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是传统江州菜，还有一些春季时令野菜。

野菜的味道并不怎么样，却每年都会采一些来吃，李言记得，小学的时候学校会组织去春游采野菜，最后往往弄得脏兮兮，什么都没采到，孩子们只爱捣蛋。

她最讨厌吃的一道“春菜”是椿芽炒蛋，她觉得椿芽是恶魔的味道，现在，希希和她一样。

李言被安排在柳律雅身边，柳律雅殷勤的为她夹菜，包括那道椿芽炒蛋，还一边夹一边解说，今天早上刚摘的，可新鲜了。李言笑着点点头，犹豫纠结，死活下不去筷子。柳律雅看她表情不对，好奇她怎么了

“你怎么了？”

“唔，没，没什么，你快吃吧，别管我。”

“我就要管你。”

“好……”

不和柳律雅吵，李言回头去看希希，意图分散注意力。鬼使神差，她给希希夹了相同的菜，瞬间，希希僵住了，无辜又纠结的抬头看着她，满眼可怜，李言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用勺子弄走希希碗里的东西。

已经不用说就知道对方的心思，这才是一家人吗？

李言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老妈那么疼爱她，也并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

李言不打牌，不会扑克，也不会麻将，几乎所有的牌类游戏她都不会，之前流行的德州扑克，她看了几眼，觉得很无聊。小时候跟着外公学过一点桥牌，长大后就忘得差不多了，但是她觉得桥牌比德州扑克有趣。

一切的游戏都不如围棋有趣，关于阿法狗打败某人的事，李言觉得那并不代表什么。

同事们邀李言打牌，她全部拒绝，带孩子玩儿的同事邀请李言一起去儿童游乐室，李言还是婉拒，独自带着希希去湖边，准备尝试一下钓鱼。

李言第一次钓鱼也是和外公一起，大概十岁的时候，心里并不喜欢，却依旧听话的陪着外公。暑假的时候，一去就是一整天，从早到晚。她的孝顺深得老爷子喜欢，从小就什么东西都多分给她些，也不管别的孩子怎么闹。

外公他喜欢你吗？他也带你去钓鱼吗？还是，他早就没有那个精力了。

李言悄悄看身边的希希，希希正在好奇的摆弄钓具，对那些做钓饵的虫子们敬而远之，完全不敢碰。

“怕吗？不喜欢就算了。”

“……你喜欢吗？”

“我……小时候会被大人带去钓鱼。”

“那你喜欢吗？”

“一般吧。”

“那你喜欢什么运动呢？”

“简单点的吧，羽毛球什么的。”

“篮球呢？”

“还好，我妈觉得篮球太暴力了，不让我参加。”

“哦……”

李言回忆着小时候的事，语气略显幼稚，希希看着她，不自觉笑了，有时候，希希觉得，李言和其他大人完全不同。

没有钓鱼，李言带着希希到湖中亭小憩。这边有度假海岛风格的阳光沙发床，罩着白色纱帘，床上摆着红木桌几，李言向店主要了一壶花茶，一瓶香蕉牛奶。

现在的温度适宜，暖风拂面，甚是惬意。希希靠在李言的肩膀玩儿手机，就算有一整圈的靠枕，也不及李言的肩膀那么好。李言端着一杯茶，望着远处发呆，这种舒服的状态，已经很久没有过。一个人，就算什么也不缺，还是不如有家人陪伴。

我们是家人吧？于情于理都是家人啊。

“仔。”

“嗯？”

“你想五一节去哪里呢？”

“去欧洲吧，多玩儿几天。”

“会不会不安全啊？”

“呃……这倒是，那去澳洲吧，还可以顺道去新西兰。”

“哦……”

“你真的很想去日本吗？你想的话，我们抽个周末就去了，不用那么长时间的。”

“要连续出去两次吗？”

“呵呵~只要我有假，我们随时都可以出去。”

“……”

“别胡思乱想，没什么事情是你需要担心，你只要……好好吃饭，认真学习，开开心心的就行了。”

“我的成绩不太好，你小时候成绩很好吧？”

“还不错，不过成绩并不是最重要的啊，等你长大了，你会有自己喜欢的事情想做，到时候你也得重新学习的。”

“那我们现在学习干什么呢？”

“学习基础知识啊，基础知识会影响我们一生的。”

“哦……”

“关于学习的事，你有努力就好了，也不用太过在意，我会为你计划的。”

“……你会把我送出国吗？”

“你想出国吗？”

“不想。”

“那就不去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