泄露了他的悲哀,“你对我们……有怀疑……是吗?”

薛志钦不看他,猛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靳楚歌浑身冰冷,意识好像冻僵了,哆嗦着问:“不能,不能说说你的想法吗?”

薛志钦头埋得更深,不说原因,只不断的发问:“我们这样,真的能长久吗?你能在想起你爷爷的时候,不感到罪恶吗?你能在面对你父母的时候,不感到愧疚吗?你能在其他人面前顶住所有的压力吗?你能在经过了很多时间之后依然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错吗?你能……”

靳楚歌不让他继续往下问,抓紧他的肩膀,截过他的话说:“我能!但是……需要你在我身边,和我一起。”

薛志钦惨笑,蓄着泪水,“可是我不能……真的……不能……”

“为什么……”靳楚歌已不是在追问,而是要藉一个词,来稳住自己的心,别太快破碎。

薛志钦无言以对,心仿佛死去了一样,冷冷的看着人间的沧桑。

靳楚歌深深的凝视着他,那些无奈,那些心痛,难以言表。他太清楚这个孩子,太清楚他固守的自我,也许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犹豫和退缩是多么的伤人,但也惟独如此,换得他的心,以及他的信任,才是如此重要。他愿意为之付出一生的时间;只要他也愿意。

“我们不说这个了,好吗?”靳楚歌沉着声音道,“可能我们都需要一些时间好好考虑一下,然后再交换彼此的想法……已经发生了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们没办法再改变,但是未来还可以。我希望我们能够一起,一起面对,一起坚持。如果你愿意……”

薛志钦保持缄默,虽然还是白天,可眼前一片昏黑。这曾是他多么渴盼的承诺,从发现自己对靳楚歌产生好感,并进而确定爱上他的那一刻起,便在期待着这个相守一生的诺言。经过了那么多的犹疑和试探,那么多的心情起落和悲喜辗转,不过就是为了这一句肯定,让漂泊的人生终于拥有明确的目标与方向。然而此时面对这样的许诺,他却感到前所未有的悲哀。靳楚歌需要自己,自己却给不了任何他所需要的。那些疑问,不仅是问靳楚歌,也是对己自问。更明确了一点,是他无法面对,无法眼看着靳楚歌陷于矛盾痛苦而自己无能为力。尽管靳楚歌说只要有你——只要有你——这是多么大的信任以及期待,自己给得起么?好像有生的所有日子,都是在依附别人的庇荫或自怜自伤,给予他爱的信念和支撑,自己做得到么?

薛志钦缠起了死结,把自己困在里面;他不愿想也不敢想的另一个死穴,前夜不堪的遭遇,要如何说,怎么说?虽然他是男生,可对性的观念依然保守,何况是在自己的意愿之外,被迫与人发生了关系,这样的奇耻大辱,与一个被强bao的女性没有分别,都是人生的大痛。也许靳楚歌不会那么迂腐,对这样的事耿耿于怀,但他肯定也会痛的。只要会痛,心的障碍便一定存在,它可能是沙堡,也可能是暗礁,也许无声,但依然致命——谁知道它什么时候会令船搁浅,令桅折沉?

“让我想想吧……想想……”薛志钦难以面对,只能藉此逃避。

“好吧。”靳楚歌无奈的说。

皮亮在次日的傍晚来找薛志钦,还给他为宫勋手术垫付的钱,并说:“他醒了,想见你。”

薛志钦不想去。发生过那样的事情,再面对,太难。

“你不想听听他的解释吗?”皮亮不勉强,临走前,这么问一句。

薛志钦终究不忍,想最后给自己一次机会,认清人性,或者,相信人生还有一些东西可以信任。所以他跟着去了。二人在路上没有交谈,各自的心事沉得像一潭死水。薛志钦觉得皮亮很可怜,宫勋更可怜。因此,当他见到虚弱的躺在床上艰难的朝自己微笑的宫勋时,很轻易的便原谅了他,无论是不是他的所作所为,事已至此,不宽恕,又能如何?

“对不起。”宫勋反复道歉,皮亮和薛志钦关心的真相却只字不提。

“还是报案吧。”皮亮希望通过法律求得正义,“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

宫勋艰难的摇头,笑容苦涩:“法律对成年男性之间的性侵害没有任何规定,你怎么求得保障?除了给报纸增加一些无聊的社会新闻,还能有什么结果?人们只会觉得惊奇或者恶心。”

“可是……”皮亮欲争辩,但念及现实,愤然忘言。

来自我心[BL]》小说在线阅读_第275章_作品来自网络或网友上传_爱巴士书屋只为作者by鱼翔楚天_的作品进行宣传。

首页

来自我心[BL]第275章

书籍
返回细体
20
返回经典模式参考起点小说手势
  • 传统模式
  • 经典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