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得不到,不可能,看起来是她的人生败笔,所以试图挽救?
她大概并不是念念不忘自己,而是不想打一场败仗。
如此耗费心机不过是因为本性好强。
是不是这样?
也只有这样可以解释了吧。
这一片刻,她觉得这是最合理的答案。
从这个人言语神色中可窥点滴。
尽管这是个极伤人心的解,但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不然陆希不会以这种语气说这种话。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事已至此,再无回头,决定分手之际,她就决定勇敢豁达地成全她步入婚姻的将来。
她清楚地记得她在分开时的理性分析,刻骨铭心,渗入骨血,此生难忘。
这惨烈的前车之鉴应该永远记得。
动摇在分开之初没有产生,更不该出现再三年以后的今天。
陆希有陆希想要的人生。
她也会坚定地走自己想走的路,哪怕一人独行。
明明是那么坚强的决定,可为何还是伤心地无法控制地落下眼泪来了。
她知道自己要以果决无情的方式来切断陆希对过往的留恋、她的这种不甘心情。
她对她说了这三年的生活和工作,半真半假的,说了很多林颂对她的帮助。
然后她提起了分手阶段她说服自己的种种理由,两个女人注定没有将来,为了彼此的安稳生活,也应该彻底断绝这种极容易遭人诟病的关系,好好地和男性恋爱结婚,自己现在不正是听从了她的劝告决定结婚吗?
再说了,无论结婚还是不结婚,都是她自己的事情,她有什么立场干涉?她们之间的关系已经结束了,早在三年前。
看着她渐渐变化的脸色,她心里麻木地痛。
原来还是会痛。
但还是要痛着看着这个人彻底地远离自己的世界。
永永远远的。
64、
在家乡举办婚礼的前一个星期,陈辰来找她,质问她:“阿臻,这么多年朋友,我对你都是有什么说什么,从来没瞒过你,你老实对我说,你和陆希怎么了?我觉得你们两个隐瞒了我什么重要的事情。”
她佩服自己此刻的气定神闲:“没有,橙子你不要想太多。”
“你们两个很不对!”陈辰怀疑地看着她,“我去见了阿希。我一直说她,工作上找人帮忙一下ok的,结婚是一辈子一次的事情,作为好朋友怎么能不出席,谁知道她一句话也不说——按照她那性格,如果真的有事,一定会向我解释地清清楚楚。她什么都没说,还一副被我欺负快哭的样子。”
听到这里,沈臻不由地愣住了。心里滋味难言。
“我从来没见她这样过……”陈辰叹气说,“你和她吵架了吧?都奔四的阿姨了,到底什么事?有必要闹成这样么?”
她看着眼前这个面露关心的朋友,须臾,终于慢慢地说:“没有吵架,我们分手了,说好再也不见面的,以免一错再错。”
陈辰神情凝滞,呆呆地说:“分手?”
她很确定地点点头。
陈辰更加疑惑,“你们都喜欢女的?是同性恋?”
“阿希不是,她会结婚的。”她叹息着说。
陈辰面露凶相:“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快说清楚!”
要说清楚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沈臻断续地说了个大概,交代到和林颂的形婚。
既然不打算再瞒着这个朋友,那么不管她怎么看待,她还是决定全部据实以告。
“你们两个就这样瞒着我?”陈辰听完后说,“真是,我一颗心真是拔凉拔凉的……这个事发生在你们身上虽然令我震惊,但总归是朋友,我还是会努力去理解的!反倒你们这样瞒了我这么久……我想和你们两混蛋绝交啊。”
“对不起,橙子,我不知道该怎样对你讲,要知道,当年是你介绍我和阿希认识的,我怕你想多了心里不开心。”
“沈臻你够了啊!老娘还没小心眼到这个程度,算了算了,我心都被你们捅上一刀了,也不想听你道歉。”
沈臻心知这样着实对不住她,也就不再多说。
“那你是真的决定和林颂形婚了?不会有问题吧?”陈辰担忧起这个事情来,又问了很多。
“就目前看来没什么问题,以后有的话再说吧。”沈臻说。
陈辰一脸不可置信状,“沈臻我真没想到啊……”
“呵,我也没想到,橙子,拜托你,这些事都不要告诉阿希好吗?”
“这样不好吧,陆希那家伙知道估计得十年不和我说话。”陈辰不太乐意。
她再三拜托,不这样提醒的话,以橙子大大咧咧的性格,保不准什么时候告诉陆希了。
很快地临近婚期。陈辰送来了一个精致的木盒子,说是陆希托她转交的贺仪。
她打开来。里面是一本《圣经》和红包。
没有拆开。
她看着这些,心里忽然漫出了些许柔软。
这个人啊,她一直珍惜的人,最好呢,自此以后能够快快乐乐地得到她想要的生活。
这一生和她大概已是有缘无份了吧。
那晚,她收拾了所有和陆希有关的东西。
高中毕业那会儿她偷偷从学校走廊“顺走”的陆希的书法作品。
本科研究生这些年,她请她吃饭、送她礼物,她回应的礼品。有簪子、木雕、杯子、手表等等。
她送的钻戒。以及如今这份礼物。
她想清楚了,都还给她吧。
这其中毕竟有些价值颇高的礼物,她没有理由接受,也不想让她以为自己所谓的喜欢有部分原因是因为她的优越条件。也许是有,最初恋慕的原因,如果能解释,何以至今天地步。
以为没多少东西,却也用了三个箱子。她把这三大箱子的东西快递给了陆希。
从此就这样两清吧。
65、
阿姨打电话给她,说家里收到了她的快递,很大的三个箱子,不知是什么东西,问她怎样处理?
她握着电话心神恍惚。
她清楚沈臻的决绝,可是不知怎么的很肯定这是沈臻给她寄的东西。
她等不及地想知道是什么。
那晚开了三小时多的车,从工作的地方回到家。
到家已是凌晨时分,家里黑漆漆的,有种莫名悲凉。
她蹑手蹑脚地找到那三个箱子,满怀忐忑地一个一个拆开。
里面是零零碎碎的各种东西。这些年她送沈臻的礼物,一起旅游买的纪念品,明信片,她送的书,杯子,她的书法作品。
最后那个箱子的角落放着她送的那枚戒指。那本《圣经》。那个红包。
她明白过来,沈臻把所有与她有关的东西都送还给她了。
还得那么彻底,再无一丝牵扯。
如此坚决、如此无情。
一种欲哭无泪、欲悲无绪的茫然弥漫心上,如同这漆黑夜色。
这个曲终人散的结局多年前她便已料到。
在面临选择的诸多关口,她都选错、做错了。
犹豫纠结、害怕怯懦,最终到了这般地步。
而今能为之奈何?
她把那些东西都收了起来,放在三楼的小房间。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失去这个人了,不是暂时的,是永远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