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你自己知道啦。”谌小若笑道，“我一个女孩子也不好说太多，免得人家以为是我要抢。”

“什么跟什么呀。”靳楚歌笑得莫名其妙。

“好啦，我也不管了，反正我话已经带到了，你自己平常注意一点就是了。”谌小若话题一转，“开场大捷，下场就看我们的了。这次我们学校赢，师大一定很不服气的，我们就是要他们主场的时候我们还是赢，看他们还有什么话说。”

“这么不给人面子？你没见那些领导笑得多难看。”

“总会有人笑得难看的。别人难看总比自己难看要好。”

“真厉害。”靳楚歌做了个受惊吓的表情，“谁将来要是和你一起，那一定会很辛苦。”

谌小若横他一眼，没有说话。

午餐的时候靳楚歌对薛志钦说：“我星期三有比赛，这两天可能要忙一点，你自己好好安排时间吧。”

“我也要改版网站，才没功夫找你。”薛志钦也是一副大忙人的样子。

“反正别光顾着玩就是了。”靳楚歌喝了口汤，然后问，“我刚看见宣传栏上的公告，学校FLASH大赛的获奖名单已经公布了，我没发现你的名字。”

“我没说我参加了啊。”薛志钦挑出碗里的指节般长短的辣椒扔桌上，“学校切菜是不是用斧头的啊？”

“你上次还说你在做的。”

“我是说我做，但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拿去参赛了？”

“那你要干什么？”靳楚歌道，“给我看看？”

“不行。”薛志钦摇头，脸有些红，“不给你看的。”

“你做那个又不参赛，又不给人看，那你做那个干什么？”

“我只是说不给你看，没说不给人看哪。”薛志钦又钻了靳楚歌的空子，嘿嘿笑道。

“那你要给谁看？”

“不知道。”薛志钦傻笑，“才做了一点点，完成还要好久呢，到时候做完了再说吧。”

“说什么的？”

“有机会你看了就知道了，我自己说不明白。”薛志钦移转了话题，“你比赛什么时候？要不要我去捧场啊？”

“星期三上午，你没课？”

“课间的时候可以去瞅瞅，我对辩论没兴趣。”

“免啦，比赛场地放在师大。”

“不是在财大么？路上贴了好多海报的，好像今天就有一场比赛吧？”

靳楚歌差点被他气死，但是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哼哼的道：“你也知道啊。”

“干嘛啦？”薛志钦轻轻偷笑一声，“我发现你比较容易生气哦。”

“懒得和你说。”靳楚歌放下勺子洗碗去了。

周三早餐后，靳楚歌在寝室等电话。下楼准备出发时，邵文翔在后面叫：“等我一下！”

“干嘛？”

“我也去师大玩玩。”邵文翔挎着包紧跟上来。

“去干嘛？”靳楚歌上上下下打量他几眼，“打扮成这个样子，又去见网友？”

“我是去给你们加油的。”邵文翔表明自己的立场，不是贪校车的便宜，“网友只是顺便见见。”

“你不是已经有了吗？还见？”

“多认识几个朋友也不准吗？”邵文翔现在已经完全把靳楚歌当自己人看了，“我也得为自己打算一下啊，万一哪天他把我甩了，我总得再找一个吧？现在这样叫有备无患。”

邵文翔这样的话靳楚歌也听得多了，不以为意，只是问：“你经常见网友也不累？见了面之后一般又做什么？”

“见面嘛，无非就是聊聊，再吃顿饭，如果彼此感觉好的话就保持联系，感觉不好就拜拜，以后就当没认识一样。”

“就这样啊。”靳楚歌的表情看起来倒有些失落。

“你还想怎么样？”邵文翔见靳楚歌那样子不禁笑起来，“你以为人人只要一见面就上床？就算人家是我也不是啊，我可不想随便和人419，不过特别帅或者我特别喜欢的人除外。”

“419？”

“就是一夜情啦！它的英文发音。”邵文翔道，“冯阳就知道。”

“FOR ONE NINGHT？”靳楚歌失笑了。

“笑什么？是这样的嘛。”邵文翔也跟着笑。

“难怪你经常彻夜不归，4几9啦？”靳楚歌的玩笑也肆意大胆起来。

“我们都没什么啦，就几个见面感觉不错的朋友平时凑一起唱唱歌搓搓麻将而已。”邵文翔捂着一边脸颊，看起来有些红，“我以前没回寝室，你们就这么说我？”

“这没什么呀，大家都习惯了。”靳楚歌道，“从大一到现在，除了在寝室开开玩笑之外，你看我们说过什么没有？”

“怎么得了喽，原来那么早就原形毕露了，亏我还一直躲躲藏藏那么辛苦。”邵文翔道，“——其实，还是你最幸福。”

“我幸福吗？”靳楚歌看着他，“好像你比我还要清楚。”

邵文翔一笑：“我只是说我自己的看法，你自己也说了，感情的事，只有自己最清楚。”

靳楚歌道：“这句话到底是谁说的？我只不过引述了一次，你却反反复复在说。”

“是谁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经典。”邵文翔道。

靳楚歌无话可说。

（六十）

鱼翔楚天

师大这一次比赛让人感觉准备太过仓促，起码这开始的两场底盘太虚，财大不费气力就获得了两场半决赛的资格。虽然第二场靳楚歌他们碰上了前次决赛上的老对手，但是他们似乎丧失了往日的锐利，再加上两个新队员的牵绊，尽管形式上的雄辩依旧滔滔不绝，但在内里却明显的让人感觉力不从心。没有想象中的风起云涌高丨潮丨迭起，两军对垒原本以为总会有一番厮杀，可是对方不和你明刀实枪的硬碰，只是揪着一些毛皮和你不断的周旋，又不伤及要害给予致命的打击。靳楚歌他们发起的攻击像是陷入一个绵绵不尽的泥潭，想全力一击，却又无法着力，心中那个郁闷窝火，不是言语能够形容，到得后来自己心也怠了。但是语言是神奇的，辩论最初想要展现的就是语言的魅力，不管是不是言之有物，那么长长一段充斥着议论夸张比喻感叹等多种修辞手法并通过排比的形式层层堆叠步步递进的陈辩之辞，很容易就让人迷失在话语的快感之中而无法自拔，就如戏台上你来我往的花花架势，外行看着热闹，身处其中的人，才知个中乏味。

在等候主席团评判的时候不少观众觉得还算精彩，只有少几个人对这种辩论的实质产生了异议，但不管是因为地利还是人和，发言者大部分都认为师大的表现更精彩。当主席团的评判结果出来之后，场上立即嘘声一片。

赛后的座谈上，师大的领导依旧笑得不好看，虽然双方一如既往的互相恭维，但是气氛相当的沉闷。

好容易熬到会毕，和师大那几个两次的对手走在一起，笑谈了几句，问及缘由，几人皆摇头苦笑：“领导层内部的协调问题，不是学生能够插手的。”

待几人走远，谌小若道：“除非师大后两场有杰出表现，不然最后的决赛不会有任何悬念。”

“没有就没有吧，反正大家都知道。”靳楚歌淡淡的笑笑，“感觉这不过就是个游戏。”

“但游戏既然规定了胜负，我们就一定要做胜利者。”

靳楚歌看着她：“是不是很难有事情能够影响你的情绪？”

“我们应该相信自己的优秀。”谌小若道，“要么就不做，做就要最到最好。”

靳楚歌笑道：“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不错，起码可以督促自己不要偷懒。”

“现在才把我当朋友？”谌小若有些意外，“那从前你把我当什么？”

“算熟人吧。”靳楚歌想想，“我们从小就认识，父母是好朋友，并不代表我们一定就是。”

“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靳楚歌不好意思的笑笑：“从小你就比我优秀，不管我做什么事，都会拿你来比——很长一段时间你都是我成长的障碍。”

谌小若回想着从前的诸般事情，此刻终于明白了一切冷落疏离的缘由，不由的惊笑道：“我总算明白以前你为什么对我爱理不理了。”继而又问，“什么时候才克服这层障碍的？可不要说我造成了你的童年阴影哦。”

“你去了武汉之后吧。后来和你考进同一所大学，以为终于逮着了机会努力想超过你，事实证明还是你厉害。”

谌小若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我一直都觉得你很好理解，现在发觉我的认识也是错误的。”接着微笑道：“了解一个人，是应该从朋友开始。很感谢你终于把我当朋友了。”

等校车的时候接到邵文翔的电话，他让靳楚歌在校门口等他，然后一起回去。当然靳楚歌知道他的目的不会这么简单，向来他拉住自己与他同行，少不了一番唧唧歪歪，如果是上街或者正在街上的话，是要将沿街的专卖店全部看过的，哪怕是化妆品专卖，再加上他现在的言行在靳楚歌面前几近透明，两人一起时他就更不避讳什么，往往是想到什么就说，靳楚歌也因此知晓了许多从前无法知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