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芝当天在酒吧喝了很多酒,走的时候已是深夜,因为不放心,我送她回了宾馆。她明显不胜酒力,已经醉意袭人,还嚷着要喝,见我不理会便大发雷霆,差点掀翻了那条单薄的凤尾船。等到了酒店才算安静些,倒了杯水让她醒醒酒,可她硬是不喝,争执中还把水全泼洒在我身上。我窘迫的站在原地,心里打鼓这样该怎么回去。本是我该动气的事,可逸芝却不知从哪儿来的气,突然对我拳脚相向,由于怕伤到没有痊愈的左手,我只能用另一只手护着,毫无反击之力。等她打累了,我方才抬头看她,已是满脸泪痕。
“怎么了?怎么哭了!”我有点着急,用手去擦拭她的泪,却发现越是擦,越是擦不干。
一霎那,逸芝的热度占据了我整个感官,猛烈的冲击使我意识迷离,她的唇灼热而富有吸引力,带着强烈的暗示。
日期:2008-10-223:06:17
(二十六)·3·
我被抵到墙上,浓烈的香气扑面而来,逸芝的身体很烫,紧紧熨贴着我的肌肤。她的唇拨开上衣的钮扣,探入锁骨周围。我深深吸了口气,感觉自己的血管开始过渡膨胀,被逸芝吻住的地方跳动着她的脉搏。干渴的喘息,迟疑。低头,蓬乱的发下,一张精巧的脸,未干的泪水不经意拭在身上,微凉。她抬头,唇瓣带着撩动的热量渐渐张开,咬住我右肩,疼痛蔓延全身,刺入心肺,她用尽全力在爱着。
托起逸芝,带上松软的床。我想我是被血液冲昏了头脑,此刻欲望不断的从体内涌出,向下陷落。不顾左手的伤势,扯开她胸前的衣物,用吻弥补自己内心的空缺。意识变得浑浑噩噩,感觉周围像是布满荷叶的池塘,迷蒙潮湿,自己渐渐跌落水底,没有亮光,喘不过气来。
“朗宿……”逸芝微弱轻喃,“朗宿……朗~宿……”尾音带着喘息,越来越低且轻。
“宿儿……”深邃的水底,润的脸突然浮现,一瞬间,我睁大眼,跃起身。垄长的耳鸣后,身边的一切安静了。蓝紫色月光透入窗下,逸芝躺在我面前,躯体散发出妖娆的光泽,但是,梦醒了。
滚烫的液体布满双眼,沿着脸颊滴落在逸芝光洁的肌肤上,一滴一滴。紧握手指,颤抖的嘴唇浸透了眼泪的咸。说好了,不再想念,为什么无法做到这一点,咬紧牙,憎恨自己内心的无力!
“对不起,逸芝,对不起。我不能这样,对不起。”巨大的愧疚让我不由哽咽。
逸芝环抱住我的头,埋入自己怀里。“别说‘对不起’,我知道你最讨厌这个词。”她轻声在耳边说。“你没有错,谁都没有错。”
她轻抚我的头发,一遍遍,任由我在她怀里放声大哭,直至精疲力竭的睡去。
清晨,旭日再次从海面升起,威尼斯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码头上的喧闹透过窗户传到我耳里。迷蒙中醒来,精神依旧恍惚。由于内急的厉害,在还未完全清醒时就摇摇晃晃的跑向厕所,一头撞上了正在洗漱的逸芝。当看见她胸前的红印时,我才恍然想起昨天做的蠢事,脸刷一下红了,不知该说些什么。
逸芝一脸悠然自得,对着镜子把弄自己的头发,嘴里缓缓道:“我早上就得赶回去,你既然起来了,顺便送送我,帮忙提箱子。”说完她拿起吹风机,按下按钮前看向我。“还站在这里干嘛!时间很紧,帮我去收拾衣服。”
捂住自己的肚子,我尴尬的回到,“大姐,行个方便,我小号。”
……
天气意外的晴朗,逸芝踏着轻快的步子走在前面。我拖着两个大箱子,步履蹒跚,箱子里装着她购买的玻璃工艺品,即使再重也不能磕磕碰碰。我小心的搬动,生怕一不留意激怒它们的女主人。码头人头篡动,很多人都赶着早班轮离开,开船还有些时间,我们找到一角歇息。逸芝拿出烟点上,顺手提给我一只,我摇头示意戒了,她笑笑收了起来。
“我准备回国一阵子,霍正和许柯也是。你是否愿意和我们一起?”逸芝的口气装作不经意。
“我?再说吧。我觉得这儿也挺好~”我傻笑着回道。
“再好也是别人的地盘,就像没有根的叶子,飘摇不定,这种生活不适合你这样的人。”
“恩,会回去的。再给我点时间。”
“再给你点时间?”逸芝长长呼出一口烟。“再给你点时间等待一个不能实现的诺言?”她厉声责问。低下头,躲开她犀利的眼眸,莫不作答。“你知道吗?你失去了最有一次得到我的机会,我不会再等你!”她半开玩笑道,眼里几缕哀伤平静如水。长时间的沉默后,看着码头上的时钟即将来到分别的时刻。
“真不甘心呢!为什么不能是我。”她轻轻的呢喃,更像是在对自己抱怨。
抚过逸芝的脸,真想拭去她满眼的哀伤。弓起身,与她视线交接,带着柔软的微笑,“因为你是你啊,傻瓜。”
她别过头,眼里起了波澜。“我们都是傻瓜。”说完提起身边的行囊,匆匆离开,连“再见”都没说一句。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我自言自语道,“我们都是傻瓜~吧!”
日期:2008-10-2221:10:36
(二十六)·4·
一直坚信,润在我的生命里,不止是零星点点。不断告诉自己,只须等待,等待。
再次遇见郑尚,第一眼竟没认出他。黑筐眼镜下,眼角深刻的纹路显现出苍老的迹象。当他站在酒吧门口时,更像个疲倦的旅客。
威尼斯的冬季,海风带着凉意从门口灌入屋子,郑尚不停的打喷嚏,递上茶让他暖了暖喉咙,他这一路风尘仆仆,似乎没有睡好,动作也有些木呐,头发乱蓬蓬的。他坐定,看着我,似乎欲言又止。
“你来找我,一定与润有关。”我拿起茶杯,握在胸前,看着水里映射出的自己,心里莫名的忐忑。
长长出了口气道,郑尚看向窗外,浓密的眉毛挤向眉心。“溪润走了。”
茶杯中的自己竟然安静无语。想起,与润分离,已有两年。
两年前,当我办妥一切出国手续准备迎接两人生活时。某天,她却消失在我的世界。
记得我徒步奔跑在大街,没了方向,忘了时间,无法承认她的离去,感觉心被掏空了。在几乎绝望同时,润的姐姐——陈溪俪女士像早有预谋般用润的手机打来电话,约我去润的公寓,声称她们的父亲要见我。
那时正值台风贫发时节,人们都避免出门,路上行人寥寥。远处乌云密布,卷着沙土的气流露出强烈的攻击性,老天或许是早有打算,献给我一回生命的洗礼。
“谁?”
“朗宿。我找润。”
门禁处,润的姐姐用及其冷傲的语气说:“我们正在等你!”
屋子带着一种冰冷的色调,已经没有往日气息。眼前的人,一张张没有生气的脸,眼睛像是磨光了的石块。四目望去,不见润的踪影。
“坐下,父亲有话找你谈。”陈溪女士冷眼相对,从她苍白的脸上,我看到麻木不仁。
“我是来找人的,润在哪里?!”
“你以为你还能见到她吗?”润和这个所谓的姐姐不仅岁数相差甚远,脾气也有天壤之别。
“别不知好歹。”这话出自她的丈夫,一个娓娓诺诺的四眼秃子,瘦的似乎风吹就倒,现在却一副狗仗人势的嘴脸。
“朗宿,就坐下谈谈吧,这关系到你和润两个人。”润母轻手拖住我,无力的双手蕴藏着不安,话中甘苦自知。
这些人都似受到某种无形压力的威胁,如同脚底上了烙刑,他们害怕,焦急,局促不安,一心只盼着把烧的红通通的烙铁转嫁到我身上,方才能摆脱这酷刑。
润的父亲早已坐在对面,犀利的目光直视着我,他眉毛已近花白,从鼻翼延展出深邃的纹路刻画出一张威严的脸。眼里带有杀气,不显露的藏于这副久经沙场的面皮之下。
“我知道你会来找我女儿。”他嘴上的胡须微微颤动,声音低沉沙哑。“溪润从小文静羞怯,是个很没主见的孩子,一直以来总是喜欢依靠别人,给你造成了很大的误会。”
放下茶杯,我迎上老人坚实的眼神。“润看似柔弱,却有自己的思想,并且独立坚强,她的沉默源于她的包容。作为她的父亲,您因该比我更清楚这一点。”
“就因为我是她父亲,所以我清楚她今后该走什么路,什么生活才适合她。”
“伯父,容我冒犯。你这不叫父爱,而叫强权。润已经是大人,有权力选择自己的生活。”
“有没有权力和你这个外人无关,我们今天和你谈就是要告知你,以后润的事你不必再操心。”陈溪女士快语插上,她似乎从未对我有过好感,话中语气就像对待一个敌人。
“叫我不管也行,只要润亲口说,我就答应。”我将计就计到。
她嘴角稍许弧动向上,自视贵族般的傲慢。“不可能,她不会再见你这种人。”
“是你们不想让她见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