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黑夜完全吞噬了我的视线,我才缓缓的起身往宿舍走去。
小路上总是过往着零星的学员,有形单影只的,也有三五成群的,无论他们以什么状态从我身边路过,我总是觉得他们的眼光不经意的扫过我那缠着白色纱布的手指。
也许,是白色在黑暗的映衬下过于刺眼了吧。
于是我把双手伸进兜里,加快了脚步。
走了没几步,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第一反应是高亮,于是没有去管它,任由它发了疯似的响个没完。
短暂的平静过后,它再次执拗的响起。
我有些烦躁,甚至想不明白我当初为什么会对这种绑在身上的东西感兴趣。
我掏出电话,想要关机,却发现电话是关心打来的。
“喂,关心。我刘明飞。”我接了电话,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显得自然平静。
电话的那头安静了几秒,似乎在辨别我的情绪是否正常。
“有事吗?”我抽了一下鼻涕,接着问。
“你没事吧?”关心的声音怯声声的传来,和她给我的的印象完全不一样。
“没事。我挺好的,谢谢你啊。”我赶忙说,我一点也不怪她,这和她没关系,我估计现在这个状况连张医生都没想到。
“你别这么说,你越这样我越觉得对不起你。”关心在那边一个劲的解释。
“我真没事。”我打断她,其实我已经没心思就这件事再纠缠下去。
“那就好,高亮怎么样了?”她轻声的问,装得漫不经心,实际上她和我一样,越是在乎的人却非要装做不在乎。
“挺好的,你给他打电话吧。”我也轻声的回答,心里却因为再次听到这个名字而莫名的憋闷。
“哦,我给他打了,他不接。”那边的声音依然落寞。
“那你想我咋样?”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问,我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人突然都变得很自私,绕来绕去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没事,你忙吧,记得来医院复诊。”关心似乎听出了我的不耐烦,挂了电话。
操,还复诊,能把我的手指断骨接上吗?
妈的老子从家里完整的出来,下次回去却成了残疾,我他妈的找谁说去!
我正愤懑的走着,手机再次响起。
我拿起一看,是一个陌生座机号码,但似乎又似曾相识。
“喂?”我还是接了,充满不耐烦。
“刘明飞?”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也很不确定,但可以肯定的是她是个女生。
“你是?”我搜索着脑海,我只是觉得这个声音曾经深印我心,如今却毫无踪影。
“我梁丹。”电话那头的声音幽幽传来,却在我心里烧起一团火焰。
“有事吗?”我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尽量平静的问道。
“今天听同学说你手术了,好像不太成功,打个电话问问。”她自顾自的解释道。
“你有病啊?当初同意在一起的是你,后来提出分手的也是你,如今你来关心我,你当我是啥?你啥意思?”我知道我不应该这么说话,但是我心里的火实在是无处发泄了,而梁丹,成了导火线。
“你冷静一些。当初和你分手就是觉得你不成熟,现在你怎么还这样?”那边依旧很平静,完全符合梁丹说话的风格,“我以为过了这么久你会好一些,没想到还是这样。”
“你讲那些有什么用?我就是成熟了你还能和我合好?”我冲着电话怒吼。
“不会,难道分手了作为普通同学就不能关心你一下?”那边终于显露出一丝的伤心。
“我他妈的不用你关心,谁也不用!”我把电话扣死,然后扔了出去。
我觉得全世界的人似乎都在耍我,最渴望关心我的人冷漠的转身,最不想被我再次想起的人却关心依旧。
看着电话因为我的投掷在路上颠了几个来回然后静静的躺下,我却如被针扎了一样迅速的跑了过去,捡起手机,为自己的冲动后悔,可惜,手机屏幕还是出现了细小的裂痕。
我用手拂去上面的灰尘,把裂碎的屏幕贴在脸上,我似乎听见了高亮心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