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的噩梦，一个没有做醒的噩梦。

折磨、殴打、辱骂、侵犯、背叛、欺骗……

简直是五毒俱全……

“隽铭，吃饭啦！”一阵晃悠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眼前井川正拿着奶酥菠萝包，朝着我一阵坏笑。他的狐狸眼从薄薄镜片后投来的贼光，让我不由嘲笑自己以前太傻了，早知道现在有这么多人疼我，去纠结过去干嘛。有病！不管发生过什么事情，日子总是要过的，不甩手说这日子老子TM不过了的都是傻逼。我捧着他的面包，慢慢嚼着，回味着奶酥的甜腻和面包的麦香，感觉手热了心也暖了。边吃边听他给我唠叨各种各样的八卦，昨天主任晚上和哪个老板出去吃饭啊，我的徒弟小胖又做了接盘侠交了新的女朋友啊，隔壁事业部汤主任如何剥削员工的劳动力啊。闲聊八卦的内容其实并不重要，我享受的是和他讲话的过程，感觉心情特别放松。

天南海北唠完，井川一个人去休息室睡午觉，我继续等待着主任的最终复合。暗暗祈祷不要出什么状况，否则要影响我下午的安排了。

“小萧，你来一下。”主任从办公室里探出头来，向我挥挥手，招呼我去他的办公室。

第三章懵懂

3.1大城小巷

“小萧，你来一下。”

我忐忑地步入办公室，生怕报告出些什么差错。

“这次客户催得紧啊！时间确实有点赶，你加了好几天班了，幸苦了！”主任拍拍我的肩，语重心长地说，“报告没有问题，很好。后期归档的事你就不必亲自做了，你让跟你特别好的那个去整理就行了，我看那小鬼挺认真的。你呀，没必要什么事都亲力亲为，要懂得放松。小井和我说了，你最近失眠又犯了是吧。多注意休息，不行去看看医生。总一个人硬撑是不可取的！”

我连连点头，只要报告没问题就行。心头一块大石头落地，今天终于不用加班了。

“你回去休息两天，算放假。客户那边我让小井去帮你跑一次。但要随时保持手机畅通，方便联系。快去吧。”

井川和我的亲密关系全公司都知道。我和他是同期进公司的老员工，一直没跳槽，资格很老。但我有执照，他的执照还一直在考，所以他的报告最后还得以我的名义出具。正因为此，他和我走得尤其近，我们两个手下的兵也一直借来借去，不分什么彼此。他来带我的兵，我的兵也服管，把事交给他我放心。

“谢谢主任！”谢过主任快步退出他的办公室，重重地舒了口气。

我和肖儿交代好整理的细务，穿好大衣，裹上围巾。瞥见井川从休息室打着哈欠晃了出来，边走边拨弄着他的头发，生怕发型不整影响他的形象。我迎上前去，拿起他椅背上挂着的外套丢给他。他凌空一把接了过来，利落地披上，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瘦瘦高高的他，虽然看了这么多年了，但每次看还是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哎！

“天冷，快穿上，别耍帅了！颜值担当，你已经够帅了。”

“你裹这么好要去哪里啊？”老夫老妻式的对话让肖儿掩面而笑。

“主任复核好了，没啥问题。特赦我下午回家休息。工作我和肖儿都交代清楚了，他会把报告整理好归档，你帮我最后核对一下，别搞错了。还有主任让你帮我去客户那里跑一趟，送下报告，报告要准备三份，客户要多留一份有章的。另外报告让客户先看一下，问下客户反馈。还有还有别忘了收回执！你老是不收回执！”

井川边听边不住点头，一脸无奈：“快走吧快走吧，哪里这么啰嗦，我都知道的！培训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啰嗦？早知道我就不和你做搭档了。”说着他一路把我往公司门口推。

“我手机开着，微信没回的话，打我电话。”

他嘴角高挑，摇着手在电梯口送我。他帅气的微笑让我非常放心。

电梯门缓缓关上，大衣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死狐狸：好好休息！（死狐狸是井川的外号。）

我笑了。跟这个男人做搭档还是挺好的。

哪里会有人喜欢孤独，不过只是不愿意再失望罢了。

冬日的南京路别有格调，一栋栋百年老楼诉说着各自的商海沉浮，有的见证过冯程程和小马哥的上海滩传奇，有的演绎过情深深雨蒙蒙的爱情故事，有的则给明楼明台的地下工作提供过庇护。倾听着若有若无的故事，我拐进一条路边小巷，小巷里横七竖八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车，有奔驰宝马，也有五菱之光。小巷两边各开着一排小黑料，柏油路面每天被倾倒油水，踩上去就是一种粘粘的感觉，与一墙之隔的南京路简直是天壤之别。但，或许截然不同的两面性才是这个世界的真实写照。

习惯性右手揉揉脑门，跨入一家老字号，这家店的小笼是我的心头好。眼镜片上起了一层浓雾，我脱下眼镜拿起柜台上的纸巾擦了擦，对老板说：“蟹膏小笼一笼，蟹粉馄饨一碗。”

“好嘞！”

我搓着手坐下，手冰冰冷。今年的天气和大一那年还真像！

3.2温暖依靠

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铺满大地却丝毫感觉不到温暖，太阳就像冰箱里的灯，无力地发射着光芒。吴文搀扶着我缓步走在回去宿舍的路上，北风裹挟着梧桐枯叶四处飘散，仿佛天地间的一叶轻舟无力地摇摆。我右手手背贴着止血贴，人昏昏沉沉，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睡觉！在这寒冷的冬季每天睡在地砖上，加之心理紧张休息不好，我发起了高烧，昏倒在语文课课堂上。吴文和小雨赶紧把我抬去了医务室，据说那时我体温已经飙升至39℃多，被医生安排躺在病床上打点滴。我醒来时，朦胧间看见吴文正坐在我旁边手支着头在打瞌睡。我推推他，他见我醒了又摸我手又摸我头，关切地问我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些。我头又晕又痛，脑子里一片混沌，只会茫茫然地点头。三大瓶点滴吊完后，吴文拉着我的手走出了医务室。

糊里糊涂回到他宿舍，我支着桌子，又睡着了。

“隽铭，醒醒！吃点东西，该吃药了。”

“嗯？”我睁开眼睛，看见吴文摇着我，后面站着小雨。我掀开盖在身上的大衣，呆呆地看着他们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吴文递来一个菠萝包，转身给我去倒了一杯热水。

“你今晚不能再睡地上了，太冷了。”他拿着水杯吹了又吹，自己泯了一口，把水递给我。

“要不我们和队长商量商量，看看怎么办。实在不行，我们去宾馆开个房吧。”小雨叹了口气，学校里每个人都有自己固定的床位，基本没有空铺，想给我找个床睡觉确实很难处理。

“这不是长久之计啊！我们哪里来这么多钱啊？”

“我去找队长想想办法吧。”小雨坚持要去找杨哥帮忙。

“你怎么一天到晚就知道你们队长队长，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钟了，快十点了诶。”吴文转头对我说，“隽铭，今天晚上我帮你把被子放在我床上，我们一起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