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负责学生工作的庞老师正在说：“……会议还有最后一件需要通知的事。师大要和我们学校再进行一场辩论赛，上次的辩论赛我们学院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希望这一次的成绩能更优秀。请各位干部回去之后立即转达，并组织各班积极开展这个活动，选拔出优秀辩手参加学校的比赛，然后再代表学校出赛。这关系到学校和学院的荣誉，希望大家引起重视。”
“在你们眼里，有什么不值得重视。”靳楚歌心里偷偷的想。
“好了，基本就是这些事，散会吧。”庞老师合上手里的记事本。
靳楚歌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
庞老师叫住他：“楚歌，你是宣传部长，这事就多费点心，你上次的表现不错，希望这次也能代表学校出赛。”
“这也是我的工作嘛，我会的。”靳楚歌笑道，“但是代表学校出赛呢——这又不是我自己说了算，还得看场上表现的。”
庞老师道：“我对你有信心。”
靳楚歌笑笑，没有说话。
庞老师道：“回去准备准备，这是一个非常难得的锻炼机会。”
靳楚歌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只得点头称是。没走开两步，又被人叫住了。谌小若紧步赶了过来：“一直没得机会和你说生日快乐。”说着从小挎包里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现在补上，希望你别嫌晚。”
靳楚歌道着谢收下了，笑道：“难为你还记得。”
“我就是不记得，我爸我妈也会提醒的，三十晚上给你家打了好多电话都是占线，后来打通了你也不在。”
“我妈都和我说了。”靳楚歌道，“谢谢你。”
“你什么时候也这么讲礼貌了？”谌小若有些意外的笑道，“怎么样？有没打算参加，再拿个奖回来？”
“最佳辩手？”靳楚歌道，“但是只要有你在，我看希望渺茫。”
“那我就和你换，我更喜欢那个最佳风度奖。”
“别说得好像这个奖那个奖都是你家开的店卖的东西似的，那么有信心？”
“庞老师会前就和我说了，希望我们俩能再度合作，一定要把第一夺回来。”
“这个难度可就比较大。”靳楚歌道，“人家可是吃这个饭的。”
“男孩子，要对自己有信心嘛！”
靳楚歌哈哈一笑。
“答应了没有？”谌小若有些不耐，“你现在可是名人呢，出场气势都要比人足。”
“要气势足，买个高压打气筒好了。”靳楚歌道。
“不管啦！咱们辩论场上见吧。如果看不到你，我会看不起你的噢。”谌小若抛下一句话，就跑前面去了。
靳楚歌看着她奔远的身影，扬扬手中的礼品盒，回了寝室。
刚进寝室门，就听见成扬冲着话筒连说“回来了回来了”，说着就将话筒递给自己，说：“你老乡找你。”
“谁啊？”靳楚歌甩落书包接过话筒。
“我啦！”薛志钦笑道，“你怎么才回来，我电话都打了好多次了。”
“开会。”靳楚歌道，“有什么事？你吃了没有？”
“我今天晚上有选修课，不和你去自习了。”
“哦。”靳楚歌肩膀夹着话筒，打着手势让准备去吃饭的成扬给自己带一份回来。
“你怎么没反应？”
“什么？”
“我说不去自习了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不是说你要去上选修吗？”
“如果我是骗你的呢？”
“那你自己看着办吧。”
薛志钦嘻嘻哈哈的笑起来：“我说着玩的啦！我真的要上选修课，三门，二三四晚上。”
“你欠揍是吧？”
“怎么啦？”薛志钦道，但是声音里明显是奸计得逞之后的快乐。
“你要是不想自习你就明说，我不会勉强你。”
“我没说不去啊，我也和你去了一个星期了嘛。”薛志钦道。
“你知道我星期一晚上要开会，星期五要家教，你就特意逃开这两天选课是吧？”
“哪里的话！是我感兴趣的课都不在星期一和星期五嘛。”
靳楚歌也觉得自己的猜测也太武断了一点，便平息了一下心头的不悦，问道：“你都选了些什么课？”
“网页制作，基本软件使用，影视欣赏。”
“你没搞错吧！”靳楚歌道，“网页制作和软件使用你也报？你还要学？”
“就是知道一定能过才报的嘛。”薛志钦笑道，“总不可能叫我去报什么佛教文化吧，我又不想做和尚。”
“好吧好吧随便你了。”靳楚歌没好气的说，“以后想自习你就来，不想自习就自个乐去吧，我不会来叫你的。”
薛志钦本来还想继续说点什么，却被靳楚歌三言两语的打发了，挂了电话，靳楚歌把书包里的书都掏出来，找到晚上自习要用的塞进去，不意间看见薛志钦在自己书的扉页上画的一个大大的鬼脸，想起他画完这个，不顾自己的怒目而视，冲自己吐舌头笑得极为放肆的样子，不禁觉得刚才自己的无名火确实也是发得莫名其妙。其实和薛志钦一起上自习，效率比自己一个人学习的时候要低，再加上他时不时捣乱找乐子，一个晚上顶多能做五页语法或者四篇完型填空，并且经常将题目看错。和司徒闻樱上自习的时候就不一样，很多时候他甚至就忘了身边还有这么一个人，常常是司徒闻樱叫他，他才知道学习的时间已过，教室要熄灯锁门了。薛志钦却总是让他提着个神，得随时对他突然的举措进行迅速的反应甚至回击，要是薛志钦看书入神（很少有）一段时间安安静静，他反而会不习惯，会很频繁的去看他在做什么。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很容易就拿他和司徒闻樱做比较，如果说和司徒闻樱在一起要人感觉到很恬静的话，那么和薛志钦在一起的感觉，就是很温馨。但是这个温馨，只持续了不到一周的时间，在自己还没有习惯之前，看来又要开始重新习惯独自学习的寂静了。
吃了晚饭，靳楚歌独上高楼，坐在平日一直坐的位置，书包就搁在隔壁的座位上，开始看书。但是人有意无意的就会将书翻到扉页看那张鬼脸，然后就想起薛志钦稀奇古怪的样子，接着就无可奈何的摇头笑笑，看过的书的内容，就在这一摇一笑中，被忘得一干二尽。开了窗子想透透气，但是冷风刚携着室外的严寒扑进教室，身后就有人抗议：“想吹风操场上吹去。”是薛志钦的声音。
靳楚歌掉头，果然就看见薛志钦那张笑得唧唧歪歪的脸。
“不是说上选修去了吗？”
“老师说凡是有电脑的给他交一个名字就算及格了。”
“那你到处玩去呀，反正我又不知道，也没人烦着你要你学习了。”
薛志钦一本正经的道：“我是好孩子，不会骗人的。我知道现在多学习，对将来有好处，所以就来了。”
靳楚歌鼻子一哼，不以为然。
薛志钦见没得到预期反应，就换了一招，小心翼翼的道：“怎么啦？生气啦？”
“当然！你把我书画成这个样子。”靳楚歌板着脸道。
“等我以后发书了，和你换一本。”薛志钦大大方方的道。
“你课不上完就出来，老师也允许？”
“我不是和你说了嘛，交了名字就可以走人啊——是不是你对我的答案不满意啊？”薛志钦察言观色道，“那我还是说实话吧，我知道骗不过你——那就是，我想你啦，我怕你也想我，学习不进去，就跑来安慰你啦，本来老师讲的课不听内容还是蛮有意思的。”
“我想你？”靳楚歌嘿的笑道，意图否认，却在瞅到那个巨大的鬼脸时噎住了声音。
——原来……
是这样的吗？
（四十五）
这一次的辩论赛有新的规定，分年级比赛，只有在最后一场才选出各自学校的优秀辩手组队进行一场特别赛，这也是考虑到上次辩论赛师大获胜喜气洋洋，财大败北垂头丧气的情况而作出的调整。虽然现在什么比赛都是打着参与第一的旗号，但是相信没谁乐意自己参与了却把荣誉拱手送给他人，所以这样的规定，显然就是为了不伤和气而出台的，这么一来，原本一个十分有意义的活动却因为面子问题，变得有些无聊和可笑起来。
但是锻炼的机会是难得的，不管领导们如何算计求全，好到事后不论输赢，自己的面子都过得去，学生们都投入了相当大的精力和热情，参与辩论，对自己的口才和应变能力是大有裨益的，谁都不想放过这个好的机会。
“最近有没有什么活动啊？”晚自习的图书馆里，薛志钦看科幻小说看厌了，合上书凑到靳楚歌眼前问道，“——你在干嘛？抄书？”
靳楚歌挥手将他的脑袋挡开：“别挡我视线——辩论赛啊，你没去？”
“我班上伶牙俐齿的人多了，我咬不赢他们，主动弃权了。”
靳楚歌道：“你没试过怎么知道咬不赢？把自己当狗啦？”
“我说不上来啊。”薛志钦没理会他的嘲笑，“我话可说不了那么快。我一看到那些女孩子在台上唾沫横飞字连珠炮一样一个一个的蹦出来，眼睛眨都不眨，我就直打哆嗦倒抽冷气。”
“辩论不是看你话说不说得快的，如果是那样，干脆改绕口令比赛得了。”
“可是总比我一说起来就结巴好吧？”
“你说话结巴吗？”靳楚歌瞅着他笑，“你跟我抬杠的时候才真的是唾沫横飞死不眨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