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是嗜血的,女人的身体就像鲜血一样,好长一段时间弥补着她心里寒冷的空洞和渴望。
直到现在,她再也不要那些一晌偷欢得来的不切实际的虚幻温暖,再也不会睁眼就忙着穿衣服逃走,恶性循环,变本加厉,直到心空得丢下石子去也听不见回声,无底洞似的,那种生活,她终于摆脱了。
电脑用久了,总是提笔忘字,需要手机里的打字法当字典在边上辅助,才能写完一封信。
收信人是师父,地址是邮局租用的信箱,内容是近况,她也不知道师父会不会看到,看到了又是怎样的反应,回信应该是不会,她都不清楚。
简单写完工作的事情,又是问候,中秋要到了,这是挺重要的节日,如果能见面就最好。对于不信上帝的李言来说,中秋比西方的什么感恩节之类重要多了,又因为李群回到了她身边,原本重要的中秋又无法重过西方的情人节了。
儿女情长的,成不了事。
师父的教诲又冒出来,顿了顿,还是得写,就说是寻回少年时的恋人吧,也没什么不能的。再则,那教诲是对光头师兄说的,于她李言无关。从外形来看,怎么都猜不到,那人高马大的光头师兄特别感情用事。
所以师父才总是带自己去做那些最危险的任务吗?李言想着,又顿了一下笔,摇摇头,笑了。
心里千万思绪,说不完道不尽,真的写出来只三言两语——
再遇故人,心欢喜,这苦恋一生的人,有朝一日,定要让师父见见。时至今日,孑然一身,尊师为父,只盼得一声祝福,足以。
李群披着浴袍走近,好奇她的仔在写什么,这年头,很少有人会用笔写字,还是只钢笔,长得挺特别,上面的字是什么?
李群从后面抱住李言,下巴放在她肩膀,看她折好信纸,放进信封,融掉一颗黑色的蜡,滴在闭合处,盖上印章,等一会儿,蜡干了,一封极富古意的信就诞生了。
那印章盖在溶了的蜡上,最后形成的图案是黑色的玄武。
“这是什么?乌龟?”
“类似,我们叫它玄武。”
“四大神兽那个玄武?”
“对,就是那个。”
“为什么呢?这个看上去好有意思,只在电视里见过,这种封信的方式,还有写信这种事,已经没谁会做了。”
“呵呵~其实越老的东西越可信啊。”
“为什么?”
“因为没人会去在意啊。”
“好吧,可是为什么用这个图案呢?”
“北玄武,属黑色,这信是写给我师父的,这是他老人家的标志,我是他的徒弟,所以我也用这个。”
“是吗,你确定你师父只是个安全顾问?怎么感觉不止如此的样子呢?”
“呵呵~他老人家多才多艺,可惜教给我的只有关于安保的内容,不过他老人家经常被同行前辈叫老乌龟,这外号也不知怎么来的,害我也被人叫小乌龟呢。”
“真的?倒是挺形象。”
“怎么,你觉得我迟钝吗?”
“也不,就是形象,说不清。”
“是是~老公都被人叫小乌龟了,还很高兴的样子,你倒是说说看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买个小乌龟送给你,又好养,又活得久,冬天冬眠的话,都不用照顾了呢。”
“就我们这温度,那小乌龟会冬眠吗?你不是又想把它放进冰箱吧?”
“哼~小气鬼记性倒是好。”
“哈哈~来,回卧室去,给老公抱抱~”
“啊~~!等一下~~!”
“怎么?”
“今晚……不要行不行?”
“呃、呵呵~只是抱抱,我发誓。”
李言竖着一根手指对天发誓,完了不再管李群说什么,俯身横抱起来,放到隔壁的卧室床上。
她最是清楚,李群的身体被“折磨”成什么样子,怎么也要休息好几天,这种事情不能大意,女人的身体始终是脆弱的,爱的女人的身体就显得更加脆弱珍贵。
李群躺在李言怀里,伸手摸来摸去,摸到了伤疤,问李言怎么回事,只说是意外。
一个意外,两个意外,三个意外……
数着意外们,李群渐入梦乡。
留下李言皱眉醒着,心急火燎,蠢蠢欲动,又不能动,她这动了凡心的小乌龟,再也难回到过去那些为了情欲而情欲的日子,失去了那要寡欲便可寡欲的本事,无法自控。
默念心经,收效甚微,听着怀里的李群呼吸,确信已经入睡后,李言微微动了动身体,以绝不打扰怀里人睡眠为前提,伸出手去够床头柜,摸来手机,塞上一只耳塞,开始播放有声读物——《经济法》。
催眠莫过于此,李言觉得这招比心经有效,至少在平复睡眠情绪方面来说。
一夜无事,李言醒的时候发现耳塞已经被拔掉,手机插上了充电器,怀里的人还是牢牢抱着自己。
李言有点惊讶,反复回忆,确信一切是怀里人的杰作。她太久没有睡得如此熟,竟然一点动静都没发觉。
摸出枕头下的表,已经十点过,再也睡不下去,看看怀里人,听呼吸睡得不沉,李言试着动了动,果然立刻就醒了。
“醒了?早。”
“嗯……”
“怎么了,没睡好?”
“嗯~~~~”
“昨晚是你帮我弄的手机吗,宝贝?”
“不要叫宝贝,你那样对耳朵很不好。”
“我也是没办法啊,睡不着。”
“不习惯和我一起睡吗?”
“当然不是。”
“那是什么?”
“不能说。”
“你敢瞒我?”
“好吧,你让我说的哦,你昨晚一直摸我,摸得我想把你吃了,又舍不得弄伤你,只能忍,又忍不住,所以……”
“行了行了,你很讨厌诶。”
“哈~~你让我说的啊。”
“你故意的!”
“嗯,我承认,来,让老公亲一下,忍了一晚上呢~”
“不要……”
不要就是要,就这个从没错过。
摩挲着涌动的血脉,连绵亲吻,一路向下进发,未经思考,抬手分开双腿,嘴唇磨蹭着大腿内那细嫩的皮肤,指尖勾着底裤边缘,呼吸渐渐失控。临近欲望决堤的关键时刻,李言忽然停了手,退出已经钻进禁区的手指,调整姿势,枕在李群小腹上。缓缓的深呼吸,平复那汹涌的欲望。
如果现在回到十八岁那年,李言想,事情会变成怎样,她有点后怕,自己当年的脾气,现在的脾气,那时的“末日”心态,现在的无尽期待,其实差不多,都是惶惶的等着,命运未掌控在自己手中。
只一点,如果十八岁时已发生了床事,那她这剩下的十二年会非常难过,她没办法在抱过自己挚爱的女人后再去碰其他女人。
李言抢着做早餐,她唯一擅长的就是炒蛋和煎蛋,所以她决定炒一个再煎一个,榨一瓶蔬果汁,煎两根香肠,昨晚在超市买的新口味。李言动手准备一切,驾轻就熟,几分钟后,纯白的餐盘里装入金黄的鸡蛋和棕红的香肠,宽口玻璃瓶里是新鲜的蔬果汁,还差两个新鲜面包,楼下的面包店有全麦面包,那种空口吃不下去的东西,听说最是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