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猫。”我过去揪它的耳朵,万里见状,赶忙把我手打开。
“睡的好好的干嘛动人家?毛病!”万里没好气的说。
“哟!你儿子啊?那么宝贝,帮你说,这猫可坏着呢,专躺美女怀里卡油,你们还一个一个那么心甘情愿,真不知道怎么想的。”说完我便托起这只肥猫,“天!逸芝给它吃什么了?又长胖了。”
“像你?只吃不长,浪费国家粮食。”万里急忙从我手上抢过,继续抱在怀里。
“唉~,看你,对猫比对我都好,改明儿我去买只猫当你妹妹得了,到时候想踹几脚还能当皮球踢。”
“你怎么那么残忍,一点都不爱护小动物。”万里瞪大了眼睛责怪道。
“哦,踹猫就残忍,踹人就不残忍了?”我反问道。
“记住,朗宿在我思想意识里等同于猩猩,SO……”万里怂了怂肩,摆出一副轻浮的表情。
“你去肯尼亚猩猩见多了是不是?张口闭口就这个,你看你现在这样脸,七扭八歪的活像个母猩猩,以后帮你开个行为艺术展,别埋没这么好的天赋。”我说着往厨房走去,却听见一声怪叫,回头猛然发现Annan正以抛物线轨迹像我飞来,脑神经来不及反映,一阵手忙脚乱后连人带猫一并摔进了厨房。也不知是磕着什么了还是碰着什么了,锅碗瓢盆在半空中一阵飞舞,砸的满房间叮当响。等一切安静后,我狼狈的站起身,捂着被摔疼的半个屁股。
“我要打110,家庭暴力。”我瘸着腿走出厨房。
Annan竟然毫发无伤,笃幽幽的从我脚边绕过,亲昵的用脸蹭万里的裤脚。
“你这色猫,要不是别人家的,我肯定把你拨皮煮了。”我气氛的指着Annan。
万里笑了笑,抱起Annan,得意的说道:“朗宿小朋友,你忘记我是你姐姐这事了?以后再敢以下犯上,我也把你也拨皮煮了。”
“不敢不敢,我还想多活几年。”我赶忙求饶,万里这才罢休。
“这猫你什么时候送回去?”万里拖着Annan的猫掌,轻轻搂出里面的爪子玩。
“今天,晚饭后。”我坐在地上低声回到。
“哦,听说小润病了,见到她替我问候一下。”
我没回答,转身进厨房准备晚饭。
按响润家的门铃,镜头前出现的却是郑尚,我突然有种想转身离开的冲动。
“朗宿?你怎么来了?”她质疑道。
“恩,还猫。”我举了举手中的Annan,示明我的来意。
开门时郑尚明显换了套体面的衣服,这让我一脸错愕。但很快,我便知道,这儿,其实是他和溪润共同的家。
“专程让你走一回,实在不好意思。”郑尚的这种笑容,我在溪润脸上也见过,看似亲切,其实拒人于千里之外。
“没关系,昨天也是因为我的缘故才没把它送回来。”嘴上说着,眼睛却不停的四处打探润的身影。
“哪里的话,让你照顾它那么多天,麻烦你了。”郑尚从我手中接过Annan,小家伙却不要他抱,一扭身体,跳下地板就往厨房走去。
“溪润她还在住院?”我在心里挤出很大的勇气才问出这句话。
郑尚愣了一下,随即回道:“前几天刚出院,可身体状况一直不乐观。”
“哦。”我想继续问下去,可又怕太唐突。
“她现在在休息,最近因为身体的缘故不适宜见客,等病情好点了我再叫她联系你。”他边说,边笑容可掬的递过一杯奶茶。
郑尚的这句话实在让我听的不舒服,什么时候我和溪润见面必须要经过他支配了?溪润即使是他的未婚妻,我和她之间的私事也由不得他来决定。
我一口气喝完了杯中所有液体,甜腻的滋味此时让我犯呕。放下杯子,我决定就此离开。
郑尚彬彬有礼的与我道别,我却再没说一个字,只用轻微点头来回礼。我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因为没有润,这儿的一切都变的陌生。
出门后我突然听见屋里有一个女声,“是谁来了……”我不确定这是否是润,因为这声音太萎靡,等我想仔细辨认时,我已被隔绝在了门外。
日期:2007-1-1900:15:51
(十八)·6·
点上只烟,坐在路旁静静凝望着属于润的阳台,许久许久。还是想见她,无法抑制此刻的心情,哪怕是远远的看一眼。突然玻璃后出现了一个身影,是郑尚,他拉起了两边的窗帘,不久后灯灭了。苦笑着握紧烟头,转身离去。
隔天便是冬至,万里每年这时都会去看她母亲。高速公路上车满为患,大多人手里捧着鲜花和贡品,我们则一身轻松,就带了俩活人。
汉白玉雕成的墓碑前安放着两束白菊花,不知是谁有心先来一步。由于刚下完雨,天阴沉着脸,湿漉漉的台阶上散落着从远处吹来的落叶。我们安静、细心的打扫着,万里擦过她母亲的相片,一遍又一遍。照片上的女人纳兰氏,容貌端庄、姿态优雅、眼神平静且慈祥。在我幼小的记忆里,这个女真皇族的后裔看不出一丝桀骜不驯,她那细柔手心永远传递着母爱的温热。遗憾的是这样一位可爱而慈祥的人却过早离开了这乏味的世界。至此,万里的性格陡然转变,从彷徨、无助到现在的孤傲、坚强。其实万里除了脾气以外,都极像她母亲,高挑的身材,丰韵的体态,微卷的毛发,还有那颗隐藏在深处单纯的心。
清扫完后我默默的走去远处,万里每次都会独自和她母亲聊很长时间,至于说些什么,永远是个谜。平日里,我们之间从来不提任何亲人,包括她的母亲,大家都默守着尘封的记忆,害怕再次想起那混乱不堪的童年。
回家时天空下起雨了来,路上的车队排成了一条长龙,蜿蜒数公里,在恶劣的路况下缓慢前行着。
“破天气,想冻死我们!”我摩挫着手指抱怨道,虽然给车罩了件防风外套,可寒气还是从四面八方往里灌,整条高速大概也只有我们这台车没制热系统。
万里摇下窗户,面朝窗外探去,雨水带着冷风瞬时涌进车厢,“母亲说过,人经历的风雨多了,酸甜苦辣也就能淡然了。”看着万里的侧影,我体会到了一丝哀伤。“知道吗,今年是她走的第十个年头了,时间过的好快。不知现在的我们是否人让她满意。”她对着窗外,似乎是在和细雨诉说。
依稀记得最后一眼看见纳兰氏的脸,那是在殡仪馆里,当时也是在下雨,也是个冬季。她安详的躺在那儿,一点都没有离去的感觉,就像是睡着了一般,隔着水晶玻璃,我依旧能触摸到她的温热。那时的我,对死毫无感念,所以并不悲伤,直到看见万里歇斯底里的哭喊,看到大人们没落的神情,我才意识到,原来一个人的离去,会带给另一个人如此深刻的疼痛。
“我们是不是该为伯母作些什么?”我在一旁嘀咕道。
“能做什么?人都去了,再想付出也是徒劳,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活着。”万里有些激动,我知道,她在责怪着自己。
“如果伯母在,她肯定满意今天的我们,我保证。”我拉过万里的手,微笑着说道。
“其实,我只想和她说声‘对不起’。”一滴灼热的液体滴在我的手背上,她坚强的抬起头,泪和脸上的雨滴融合在了一起。
“我知道,我知道。”握紧她的手安慰道。
淅沥的雨声像是体贴的抚慰,掩盖住了万里的哭声。或许,那是她母亲的眼泪吧。
最让人悔恨的并不是付出后得不到回报
而是当你想给予时那人已离你远去
感情是亲情亦是
回家后万里又开始整理自己的行囊,我躺在一旁的沙发上观望,看到她尽是拿些夏天的衣服,便好奇的问道:“不会又去肯尼亚吧?”
“没,去海南岛,几天就回来,这次是旅游。”
“哟,啥时候有那么好的闲情雅致了?快圣诞了还去什么海南岛?”她的回答让我更为不解。要知道,圣诞那天海盗船保准是忙疯了,正是缺人手的时候万里竟然还当逃兵。
“你姐我是为了今后着想,王老板邀我陪他去三亚参加个博览会,顺便过去看看是否有合适的投资商。”万里边理着行李边认真的说道。
“哦,三陪咯。”我本只想打趣,可话说出口才猛的发现说过头了。可想而知,事态严重。赶紧起身准备解释,主要还是先做好防护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