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他躺在床上动都不动，看上去真得是疼得不轻：“不用买了，多麻烦。”

我看出来他是怕我担心，撒的一个谎。我说：“在我面前装什么啊，我不去买药你菊花就烂了。”

他一听，觉得很不好意思，没有再说什么，就默许了。

“等下。”

我前脚刚出房间门就被他叫住。他说：“帮我买点早饭。”

我心想：他都这样了还惦记着吃呢，真是个吃货。

我没多想，直接说：“桌上不是有早餐券吗。直接下楼吃呗。”他像看傻逼一样看着我。我立马反应过来，他一瘸一拐地怎么下去啊：“行行行，我给你带。”

我出门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人生地不熟的，去哪里买药啊，只能查百度地图。最近的药房距离酒店六七百米，还好，虽然要走一段路，但并不是太远。

不到十分钟我走到了那个药房，大早上药房里一个人都没有，鼻子里全是药味和消毒水的味道，站在收银台后的一个穿白大褂的大姐，看见我进门，很热情的问我：“小伙子要买什么药啊。”

我说：“消炎药就行。”

她很自然地从柜台后面出来，走到货架旁，继续问我：“哪里发炎了？”

我一愣，脑子里万千头草泥马奔过，这让我怎么好意思说啊。我问：“不能随便拿几个通用的消炎药吗。”

那大姐一脸嫌弃：“你这个小伙子，药怎么能随便拿呢，会出事的。有医生方子吗？”

我只能回答：“没有。”

转念一想，这个药房以后肯定不会来了，万一拿错了药对小垚不好。说了也无妨。我说：“屁股发炎。”

她一愣：“屁股？”

她见多识广地问我：“屁股还是丨肛丨门啊？”

我恨不得挖一条缝钻到地下，脸烫的可以烙饼，但只能回答她说：“丨肛丨门。”

她看见我这副样子，若有所思说：“肛裂是吧？”，转身从货架上拿了盒药膏让我回去涂。我付完钱头也不回地跑了。

我给他从早餐车上带了几个肉粽，买了粥。经过酒店大堂的时候，直接去前台交钱把房间延长到了明天。刷卡进门，他看见我，立马坐起来穿衣服：“你可算回来了，时间不早了，路上吃吧，早点出发，不然赶不上高铁。”

我把早饭递给他，把他按在床上：“我已经把房续了，你给我慢慢吃早饭，你这样子也走不了。我们一会儿定明天的高铁票。”

他大叫，对我的行为很不满：“明天星期一满课啊。”

我满不在乎地摊手：“翘了呗，点名了让老大老四答下到。”

他吃完粽子，心满意足地擦擦嘴：“你的药呢？”

我说：“你把裤子脱了，转过来，我帮你涂。”

本来我还会担心他会拒绝，不过他倒是没有羞涩，大大方方地脱掉裤子，趴在床上。我向他抱怨：“你都不知道我买这药的时候有多尴尬。”

他哈哈大笑：“你自己造的孽活该。我都没说什么呢。”

我自觉理亏，便闭了嘴，小心仔细地帮他涂抹，生怕用力过猛。涂完我问他：“疼吗？”

他回答：“不疼，凉凉的。”

我让他在床上休息，自己去酒店一楼吃早饭。还顺便打了个电话给王磊：“老大，我们今天不回去啦。”

“啊？你们明天课还上不上？”“不了，点名记得帮我们答到。”

“好，你们为啥不回来啊？”

我随口扯谎：“老三感冒了，我让他多休息。”

“哦。知道了。”

挂了电话，我一边吃早饭一边回忆昨天晚上的感觉，我他妈第一次居然是和一个男的做这种事，而且还是我主动，想想就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不知不觉就慌了神，不多久小垚发来一条QQ拉回了我的思绪：“你吃饭要吃到啥时候。”

我想到他在床上动弹不得就不厚道地笑了，回他短信：“我马上回来。”

（三十九）匆匆

小垚到晚上的时候试着下床走了走，不仔细看已经看不出什么异常了，中午我们两都没有吃饭，为了补偿他，我们打的直接去了常州老市中心的夜市。司机师傅一脸歉意：“你们这里下吧，我开不进去”

我们没办法只好下车，沿着路一进去，发现他还真不是骗我们，自行车电动车和摩托车挤成一团，行人在夹缝里穿梭，坑坑洼洼的柏油路上全是积水，还反射着油光，各种大排档浓烟滚滚，老板赤膊颠着大铁锅。吆喝声，炒菜声，讨价还价的声音一下下刺激着我的耳膜。不巧又是周日晚上，所以人很多。虽然只是5月份，但我觉得这个地方已经有了盛夏的烟火气息。

“我不会是穿越了吧。”小垚一脸难以置信：“我记得我很久没有看到这样的场景了。”

我倒是没有太惊讶，嘲笑他：“怎么了，刘少爷不习惯？”

他咽了咽口水：“我家里不让吃，说不卫生，以前和同学偷偷出去吃过一次，你别说，便宜又好吃。”

我闻着这边小龙虾的味道，口水也快流出来了：“大排档是真好吃，活了这么多年你才吃过一次，我都替你可惜。”

找到一个露天的空位，我们赶紧坐下，没有菜单，老板娘拿着纸笔就过来了，她没开口，我就直接叫嚷：“先来两斤麻辣小龙虾。”

还没说完，小垚就瞪了我一眼：“我，我不吃辣。”

我疑惑：“你别装了，你还不吃辣。”

说完顿时反应过来，小垚的状态，今天如果再吃辣的话，我明天还得买药，赶紧对老板娘改口：“还是十三香的吧。”

“为什么换啊，麻辣是最好吃的。”

我不怀好意地笑：“我这位朋友他吃不了。对了，我们还要香菇青菜和宫保鸡丁，再来点饭。”

我和小垚都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吃货，虽然身材不高大，但是食量惊人。我们吃完龙虾，摘掉手套每个人还干掉了两碗米饭。断断续续边吃边聊了两个小时，然后摸着涨起来的肚子打车回宾馆。

第二天是周一，虽然跟老大打过招呼，但翘太多课我们还是过意不去，所以的票订的比较早，能赶上多少课是多少课。从经济学的角度来说是“止损”，我们早上急匆匆地赶去退房，前台查房时扣了我30块的押金，我记得我们没有弄坏什么啊，前台的小姐姐给我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不是损坏，是消耗品，”刚想继续询问，就被红着脸的小垚拉出大门。

“傻比”他言简意赅。我这时才知道是套套的钱，还好我没有问下去，但是大床房，两个男的用了T，我们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不过，我突然想起来，也没必要洗，本来就不清。

我和小垚乘上高铁的时候，我心里觉得很复杂，常州这个城市在我心中顿时上升了一个高度，它见证了我和他的第一次，也见证了我们第一次的演唱会，同样记录了我买药，退房时青涩的尴尬。但我们在常州的眼中，可能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对匆匆的少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