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宿曾经是李群最爱的商圈，来过两次，每次都在这边逗留很久。不知不觉的，李言又想起李群，心里的刺痛让她有些窒息。

“仔？”

“嗯？”

“怎么了？”

“没什么，呵呵~”

“难受吗？”

希希抬手去摸李言的脸，她能感觉到李言的情绪。

李言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孩子，一瞬间，她看到了那天的花开，风过，静谧的庭院，熟悉的味道。希希幼小的眼里藏着一丝恐惧，无声的向她诉说。

你是神赐给我的吧？让我遇见你，不再害怕，勇敢的去面对一切。因为，如果我不勇敢的话，就没人保护你了。

希希不知道李言在想什么，李言的沉默让她担忧

“仔？累了吗？”

“……”

“别逛了，去吃饭吧？”

“嗯。”

李言忍耐住俯身去抱希希的冲动，笑着点点头，假装一切如常。

在新宿短暂逗留，吃饭，闲逛，下一站，前往顺路的吉祥寺。

吉祥寺屡次出现在漫画中，是日本人心目中理想的居住地，这里悠闲，舒适，又便利。这里有宫崎骏的美术馆，从车站步行就能走过去，有著名的井之头恩赐公园，是赏花的热门地。而且这里到新宿只要十几分钟，还有什么好求的？

李言和希希聊宫崎骏，希希说只看过《千与千寻》，很喜欢，李言承诺会陪她看完全部作品，去电影院。江州现在也有了私人电影院，可以点播，当然，私人会所里也提供放映服务，这是钱可以解决的非常简单的问题。

闲逛一圈，美术馆的票没有提前买，进不去。

李言有点愧疚，怕希希失望，承诺下次一定提前计划好，希希点点头，没有说话，没什么表情，似乎不太在意这个。

有时候，就算是在乎，为了不让对方担心，还是得表现得无所谓。这些小小的情绪，不用谁教，都是本能。

最后一站，人头攒动的浅草寺。

时间不早了，要去人多得没办法拍出一张独立照的浅草寺，张妹妹有些担心行程无法完成，很是抱歉，李言反过来安慰她

“没关系，留点遗憾，让下次更期待啊。”

“你有去过吗？”

“有啊，和我妈来的时候都要去，人确实太多了，我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不过来了嘛，肯定要去看看的，孩子没去过。”

“嗯……”

“呵呵~没关系，真的，我们又不是再也不来了，只要我有空，她喜欢，什么时候都可以再来。”

“你可真是个好阿姨，我从来没和我小姨单独出过门。”

“我们家情况特殊，人少。”

“哦……”

李言说谎了，她父亲家的人确实不多，但是母亲家，包括她妈妈在内，五个兄弟姐妹。现在，还要加个希希……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李言根本不敢对外解释希希的身份，她害怕被人发现真相，她不知道怎么解释，当然，比起自己，她更在意的是希希，希希是否能承受身份带来的压力。

李言没想到，在这个家里，还会有一个比自己的身份更特殊的人，她以为她的同志身份已经够烦了。

日本之行的最后一晚，为了第二天的返程做准备，李言早早的就把希希叫上床了。

李言靠在床头看明天的行程，上午10点的飞机，成田机场直飞回江州，张妹妹建议7点起床，吃早饭，收拾退房，她会来送机，去机场大概一个半小时，国际航班，尽量多预留时间比较保险。

李言的机票在最前面，办理手续会非常快，但是总担心会临时出问题，不敢大意。

因为恐飞，她尽量避免坐飞机，偶尔坐，也是买在最前面，各种服务都很好，不过她遇到过同行的旅客耍无赖，而且连续遇到两次，也是倒霉。

让她印象深刻的是有一次从沪上飞南边某城市，遇到一个杵拐杖的老头子，上飞机的时候必须要走在所有人前面，还问李言知不知道他们是头等舱，只有头等舱才能走前面，李言震惊得石化了，这是她第一次遇到无理取闹的人。她呆呆的看向身边的李群，李群无视正在发生的一切，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脸，小声安慰——

别怕

唔……

李言想解释，又觉得不方便，只能算了，她并不是怕，她只是被吓到了，她不知道还会有人在公共场合如此的无礼。

下飞机的时候那个大爷要求所有人等他先走，因为太耽误时间，乘务长便提出让李言她们先走，老头子当场发飙开始骂乘务，李言觉得这人太过分，想插嘴，被李群拉住。最后还是让他们行动正常的乘客先走，至于后来怎样了，李言真的不想看。

她在电话里跟老妈抱怨这件事，老妈轻描淡写的教育她，不要和没教养的低等人计较，浪费时间。往常善于吐槽的老妈居然是这个态度，李言有些惊讶，不过仔细想想又释然了，有句话，王家人都知道——严肃的事，简单处理。

希希靠在李言手臂，胡思乱想，她觉得有些遗憾，因为此行没能去想象的温泉旅馆。

如果能和李言一起泡温泉，能更亲密的接触，她就能肯定自己的心意了。

只是一般的宠爱已经无法填补心里的空洞，不知道何时会被抛弃的恐惧如影随形，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永远留在李言身边。

“仔，我们下次还能来吗？”

“嗯？呃，当然了，只要你想来。”

“我们下次能去温泉旅馆吗？”

“啊……对哦，没有安排温泉，对不起啊，我以为这个天气你对温泉没什么兴趣，如果是冬天的话，就，哎，怪我，没有问你。”

“我们下次再来吧。”

“嗯，下次就以温泉为目标，如果冬天有空的话，我们就再来，好不好？”

“嗯~”

“乖。”

李言抽出手，让希希倒进自己怀里，顺手摸了摸希希的脑袋。

希希轻轻的蹭了蹭李言，鼓起勇气，准备试一试原本计划的东西，虽然现在没有温泉。

“仔。”

“嗯？”

“不管我提什么要求，你都会答应我吗？”

“呃……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一定会尽全力去办到。”

“什么是你不能办到的呢？”

“比如，你想要属于自己的私人飞机，之类的，我实在负担不起。”

“哈哈~我才不要那些东西，又没什么用。”

“好吧，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你陪我练习。”

“练习？”

李言放下手机，低头看身边的希希，她感觉希希的态度和刚才很不同。希希没有看她，靠在她肩膀，继续说

“如果喜欢一个人的话，会怎么办呢？”

“呃，什么怎么办？”

“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想要亲她吗？”

“理论上来说，是吧。”

“实际呢？”

“肯定是啊，不过……我和李群在一起的时候，是她先亲我，这方面她比较主动，我太呆了，只有在床……就是，真正亲热的时候才会比较主动。”

“真正亲热是什么？”

“呃，就是，呃，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我不是小孩子了。”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知道我是怎么来的，知道男女是如何**的，也知道……女孩子和女孩子是怎么做的。”

“啊……网络吗？”

“嗯。”

“其实网上的很多东西并不正确，也不真实，大家在网上夸大了自己的情绪，也夸大了许多东西。”

“仔，我想你陪我练习。”

“呃，练习什么呢？”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想要做的事情。”

“……你有喜欢的人了？”

“……”

希希不回答，李言瞬间僵硬了，她不知道怎么面对现在的情况，12岁，这绝对是早恋啊，太早了，早到李言措手不及，毫无防备。

我12岁的时候在干什么？她第一个想到的问题是这个。

在懵懵懂懂中摸索着前行，每一天都过得很漫长，无知又狂热，沉迷一切未知。

希希感觉到李言的情绪，她抬起头，看着李言，僵硬的模样也很可爱，或者说，没有表情的石化状态，让她看上去更帅。

“我喜欢那个人，想要和她亲近，我知道那样不对，你不想我那样做，对吧？”

“你还太小了，如果，你觉得喜欢的话，并没有错，那是正常的感情，但是，但是身体接触的话，我……我不能允许。”

“那你可以陪我练习吗？”

“什么？”

“亲吻。”

“呃……什么意思？”

“你可以让我试试看，被亲吻是什么感觉吗？我想知道。”

“可……”

“我想知道，我觉得，我一定会知道的，只是时间问题，你不想我和别人发生身体接触，我知道，我不想违背你的意愿，所以……”

“唔？”

“不要躲开我。”

“唔……”

李言没有动，她真的没有躲开，而且，她闭上了眼睛。

她小时候不喜欢喝牛奶，她妈把她喜欢的水果和牛奶搅拌在一起，加蜂蜜，哄她喝，她最喜欢的是草莓牛奶。

希希的唇舌，水润甜美，像水蜜桃，更像她记忆中的草莓牛奶，新鲜可口，甜美诱人，成功征服了她的味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