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夏来临，一夜之间，江州已经热得回不去。偶有降雨，也不再降温。所有人都换上短裤短袖，每家每户，每个室内场所，空调几乎不停息的运作。

夏天来了，李言是怕冷又怕热的“大少爷”，江州的夏天对她而言就像北方的冬天，能不出门就不出门，重点是尽量别把自己暴露在外面。

六月的第一天，曾经是许多孩子最期待的节日——儿童节。

李言觉得儿童节应该带希希出去玩儿，吃吃喝喝，买买买，逛公园，或者去游乐园什么的。

早餐桌上，李言想了又想，对正专心吃麦片的希希提出建议

“咳咳~”

“嗯？”

“儿童节到了，你想去哪里玩？”

“不用了。”

“我会抽出时间的，我跟老板申请一下，应该可以休息一天，虽然我们没有领养手续，但是……”

“什么意思？你觉得我是你女儿？”

“呃，我比你大嘛，我是年龄上，的长辈，虽然你才是长辈，不过，哎，那些不重要，反正你是我的孩子嘛，我也应该有权力带你去过儿童节的啊。”

“可是我不想过儿童节，我不是小孩。”

“我知道，不过，反正学校也要放假，对吧？”

“……”

“怎么了？”

“六一节有个汇演，每个人都必须参加演出。”

“哦，那，有邀请家长去看吗？”

“有。”

“啊，那你怎么不告诉我，我一定要去的。”

“我不想参加那些，也不想你去看。”

“呃，为什么啊？”

“没意思。”

希希忽然不高兴了，李言愣了一下，闭嘴，不再多话，乖乖把希希亲手为她做的早餐沙拉吃干净。

希希的不满情绪发酵了一整天，李言给她发消息，她只是简短的回一个字，两个字，让李言无法忽视她的情绪。李言积极追问究竟，她却避而不谈，李言无奈又纠结，午餐时毫无胃口，被骚扰她的柳律雅误认为生病了。

不是生病干嘛苦着脸？魂不守舍的样子，是不是哪里痛？

……没有，谢谢。

切，我是关心你，你可要好好的，马上有个大单子要交给你。

我会尽力完成的。

你看你，说话都没力气了！

我没事……

李言就是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她知道希希不愿意被当做小孩，可是，问一个12岁的孩子想怎么过儿童节，不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吗？就算错了吧，也不用生气一整天啊！

傍晚时分，李言照例去接希希放学，希希从上车就一直沉默，李言努力找话题，她都不接话。

李言无可奈何，只能默默叹息。

希希看着窗外，面无表情，她和普通的孩子太不一样了，没有哪个12岁的孩子能像她这样控制自己的情绪。

堵死了，李言从窗户伸出脑袋去看，什么也看不到，有人在急躁的乱按喇叭，这让她也跟着烦躁起来。

“难道是出车祸了吗？没看到丨警丨察啊……”

“……”

“不过这个情况有丨警丨察也过不来，嗯……我去看一眼算了，反正大家都熄火了。”

“仔。”

希希忽然开口，李言愣了一下，停止动作。她本来在自言自语，没想希希似乎听进了耳朵。

“怎么了？”

“别去。”

“哦……呃，这么堵下去的话，回家肯定很晚了，不如我们在路上找个餐厅吃饭吧？”

“随便。”

“呃，印度菜怎么样？吃完还可以去旁边的超市买点东西。”

“好啊。”

“……希希，别生气了，我以后再也不问你那种问题了，我知道，你不是小孩，我只是想……正确的生活。”

“什么是正确的生活？”

“做我们该做的事。”

“……那我可以做我想做的事吗？”

“只要你开心，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我说过，我……”

“你别把我当小孩就行了。”

“呃，知道了，那……你想好参加什么表演节目了吗？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

“这是学校的规定嘛，我可以帮你哦，小时候我妈帮我做过表演话剧的衣服，我还独奏过哦，还有合唱团，其实挺好玩的。”

“……你会唱歌？”

“不会啊，反正合唱嘛，无所谓的。”

“……你独奏的什么？”

“钢琴啊。”

“嗯……”

“怎么？”

“本来我也想选钢琴，但是有其他人选了，我肯定没他们弹得好，就算了。”

“别这样想啊，你又没听过他们弹，怎么会知道他们弹得比你好呢？”

“因为我不够好啊……”

“你很好！别再这样说了。”

李言忽然就动气了，她皱着眉头，看着前面，眼神放空，一边的希希被吓一跳，呆呆的看着李言，这是她第一次遭遇李言的脾气。

安静了好一会儿，直到车子启动，李言恢复往常的温柔语气，轻声说

“如果你不想参加汇演我会去帮你请假的，我没有把你当孩子，只是想你开心，不管是什么节日，我都想和你一起过，我们是一家人。”

“……”

“对不起，刚才，太大声了，饿了没？”

“嗯。”

“那待会儿多吃点，别胡思乱想，会长不高的哦。”

“……真的吗？”

“我妈说的。”

“……”

“呵呵~别担心，只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一定会长高的。”

“嗯。”

李言忽然发脾气，又忽然恢复温柔，希希悄悄看她，心情有些纠结。总是宠溺自己，顺服如一只忠犬的李言，让她依恋，现在生气了，她有些害怕，却更加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