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初秋,横跨两个季节,白卿羽还未得到李群。她想带李群出海,在阿芙洛狄忒上得到李群的身体,如果能附送上心的话,再好不过,没有也无所谓,人生总是不完美。白卿羽很清楚李群是自己的继母,这层关系无论如何绕不过,到目前为止她也没想去打破,只是忠于直觉和本能。
白府大宅的琴室里,钢琴前的白卿羽停下弹奏,她想起朋友的话,若有所思,摸了摸下巴,笑起来。
走廊的另一头就是主卧,白卿羽在家的时候总是穿不发出声响的各种软底乐福鞋。她轻声穿过走廊,到了尽头,没有敲门,推开暗红色的双开大门,昏暗的房间,隐约有水声,从浴室的方向传来。
今晚白锡辉有应酬,出海去了,不会回家。
循着水声,白卿羽悄无声息的到了浴室门口,忽然,她身后传来敲门声,端着安眠汤的老家佣就这么出现了。白卿羽笑着叹了口气,回身去,无视老家佣惊吓的眼神,接过对方手里的盘子,一声不吭的关上房门,顺手反锁。这安眠汤是晚饭时白卿羽自己吩咐做的,首乌藤汤,安眠补养,她注意到李群总是睡不好,嘴上不问,心里牵挂。
被关在门外的老家佣还处于惊惧中,她清楚白卿羽的作为。每年回岛城一次,只待一周,从不对外表明身份。大约是前年,老家佣在这大宅的地下酒窖里撞见了正在和家主女友行云雨之乐的白卿羽。有这前车之鉴,老家佣无法忽视眼前正发生的事,她也不敢阻拦白卿羽,也不能去跟白锡辉告状,只好迂回行事。
老家佣拨通白锡辉的电话,谎称夫人身体不适。电话那头的白锡辉并不清楚发生何事,不可能回家去,只能让老家佣多照看,叫医生上门做个检查。
白卿羽把一盅汤水放在靠窗的小桌上,犹豫了一秒,依旧遵照最初的意愿行事。拧开浴室门,正放着轻柔的钢琴曲,屏风后的浴缸里,李群闭目养神,想着今晚可以安睡。
猫科动物似的白卿羽,无声息的绕过屏风,抓起衣架上的浴袍,轻声唤浴缸里的人
“小妈。”
“卿羽?!”
“呵呵~为什么你每次见到我都那么惊讶,我很可怕吗?”
“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您问安啊。”
“……”
“别泡了,起来吧,安眠汤煎好了。”
白卿羽面带柔和的微笑,展开浴袍,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水里的李群屏住呼吸,不自觉握紧了拳头,看着白卿羽黑如深渊的眼睛,好一会儿,终于泄气。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未来的无数个日子里,总有一天,会被眼前这只戴着假笑面具的猫科动物逮住机会,说到底都是女人,不该怕的。
李群扶着浴缸起身,白卿羽躬身去给她裹上浴袍,一瞬间,两人离得极尽,气息,味道,混杂一团。李群努力止住心里的紧张情绪,不去看白卿羽的脸。白卿羽瞥了一眼她的身体,刺眼的伤痕,就像在一件完美的瓷器上胡乱涂鸦,白卿羽微微皱眉,她喜欢美好的东西,厌恶破坏。
白卿羽忽然使力,拦腰抱起李群,李群惊得轻声叫出她的名字
“卿羽!”
“嘘~你累了,我带你回床上。”
“不……还没擦干。”
“那就回我床上吧,我不介意。”
“卿羽!”
“好了好了,为什么老是大声叫我名字?”
“……”
“先去喝汤,湿的干的,有什么关系。”
“……”
“抱紧我哦,失手可就不好了。”
李群心里没底,眼下只能搂紧白卿羽,真的摔了也是自己吃亏倒霉。她没想到,白卿羽看似纤细瘦弱,居然就这么把她抱起来,不带喘的。
大宅院子里有半个篮球场,白卿羽偶尔会和那位一同回来的司机打球,不亦乐乎,远远的看去,就像一幕大学时代的青春电影。
那位司机,名阎辉,来自南方江州城白卿羽的外公家,个头不高,白净斯文,话很少,总是形影不离的跟在白卿羽身边。
白卿羽把李群放在窗边的黄梨木贵妃椅上,端来安神汤,一勺勺的喂到李群嘴边。不管李群说什么,她只当是听不到,自顾自的说话
“这个东西对睡眠好,每晚坚持喝,很快就会奏效。”
“我自己来吧。”
“味道是不太好,良药苦口,待会儿我去给你冲杯蜂蜜来,或者牛奶,你喜欢哪个?”
“卿羽,我自己来就行了。”
“那就蜂蜜吧,牛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
“入睡困难也别勉强,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我很会讲故事哦~”
李群不再废话,安静的听从白卿羽安排。这几个月来,李群也算摸清了白卿羽的脾气,她要干什么,没人可以阻止,包括白锡辉。
白卿羽不一样,和白宁完全不一样,在这个大宅里,谁都看得出,白卿羽不像是白锡辉的女儿,两人的相处方式与普通父女完全不同。
门外的走廊上,司机身份的阎辉坐在一张黄梨木三弯腿长凳上,双手抱臂,闭目养神。他知道白卿羽来了这边主卧,于是过来守着。关于李群的事,他受白卿羽嘱托,做了全面调查,难得对方的祖籍也是江州。白卿羽想把李群怎样,不是他关心的重点,重点是,没人能把白卿羽怎样,他保证她在这个家有“一切的权利”。
一阵脚步声响起,老家佣带着一位年轻人上楼来,年轻人手里提着一个大号的医生包。阎辉站起身,礼貌的和老家佣打招呼,同时站到了走廊中间,挡住去路。
老家佣说明来意,强调是家主白锡辉的意思,阎辉一声不吭,打量了几眼年轻医生,摇摇头,面无表情,寸步不让。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老家佣再次强调做检查是家主的意思,阎辉依旧不搭话,也不让路。
双方僵持的时候,楼下传来声响,白宁回来了。
白宁刚刚从一场聚会中脱身,这个夏天她都心事重重,因为白卿羽今年特别反常。她一直希望白卿羽留下,今年白卿羽有长住的意思,这本来是好事,可她的眼睛只追随继母李群一人,让白宁怒从心生,愈加讨厌李群。
一个只比自己大5岁的漂亮继母,本来就很讨厌了,还抢走了白卿羽的全部关注,白宁只觉得忍无可忍,恨不能亲手“结果”了这忽然冒出来的继母。
白宁发现医生和老家佣在主卧门口与阎辉僵持,问缘由,老家佣三言两语道出究竟,听闻白卿羽竟然在主卧陪李群睡,白宁脾气大作,摔了手里的包,绕开阎辉要进屋去看究竟。
阎辉没有抬手阻拦白宁,只是先一步退到房间大门处,按住门把手,不管白宁怎么叫骂或踢打,一言不发的守住。
房间里,白卿羽坐在床边,拉着李群的手,给她讲睡前故事。关于她在加拿大BC(不列颠哥伦比亚省)打猎的事,拿着手机给李群看位于惠斯勒森林的别墅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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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羽,门外好像有什么事。”
“你不吃素吧?”
“卿羽……”
“好了好了,知道了,我去看看,等我,好不好?”
“……”
“你就回答我一次‘好’不行吗?”
“先去看看什么事吧。”
“你先对我说一次好”
“卿羽……”
“我想听你说。”
“……好。”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