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来的，该走的，都是时间问题，时间到了，梦也醒了。
李群在节后第一天的大清早走了，李言的公司9点上班，她8点起床为李群做早饭，8点半哄她起床吃东西，收拾行李，从储物间拿了几盒老妈硬是塞给她的贵重中药材，作为给“前岳父母”的上门礼。出门的时候快九点了，开车送李群回家，再回公司，已经10点多。
不是她不想早起，是李群不想，所以她就为她轻易的打破了自己的全勤记录。说再见的时候，两个人都很平静，李群主动抱了抱她，她呆呆的，没有回应。
直到回公司的路上，等一个漫长的红灯，忽然就红了眼睛。
如果真的爱过，为什么要如此伤害所爱之人呢？李言不想去深究，假装一切都是插曲，不能改变，忽视了李群叫她一起走的事。
李言无精打采，还迟到了那么久，柳律雅好奇她怎么了，以为她是五一节玩儿得太疯，所以有那个什么“星期一综合症”。
“爱卿呀，你要不要多休息两天，本王可以特许的啦~”
“不用了。”
“干嘛啦，那么冷酷，太过分了！”
“对不起。”
“也~？你没事吧？发烧了吗？”
“……”
柳律雅伸手去摸李言的脑袋，李言呆呆的，也不躲闪，就像木偶。她的反常情绪惹起柳律雅极大兴趣，眯着小眼睛，决心挖出究竟
“呐，你自己说，或者我去调查？选吧~”
“……”
“不说话，就是让我自己去调查的意思咯？”
“……我前女友回来了，又走了，就这样。”
“哦~~~”
“嗯。”
李言考虑到柳律雅查她就分分钟的事，决定自己坦白，免得再生是非。以柳律雅的品性，李群的外貌，说不定闹出什么事来。这世界上，只要是能起降飞机的地方，柳律雅都是说去就去的，胡乱调用公司飞机的事情每月都要干一次，到时候……
总之，万一搞出事，她一定会选择辞职，不但老妈要责问，希希那边也无法交代，怎么说不干就不干了，还要不要养孩子？
柳律雅看李言直接坦白了，又觉得没什么意思，不再追问
“好吧~反正你想休息的话，就告诉我，OK~？”
“嗯。”
“你就不能热情点，多说几个字？”
“没别的事臣就先行告退了。”
“呃，去去去~！”
在公司的时候尚能控制情绪，回到家后就不行了，李言低迷得像个失恋的小朋友，无精打采的让希希自己挑选外卖，把钱包丢给希希，什么也不说，独自回到卧室，躲在床上，假装李群的温度现在还保留着。
希希不多话，她就像真的明白似的，收起一切的废话，决心用行动去安慰李言。
她叫来丰富的外卖，还动手做了香蕉奶昔，都是李言喜欢吃的东西。在餐桌上把一切摆好盘，虽然肚子已经很饿了，她也不准备放弃。
敲开无人搭理的门，李言像个孩子般蜷缩在床上，找不见脑袋。希希轻轻叹了口气，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嗅了嗅，没有异味。她爬上床去，看着眼前这一坨东西，也不知脑袋在哪儿，伸出手去，就近摸了摸。
过去那些日子，每当她低落和沉默的时候，李言就会摸摸她的头，她喜欢李言的手，喜欢被李言抚摸，同样的，她觉得李言应该也喜欢。
几秒后，李言掀开被子，看着眼前的孩子，她本来想说什么，希希却二话不说的再次摸向她的脑袋，让她呆愣得忘了自己想说什么。她的头发乱糟糟，洗完澡后根本没有吹干。
“头发是湿的啊，再吹一下吧。”
“唔……不用了。”
“我帮你吹。”
“呃……”
希希说完就去浴室找吹风，不给李言废话的机会。
李言垂着脑袋盘坐在床上，希希跪在她面前，仔细的为她吹头发，完全颠倒了角色。
李言低垂着头，无意识的盯着希希的脚，小小的，细嫩的脚，没有一丝磨损。小孩子的身体和皮肤，总是那么无暇，干净，触感细腻到不真实。
忽然，李言有些好奇，她摸了一下希希的脚，光滑软嫩，超乎她的想象。
希希愣了一下，她不知道李言在干嘛，虽然说，不管李言想干什么，她都会随她，但是，脚的话……
会脏啊！
希希犹豫着该不该躲开，李言却变本加厉，直接抓住了她的脚，像在观察标本似的，看得很仔细。
希希僵在原地，不知所措，她想躲，又怕李言不高兴，万一李言就是喜欢呢？只要李言喜欢，她就愿意。
李言想起自己小时候，她的脚并没希希这么细嫩。她父亲喜欢足球，是千千万万个苦逼的中国球迷之一，自己踢，还带着女儿一起踢，从八九岁开始，一直到初中。后来，她老妈不准她再踢球，父亲也几乎消失在生活中，她就把一切都忘了。
和父亲去山上的体育馆看比赛，周末跟着父亲去学校和一群孩子一起踢球，踢完球后父亲会给她买冰激凌和可乐，父女两约定不告诉老妈吃了这些东西。
那些模糊的记忆，她忽然又想起来。
吹风机停了，李言还抓着希希的脚发呆，希希的脸有些发热，没有照镜子，她也猜到肯定是脸红了。
她轻声唤李言
“仔，我们去吃饭吧。”
“唔？呃……”
“走吧。”
说着，顺势收回自己的脚，转身下床去，不和李言对视，怕被看到脸红。
李言看着希希小且单薄的背影，忽然觉得心疼，自从李群回来到现在，她一直在忽视这个孩子，她差点把她给忘了，她却一直都在原地，从未改变过，甚至于……
变得更加主动。
李言低头嗅了嗅自己的手，刚才抓住希希脚的手，有沐浴露的味道，说明希希已经洗过澡了，那么，现在几点了？回到家之后，究竟干了些什么？
我究竟在干什么啊，完全把孩子给忘了。
李言看着餐桌上的一切和餐桌前的孩子，一瞬间，差点哭出来，她低下头，捂住自己的脸，深呼吸，调整情绪。
希希不知道她怎么了，几乎是条件反射，她跑上前，抱住李言，就算看不到，听不到，她也能感觉到李言的情绪，李言那么难受，她感到心疼，焦急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仔。”
“……”
“你说过，我们永远都在一起。”
“……”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吧？”
“……嗯，我们永远在一起。”
李言哽咽着，跪下身，抱住希希，埋头在这柔软瘦弱的身体上，寻求温暖。
希希的心跳有些快，李言从没用这个姿势抱过她，她的脑袋埋在她身上，她的气息，温度，紧紧的贴着她，还有她的无助和需求，无声的诉说着，让希希不自觉的收紧了怀抱，想和她更贴近，近到融为一体。
李言不怎么碰她，只有生病那次，后来都很少身体接触，就算被抱，也是她把希希抱在怀里，这样完全反过来，还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