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对峙后我决定放弃,爱是需要回应的,哪怕是强烈的抵抗,可此时我什么也感觉不到,如同一人的独角戏。我害怕这样,再这样下去就意味着失去。离开润的接触,我满眼的惆怅,不敢再看她,不敢再接触她。心里有怒气,对于自己,心里有失望,对于润。两种情感在心里翻涌成了巨大的洪浪,打的我溃不成军。
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默默的对坐着,空间似乎被分割成了两半。一面无形的墙耸立在我也润之间,我无法逾越。润突然缓缓移过身子,轻靠再我肩头,双手揉过我的脖子。心里风起云涌的情感刚才还无处宣泄,此刻却顿时缓了下来,静了下来。人其实有时候并不需要多昂贵的情感,只需要一个拥抱,一缕微笑。
“宿儿……”
“恩……”
我们再次沉默了,心里却感到了不一样的温暖。我想我们是这样抱着坐了很久,可我一点也不觉得时间的拢长,我想找回自信,在润的拥抱中。
“在思考什么?”润在我耳边低声问。
“你”我严肃的回答。
“我?”润的气息动了一下,似乎在笑。她把头埋向我的脖子,使我们能更贴近。
“恩,你!猜不透的你。”心里满怀的感叹。
“不用猜,在你面前的所有一切既是我。”
“可这一切对我来说像是雾里看花,我讨厌这种感觉。”
“对不起。”润放低了声音。
“别说对不起,别再对我说对不起。”
“宿儿”她轻轻呼唤我的名字,含情脉脉。
“恩”
“我喜欢你,可我不知道这种情感该如何归属。”润郑重的一一道来。
虽然润依然是犹豫,可从她嘴里说出“喜欢你”的话时内心还是一阵狂乱的喜悦,犹如雨后甘露的滋润。“没关系,你慢慢分,我预支你一辈子的时间。”
“一辈子太长了宿儿,你还小,我真的怕会伤害到你。”润的话语中加杂着掩不住的心酸。
“不怕,是我自找的。”其实我早已做好被伤害的准备。
“别这样宿儿,我会撑不住的,为什么不拒绝我?”感觉有滚烫的液体从颈部向下坠落,那是润的泪水。原来她也在悲伤,她也在迷茫。
日期:2006-7-1121:31:27
(十五)·9·
“不哭”我抚摸着她的发,柔声的安慰道。
润躺在我肩上把脸埋的更深,她在努力抑制泪水,手紧紧抓住我的背。“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以为会一直一个人走着,却突然撞见了你,开始莫名的思念,想见你,想你的脸,对于你,我不知道把自己放在什么位子上才妥当,怕伤害你,可又推不掉,躲不了,为什么会这样……”
“别责怪自己,身体是由着心走的。我很好,以后还会更好,别为我担心我,我只害怕面具背后的你,别再冷落我,给我你的真实,我会像花儿一样成长。”
“你不知道,我会伤害你的,你不知道……”润又开始流泪。
“不怕,我面前的所有一切既是你,既然接受就意味着包容所有。我很满足,所以我不怕。”
润不再言语,声音已经哽咽。我揉着她的背,像是在安慰一个受伤的孩子,她却哭的越发厉害。我不担心,甚至有一丝欣慰,如果我能痛哭,我也想大哭一场,那是长久压抑之后的释放。
天边渐渐失了颜色,傍晚悄悄来临。从没有一起相拥那么久,心里却毫无杂念。用心来体验此刻怀揣着的灵魂,孤独、胆小、柔弱却赤裸裸的真实。她只有在我面前才这样,这点我无比确定。感叹于自己此时如此苍老,已经没有多余的心念再去胡思乱想,遗憾于自己此时如此年轻,为何不早些赶来人世,让我们早日相识。感叹的太多,遗憾的也太多,不过稍许安慰的是此时她就在我怀里,拥有此刻,够了!
润缓缓抬起头,眼睛红了一圈,我噗哧笑了起来,她好奇的看着我。
“爱哭鬼”
“哪里有,别人面前我从不这样。都是你,害的我失态。”润的责怪如此的甜蜜,我伸手过去抚顺她额头上的秀发,挤进她的视线做了个鬼脸。
“饿晕了,也没人管我。”润又撒娇道。
“啊呀~,不早说,我都做好了,马上去热。”我急忙跳下床,赶着去弄晚餐。
润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我回头好奇的看着她。
“怎么了?”
“没什么”她似乎欲言又止,给了我各微笑。俯身偷吻了她一下,随即兴奋的逃离了现场。
为爱人做事绝对是种享受,我在厨房边忙边轻快的唱起歌来,热好饭菜润也刚好走出卧室,换了一身家里穿的便服。碗筷轻盈的演奏着交响乐,成为欢快的伴奏。我们似乎在PK食量,我是一向胃口惊人,可润却一如反常的吃了往常吞吐量的两倍,虽然依然素食主意,可已经远远超越润的负荷。品尝个酣畅淋漓之后,我们背靠在椅子上歇着。这是我一向的习惯,吃完饭后像终场休息一样小坐片刻再去收拾,不知是否润也有这个习惯,或者是随了我。
“润”
“恩”声音有些闷,明显吃多了的表象。
“你几岁了。”
话一出润差点把吃多了的都还了回来,她用笑质疑我,我也霎时觉得问题有些唐突,可却是不经大脑后的原始疑惑。
“别取笑我了,我是真的不知道。”
“二十六”
“哦”
“哦什么?”
“比我想象中……”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如果以第一次见到润的印象来说,那是远远超越这个年龄的。可以现在的她来说,又远远小于这个年龄。
“比想象中老?这样说一位女性可不太礼貌啊!”
“没有!没有!只是觉得你不太适合这个年龄,如果你和我一样大就好了。”
“……傻瓜”
“不过这样也不错,至少能让我遇见你。年龄只是世人给定的界限,对我来说只是个装饰品。”在说这句同时我却思考着另一句话:性别只是世人给定的界限,在爱情面前一文不值!
日期:2006-7-1920:36:59
十五·10·
润拨弄着桌上的筷子,双眼俯视自己上下拨动的手指。突然她慧心一笑,感叹道:“回想我八岁那年,刚脱离父母的倚仗独立去念寄宿制学校。而在地球的另一端,一个新生命则脱离母亲的躯体来到这人世。经过18年的漫长等待,偶然的相遇,随之分离。以为就这么擦肩而过,却又遇见了。缘分真是让人费解,牵着人鼻子走,却又不得不让人被摆布的心甘情愿。”话落润抬头望向我,眼里充满难以言喻的情愫。
“因为有爱!”我微笑着回应,右手也搁到桌子上把弄起筷子。
“就像星星永远属于天空,河水永远属于大地。即使经过千百年的轮回,他们也会永远在一起,因为他们相爱着。”我抬起头,用坚毅的眼神看着润。
润凝望着我,忽然猛的转过头站了起来,不动声色的开始收拾碗筷,再也不说什么。
等她收拾完走出厨房我已经坐在沙发上。润这里有许多陈旧的音乐唱片,我随手播放了一张看来尘封多时的蓝调乐集,慵懒轻快的音符瞬时在空气中蠕动。她端过两杯红茶,在我身边坐定。两人无语的靠在沙发上,享受于在一起的宁静,我不时会偷偷的看她一眼,不过很快便收回视线。我发现润也会这样看向我,让我心里暗自嬉笑。歌一首接着一首放着,直到我们喝完杯中茶。润起身换了盘钢琴协奏曲,音符转而变得悠扬,拨动着心弦,周围顿时沉淀下来。润坐回我身边,继续靠着无语。我转头看她的脸,突然想说些什么。
“润,我有一肚子的问题,能问你吗?”我直截了当的说道。润看向我,随即嘴角微扬的笑着表示默许。就此我们开始了至今为止最漫长的一次交谈。
“在第一次见面之前你就认识我对不对,要不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之前也不算认识,只知道万里有这么一个八面玲珑的妹妹。”
“谢谢!谢谢!谢谢夸奖!”我寒酸的笑了下,装作一副无辜的表情。“那后来又怎么认识我了呢?”我又质疑道。
“那天在展馆碰巧遇见万里和丁先生,他们便向我指出了坐在不远处喝咖啡的你。”
“阿弥陀佛,我家那万里姐姐就爱做好人好事。”我撅着嘴显出恭维的表情。
“能看的出万里她很疼你,嘴里一刻都少不了你。”
“确实够‘疼’!”我又一阵酸笑摆在脸上,让万里有些诧异,话中滋味只有自己明白。
“当时她在我面前称你‘宿儿’,我也就随着她这么叫你了,你不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