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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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回复一点都不意外，我深知沈萌的态度却还总是奢望她能给我一些意外的惊喜，于是应该承受这样的失望。如果我们不谈爱情，沈萌会是一个很好的可以交心的朋友，她和雯子他们不一样，因为我对她非同寻常的感情，所以她很容易就能让我感到快乐，遇到烦心的事和她聊聊就会觉得状况还没有那么糟糕。但我们的距离从爱情的层面来说，又其实从未拉近过，我不满足于沈萌对我普通朋友的态度，总希望得到她额外的关心和宠爱,一旦感觉到她对我有一丝的特殊，我便想要得到的更多，我所有隐忍着的感情都只差一个引发的契机，我想她明白，所以不敢给我任何一个可能让我产生误会的信号，这些堆积许久的情绪一旦找到出口，必定覆水难收，这对我们之间摇摇欲坠的“友谊”来说，是致命的。

但是我又急于想要得到一些答案，她把我当成什么，我在她心里的位置是怎样的，我对她来说算是惊喜还是负担，我该继续还是停下，她会不会因为我的穷追不舍而感到一点点的反感，又会不会因为我对她做的一切而觉得一点点的快乐…这些疑问整日整日的在我的脑中根本挥之不去，我从来都没有因为做一件事心里这么没底，明明一直在小心翼翼的是我，却生怕自己做的太多给她带来任何困扰。

我回短信给她，“你愿意跟我聊聊吗？”

“你想要聊什么？”

“我想找到些答案。”

“我回答不了你。”

我们之间只要谈到感情，沈萌就会立刻变得冰冷，寒气逼人无法靠近。我享受她给我朋友的温暖，却又不甘心于朋友的身份。说实话我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想要得到一些什么，她有一份正常的爱情，出于道德也好能力也好，我都没有办法介入，可是我又把控不了自己的感情，尽管理智一再提醒自己放弃吧，退出吧，但只需要看到沈萌一眼，这些想法又会被瞬间粉碎。我不相信爱情里有那么多伟大的人，都可以大度的说着只要你幸福就够了，感情这个东西本就是自私的，如果可以拥有，谁会愿意让给别人。可我又只能希望那个陆羽可以真的让沈萌快乐，既然我做不到，那只好希望有个人能够做到，但我仍然希望能陪在她身边一起走一段路，可以分享她的喜乐，为她做一些事。最卑微，不过爱情。

或许以我的性格，这个时候我应该做的，无非是跟沈萌说一句，“我知道了，晚安。”但事实不是，我有时没有看上去那么沉稳，我内心也有个冲动的恶魔，尤其是在对待我无法掌控的问题上，它可以打败一切。

在沈萌打开门看到是我的时候，紧锁的眉头根本藏不住她的诧异和愤怒。

“你怎么还没睡？”

“你不回答我我睡不着。”

“所以你来找我陪你睡不着？”

“在你心里，你把我当什么？”

“从来都是朋友。”

“那我这个朋友还算合格吗？”

“我对朋友没有什么太高的要求。”

沈萌轻描淡写又有很敷衍的回答也激怒了我，

“我也是个有感觉的人，我知道对你来说我根本就无关痛痒，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为什么一定要对我这么冷淡？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

“我从来都没有觉得你讨厌，但是你看看表现在几点，这么晚不打招呼跑来我家质问我这些，你又觉得我该欢迎吗？”

六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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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萌没有再掩饰她情绪的激烈，她大多时间是一个冷冷淡淡的人，不会让人感到她心理的起伏，开心也好难过也好，都不会直接表现在脸上，她若不想理你，那任凭你是如何的歇斯底里对她来说都起不到任何作用。但这次，我想她是真的生气了。

于是我的态度立刻缓和了下来，“对不起，我…”

沈萌无奈的摇摇头，打断了我的道歉，端着胳膊看着我，“你想问我什么？”

我没想过我们的聊天场景会是这样，一切疑问此刻却如鲠在喉，让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会，够了吗？”半晌，还是沈萌先打破了僵持，她歪头看着我面无表情清晰的说出这句话。

我没听明白沈萌的意思，但又不好意思追问，本来一片空白的大脑开始急速旋转，回忆我进门说了些什么，但都没想起来有什么问题是需要用“我会”来作答，直到脑中突然闪过晚饭时我发给她的那条短信，

“如果有一天我不再甘于和你做朋友，而选择离开，你会不会因此而觉得有些不一样？”

所以她刚才是回答说，她会？

我万分不可思议的盯着沈萌，那个越是逼迫越后退的她居然给了我一个准确的答案。

沈萌看出了我突然变得柔软的眼神，接着说，“你会这样问我，我在你眼里大概就是个没有感情的人吧。”

我慌忙摇头，沈萌苦笑了一下，“嘉洋，说真的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和你相处了，我不忍心推开你，不忍心做任何一件可能伤害你的事，就算我知道我不能接受你对我的好，这些让我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已经承受不了了，可我还是狠不下心拒绝你任你去做了，我这样是不是错了？我也很想让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任何一个朋友离开我，我都会觉得少了点什么，我承认你和其他朋友不一样，你为我所做的一切都不可能让你们一样，可是这些又能代表什么呢？不能代表你不可以去喜欢别人，也不能代表我就需要你。”

我一字一字的听完沈萌说了这么多的话，一字一字都像一把把锐利的尖刀插进我的心脏，每一句都让我的心疼的那么清晰，我总是说喜欢她是我自己的事，我却把她推向那个艰难的选择口，她没办法接受我对她步步紧逼的感情，但她又明白让我不要再继续爱她对我来说有多残忍，面对我的犹豫，面对我的忽冷忽热，面对我的时进时退，她对我还是有那么多的“不忍心”，我还能要求她为我做什么呢？

我走到沈萌面前，伸出手臂轻轻抱住她，沈萌没挣脱，但也没有回抱我，“对不起，我不会再逼你，不会让你给我任何答案了，让我陪着你就好。”我蹭着沈萌的发丝在她耳边轻声说。沈萌身体软软的任由我抱着，许久，她终于抬手拍了拍我的后背说，“好了，很晚了，回家吧。”

躺在床上时，我想沈萌已经睡了，但还是发了条信息给她，“谢谢你跟我说这些，晚安。”

即刻便收到她的回复，“晚安。”她其实是在等我是否到家了。

那天，我终于睡了无比沉稳踏实的一觉。尽管前路依然模糊，我依然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但至少，那个我心里最爱的人，我在她心里是有一个小小的位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