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躁的在椅子上蹭来蹭去，李言终于忍不住，起身往外找接电话的李群，外面的走道很安静，她清楚听到李群的话

老宋？

原来姓宋，那个男人姓宋。

不知不觉，李言握紧了拳头，面无表情，看不出情绪，连眉头都没皱一丝，却起了杀戮之心。

罪过罪过，纵然念上千百遍，还是无法压抑心里的邪念，那个月明星稀的夜晚，没有什么狂风暴雨，也一点都不黑，血腥味铺天盖地，一点点喂饱心里的邪念，她看得再清楚不过。

算命的说得没错，她是白虎煞星，一点也没错。

一回头，举着电话的李群看到了自己身后的李言，冷静过头的模样，似乎没什么，又似乎很不妥。

匆匆挂了电话，勉强挤出笑容，轻轻抓住那捏紧的拳头，小心的说出抱歉

“出了点事，我得过去。”

“我送你。”

“不用了。”

“我送你。”

“真的不用了，家里的老年人病了，难得我在这边，得去看看。”

“我送你。”

“仔，你别吓我，好不好？”

“……”

柔软的语气，忍不住动容，确实不该发脾气，李言低下头，看着抓住自己的手，静静的整理情绪，告诫自己不可过分，能再见面已经是天赐，没资格要求更多。

未来是什么样？那不由自己，全由她。

都是成年人了，各有各的事，一切都还太渺茫。

你骨子里就没一点耐性，把这棋谱抄十遍。

师父的话涌上心头，李言轻轻的笑了，拍拍李群的手，示意她安心，自己没有发疯，都是大人了，不会乱发脾气的。

李群中途离场，剩下李言一个人，她也看不下去了。硬是忍着不跟，忍了没几分钟又跑出去追，凭着直觉追到外面路口，即停即上的地方。

远远的，见到李群上了一辆车，并不是什么豪车，非常普通的小车罢了，仔细看，就是那经常被调侃为又可以装人又可以装货的大众途安。

看不清车里的情景，李言眯着眼睛，微微皱眉，一动不动，直到车子离开，低头笑笑。

自己孤家寡人一个，连途安都没有，相比之下，“老宋”总是好些，至少比自己看着像成功人士。

舅妈的脸又浮现，惨白的医院里，那么志得意满的表情，对着小辈炫耀，逼一个孩子，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吗？

李言又想起母亲，一声叹息，母亲也总是不顾一切的保护自己，当时过世得太突然，后事也没来得及交代，后续的一切还是交给了舅舅去办理，好像要拿着死亡证明去处理许多东西，她没有留下来看。

大约一个月后，舅舅打电话告诉她处理的情况，两份房产证明，存折，借条，还有点金银细软，都收在他那边暂为保管，有需要就开口。

那时还满脑子都充斥着李群结婚的事情，无精打采，无心处理任何事，打定主意不再回家，差点委托舅舅把房子都卖了，又想那小屋是从小长大的地方，新房虽然没什么印象，在出租中，她也不差钱，没必要动，最后还是忍下气算了。

心里不痛快，总不能拿母亲的财物来撒气。

在外面待着也没意思，不如早早回家，收拾一下书，整理整理东西，过两天还得去公司报道，还要搬家。

心里空荡荡，换在以前，李言肯定会去喝酒，然后选个自己感觉顺眼的女人，带走，或者被带走，随便，反正有个人给抱就够了，可现在，她竟然不敢想这个事，总觉得不应该。

摇摇头，摒弃奇怪的情绪，忽然感觉到电话震动，这次震的是工作用的智能机，摸出来一看，陌生号码，看看手表，九点过，不晚，难道是助理？那就有点晚了，不过也不奇怪，哪个boss的贴身助理不是24小时待命呢，她也曾经历过。

那小哥，看上去不像是大boss，感觉挺平和，约见的地方也不神秘，普普通通一个人，长得倒是水嫩，跟新鲜的水果蛋糕似的，不对不对，老板可不是点心。

“喂？”

“你好，是李言吗？”

“是，你好。”

“我是慕熙融，我们在飞机上交换过名片，还记得吗？”

“啊，你好，慕医生对吧，当然记得了，怎么了？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还真有，我记得你说你做安保很多年了，还记得你说住家的安保措施你也懂，对吧？”

“是啊，你需要这方面的服务？”

“你现在有空吗？事情有点急，我想面谈。”

“可以，你说地址吧，我过来。”

“那真的谢谢你了。”

“不客气，你这是业务送上门，该我谢谢你。”

“呵呵~好吧，那我短信给你地址吧，我和妮妮在家。”

“哦，没问题。”

李言上了出租车，根据短信地址前往一面之缘的慕医生家，心里盘算着是什么情况。

根据她在飞机上的观察，这女人，单亲妈妈，事业应该不错，看手是大小姐出生，学术派的气质明显，当时她手上翻看的东西是课件，说不定还有给学生讲课，哪个学校的就不知道了，再分析传过来的地址，是一处老派的花园洋房，那多半是想装监控报警系统，防盗防害。

手上没设备，今晚也只能去看个大致情况。

李言以前跟着师父学了很多，用师父的话说就是——从保护一个人，到保护一座城，都能应付，就是我们的宗旨。

想起师父，也不知人在哪儿，国内还是国外。

师父走了，这两年她一直都是挂在朋友的公司名下，这次回来江州选择了辞职，预备到新雇主这边入职，彻底换个身份。

其实做大boss的贴身安全助理收入颇丰，工资加小费，机灵点，年收入赶得上一个中产家庭。工作性质直白点形容就是身手矫健的保姆。李言读了点书，紧急时刻还可以兼职助理。

那么多年了，真的拿她当助理用的也就王欣凌一个，用得是各种愉快，小费也是闭着眼乱给。

有些人会差她去接送孩子，照顾老人，有些则是陪逛街，甚至陪旅游，也有人会命令她留下陪睡。

陪睡那种事情，她只能静默呆坐，不管那女性雇主是要坐在她身上，还是要睡在她怀里，心里碎碎念经，罪过罪过，阿弥陀佛。

物以稀为贵，女人的身份在安保这一块有意想不到的好处，以及更高的收入。她的身材外貌都很好，短期站台或者长期贴身使用都是不错的选择，性格也养得好，临危不乱，稳如山。

重点是她还有师父那个靠山，虽然后来不见了，也是有个好的开头。

前后那么多年，存下了不少钱，却没处可花。

李言四下查看屋子的结构，记下需要的资料，计算需要的设备器材，最后又仔细的检查了一圈房子的外部，排查掉一些安全隐患，总算告一段落。

慕医生捧着杯咖啡一直跟在她身后，像是在监督她工作，又像是在看她这个人。

记录完成后，自然是要奉上一杯茶水，请回客厅落座，聊几句。

小妮妮听见李言来了就不肯去睡觉，捧着本声律启蒙坚持要赖在外面，慕医生明显是宠溺孩子，不管现在几点了，也任由她。小妮妮见李言坐下来喝茶，立刻送上一颗棒棒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