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萱的嘴角也浮起一个稀薄的笑,说,“就是,人家根本不要我了,我还这样自己别扭地想不通想不开提不起放不下,真的很傻。从今天起,我要做一个崭新的人。”
顿一顿之后子萱补充一句,“还有,舒宁,这些日子,谢谢你。”
舒宁笑笑,拍拍子萱的肩头,“都是应该的,谁让我们同丨居丨一室呢。”
那天之后子萱真的恢复了“正常”。
她们也没有再提到过这个事。
今天是子萱自己说出来的。
看来她还是没有放下,还记得她和那个人之间的约定和承诺。
“为这么一个放弃了你的前男友,值得吗?”舒宁几乎有点恨铁不成钢地问,“这么念念不忘。值得吗?”
子萱没有马上回答,她只是看着舒宁,过了好一阵,她才说,“如果,我跟你说,我喜欢的是一个女孩,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很不正常的人?”
虽然有略微的迟疑,子萱还是说出了这话。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句话。一念之间吧,人是不是都会在某个不期然的瞬间特别想要以真面目示人?
舒宁有点吃惊地看着子萱,有点意外。
她看着子萱坦然镇定的双目,她知道子萱是认真的,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承接子萱的双目数秒,舒宁很镇定很平静地对子萱说,“不会。喜欢上一个人,跟这个人的性别没有什么关系。”
舒宁能感觉到子萱几乎是不易察觉地松了一口气,这时她听到子萱继续说到,“我喜欢的人叫沈陌尘,是个女孩。”
“可是你失恋了是不是?”舒宁问。
“是,她不要我了。”
“那这个沈陌尘就是个没眼力的蠢人——”
“阿宁!”子萱轻声制止。
“我就这么说她一句你就心疼了?”
子萱低头没有吭声。
舒宁也只得收声沉默。她实在是有点弄不明白这个程子萱。
算了,她是她什么人,要去弄懂她做什么?
她们最终没有去黄山。
“对不起呵舒宁,以后我重新陪你去一个地方旅游补上,这次算我欠你的。”子萱许愿般的对舒宁说。
“那是,你如此扫了我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的雅兴,我会记在帐上的,你就等着我秋后算帐吧。”
“是是是“,子萱态度良好地点头配合。
舒宁在这一天说,这次陪她回桐城,就是上次没有去成黄山的补偿。
舒宁真是个好心人,子萱心中暗暗感叹。
日期:2010-01-1415:04:16
21
有了舒宁的陪同,程子萱觉得即使真的在勇子的聚会上跟陌尘遇上,也不会太尴尬无措吧?
舒宁会当她的挡箭牌的。
子萱只是没有想到舒宁的“表演”那么过,都出乎了她的意料。
那天她们先到度假村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大概有同学从窗口看见了沈陌尘和余佳,于是逗乐地吆喝了一声,“沈陌尘和余佳小姐驾到”,还来了一小段口头配乐。
子萱当时正在跟勇子和另外一个男生说着话,听了这声吆喝,就有点发愣地停住了。
“你刚才说什么”,勇子问。
“哦,没什么”,子萱已经忘了她刚才在说什么想说什么了。忽然间有点心神不宁。
一旁的舒宁看在眼里,不禁叹气。
她起身去了餐台端食物。她在想,她得帮帮这傻子。
沈陌尘和余佳进来的时候,舒宁已经端了蛋糕过来。
她听见了余佳说的话,她也由此知道了哪一个是那个“大名鼎鼎的”沈陌尘。
在舒宁看来,这个沈陌尘根本就是个很普通的女子嘛,姿色平平,身材一般。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特别之处,也许就是看上去像一个有头脑有主见的人?可是这种头脑和主见应该和一个人的可爱程度没什么关系吧?
就这样一个女子,也让子萱受那么多苦遭那么多罪?想到这里舒宁很是为子萱鸣不平。
她要帮子萱气气这个沈陌尘。
舒宁立即决定客串一把子萱的“亲密朋友”。
她很亲热地走到了子萱面前,把一块蛋糕喂到了子萱的嘴边。
她不知道这样的举动会不会让沈陌尘误会甚至嫉妒。
应该会吧舒宁在想,虽然她不知道女人之间的爱是怎样的,但是和男女之爱应该是没有什么不同,爱的本质就是排他、独占的。
舒宁对自己即兴发挥临场导演的这一幕非常满意。
只是,她没有想到沈陌尘竟然完全不是对手,受了这么一点刺激就逃跑了,闪得比兔子还快。
真是不过瘾。
而且,在第二天子萱她们的同学聚会中,沈陌尘也依然缺席。
也好,子萱算是安然过关?
舒宁后来对子萱说,“我一直觉得你那么怕见到这个人真是很傻也很惨,现在我发现,你没什么好自悲的了,你发现没有,她比你更惨,你还敢面对她,而她根本不敢见你。”
沈陌尘惊鸿一瞥地出现然后又迅速地离开,让子萱也觉得有点意外。
陌尘曾经,是那么沉稳镇定的一个人。
沈陌尘也没有参加第二天余佳召集的聚会。
对于子萱来说,不见面也好,免去了尴尬。
可是舒宁一句“她比你更惨”,让程子萱的心情莫名地有点沉重起来。
她不是恨着她的吗?她曾经,也是故意要气她故意要刺痛她的。
可是,那天回复了一条恨恨的短信之后,那种强烈的恨的情绪随着时间的推移似乎越来越淡越来越稀薄了。
时间是会稀释恨还是爱?
子萱不知道。
她已经很久没有去想过自己现在对陌尘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了。
爱?还是恨?抑或两者兼而有之?无论是什么,她都不想去辨析。
但是有一点她非常清楚,她不要陌尘比她更惨。
这一次回家,令子萱心中怅然。
沈陌尘在小姨家呆了三四天,她是等到子萱离开桐城了才回家的。
逃避得非常彻底。
不逃避又能怎样呢?
虽然冷静下来之后,陌尘回想起那个女孩在子萱面前的举动明显有“表演”的痕迹,而子萱,显然也是在被动地“配合”。
可是,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子萱和她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远了。子萱是因为不想跟她有单独的遭际,所以才带上了一个女孩的吧?
不能在一起的话,连普通朋友也不要做。
子萱用她的行动在实践她的这个决定。
沈陌尘不知道,自己还需要花多长的时间才能消化掉这个事实。
唉……她无声地叹息。
“姐你心情不好?”也许是沈陌尘这几天低落的情绪太明显了,在一个晚上她说要出去散散步时,表弟小飞坚持要陪她一起,没走几步小飞就这样问她。
“没有。”沈陌尘矢口否认。
“可我就是觉得你好像心情不太好。”
“小孩子也学会察言观色了?”沈陌尘开玩笑地问。她在小飞面前,一直是个长辈似的姐姐。
“我不小了,都20岁了,你怎么还把我当小孩子呢?”小飞不满。
沈陌尘转过头去看看小飞,是呵,小飞都20岁了,大学二年级,真不能算是小孩子了。
“姐你不会是遇到感情问题了吧?”小飞又试探地问道。
陌尘扑哧一下笑出声来,觉得这个读工科的弟弟说话还挺咬文嚼字的,“感情问题”,他为什么不直说她失恋了呢?
“笑什么笑?姐,我是认真的,我觉得,为一个不值得的人,你犯不上为他伤心。”
“哦?”这话倒令陌尘新鲜,“你知道些什么?你又为什么说她不值得?”
“是呵,他都不懂得珍惜我姐的好,他就不值得姐为他伤心。”
沈陌尘笑笑,没有吭声。
“姐,你相信我,有时候男人挺贱的,女孩越重视他他就越把自个儿当人了,你不理他,他就知道如何上赶着了。”
“呵,还一套一套的,行啊你,什么地方学的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