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表叔的车上返回学校。
车窗把车内和世界隔开,即使等红灯时我也没了怒气,只是听着车载里播放着的王菲,迷魂记。
空调把车内和世界区别开来,或者便是空气中宜人的温度令我平静,当然更大的可能来自于身边的人。
他认认真真地开着车。在这里用上了小时候形容自己做作业的词汇:认认真真,是因为有一天我问表叔,“你开车开那么慢干嘛,路况那么好。”,“切……你在车上啊,安全第一。”
不久便到了学校门口,国庆假期却没有一点普天同庆的意味。
"好渴……车里没水了,晏仔,这附近有没有小卖部?"
"下车吧,我带你逛下我学校啊……"
"不怕被同学看见?"
我学着他斜眼的表情,"我只怕她们把你吃了。","走吧,我们去喝酸奶。"
"好吧……看看你住的地方也好。"
因为还是全人类放假的国庆后,校道上没有太多人,尚未成型的树苗光秃秃的样子显得突兀,我们慢慢地走着,他时而侧过脸听我说话。我们的影子象是刻在水泥地上一样,又像是用千年不化的水墨画在那。
似是一辈子都不会变的和谐的影子。
"这有什么差别啊……还不一样是奶。"
"还钱给我,不喜欢就不要勉强啦。"
"你不热啊?汗都流一额头了?"
在宿舍楼之间的林荫路上逛着,他拿着刚买的纸巾不甚温柔地为我擦去滑至下巴的汗珠,我带笑地望向他,一时察觉出的暧昧令他害羞片刻,转而把纸巾塞进我手里,看了看周围然后走了去前面。
我追了上去,跳起来用手框住他脖子往后一拉,表叔一失平衡往后仰,倒在我身上。
"好歹我是你表叔啊,没大没小的。"表叔边整理衣服边装作嗔怪地说着。
"没……就是觉得高兴而已……"我反倒不好意思说什么,"我从来都不怕被人看见,哈哈……"
表叔大概知道了我为什么那么高兴,挠了挠他那整齐剃好的短发,满眼带笑地看着我,似是一眨眼便能变出满天粉色樱花飞舞般温柔。
电话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是表叔的老旧电话机式铃声。表叔看了看手机屏幕,又看了看我,还是接了。
"喂……阿玉啊……"
我听到是玉姐,下意识地想回避,并不是斗气或者什么心理,简简单单地想回避而已。
还未退后走出半步手臂便被表叔牢牢握住,对着我摇了摇头,不大但有神的双眼示意我不要退开。我微笑地和他对看着,用眼神向他传达我的真实心意。无果,依然被钳制在那。
"我现在在晏仔学校……哦……我看看吧……这样啊……那我待会过去吧……嗯…"
盖了电话,他有点欲言又止地微张着嘴用舌头扫着门牙,终究还是决定说了,"阿玉在搬家,她要搬出她爸妈家一个人住,但是搬家公司漏了一箱东西在楼下忘记搬了……"
说着又看了看我,象是在寻求我应允地,"我去帮她搬吧?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我看着他谨慎的神情,"去吧。我相信你。别整天担心我吃醋啊,只要你告诉我就行了。"
"阿玉她没什么朋友,一个女人挺不容易的。"表叔听到我的话松了口气,接着说道。
"去吧……也快两点多了,我也得去和绍军集合了。"
"弄好之后我会打电话给你的。你也是,随时报告行程啊。"
"嗯。"
看着表叔的车越驶越远,最后消失在拐弯那头。转身走回宿舍,看着烈日当空下一个人的影子同样棱角分明得如被刻画在那方水泥地上。却开始想念起那张永远在微笑着的黝黑的脸。
能为你活着互相感应便不算是分开,只要知道你我活在这地球上又何须感慨。
互相感应,何须感慨。
那天之后便一直忙着双代会换届前的工作交接和活动收尾。对于我们公关部来说,其实并不麻烦。正部长为了防止新理事们对她过度依赖,一开学基本上什么会议都交给我和绍军出席。
完美的借口,我和绍军也仗义地为她争取时间,好让已经大三的正部长放心地前往南方日报实习。
十一月初便要换届,十月初的我和绍军开始了某个游戏:那便是出双入对地利用某些流言来娱乐自己,
。当然,也并不全然是因为无聊,一来绍军的女朋友要准备出国忙于考试,二来我们经常要开会、找老师汇报工作或者带理事拉赞助,一起出没自是更为方便。
我们在无聊的会议场外,燃点着香烟遥遥听着扩音器传来久远的发言。
我们在放学后的校道上,揭开啤酒拉环夹着香烟穿梭于只见流莺成双的路灯下。
而这个游戏所引发的爆炸性副作用,在十月底如武林外传中的臭豆腐蛋一样于互联网上炸开并蔓延到全学院。
知悉这件事的时候是星期六晚,难得我有空和表叔一起买菜煮饭看电影散步的周末之夜,十点半。
手机连续响了两三次短信铃声的同时,我正在床上吮着表叔的唇,两人的牛仔裤脱了一半,搭拉在膝盖上。
半喘息着打开手机短信界面,表叔在一旁看着我,大概是担心发生什么事情,看起来严肃但令人心安。
其中两条是前部长。
—别理会学校论坛上的话,我已经找了朋友删帖了。—
—你和绍军好好工作就行了,以后公关部就看你们了。—
第三条是绍军。
—叼,干脆我和你在一起算了。都不知道是谁那么无聊。我和部长在一起,已经处理了。晚了点,清者自清。我们共同进退!—
我把短信拿给表叔看,尽管有点云里雾里的,但那点无处可循的紧张还是占据了我整个脑袋。
点了根烟,坐起来抽着,表叔把手机递回给我,拿过我手上的烟自己抽着。
"你还抽啊?今天都抽半盒了。别担心,有什么事都有我在呢。"
"呵呵……别笑我啊,我被他们搞得混乱了,什么都不明白……"
"乱疯了,你都软了。"
他打趣地拍了拍我那平静下来的分身,接着伸过手来,轻轻地把我的头掰过去他肩膀上,我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沐浴乳香,感觉着他印在我额头上的吻,瞬间心平静下来,感觉象是断电了无法驱动的四驱车被换上全新电池一样,又能向前不断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