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高三了，你在搞什么？”

“没有，就这一次。”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经常性地逃课，那么厌学，那么喜欢玩，念了也毕不了业，你干脆不要念了！”

我不知道她是生气我逃课还是生气我同男生在一起，但是字面上看，应该是逃课问题。我看她那样生气，忍不住嘀咕道：“为了你逃课就可以，逃课和其他人吃饭就不可以吗？厚此薄彼。”

“你说什么？”

“本来就是。”我很不服气。

“不要顶嘴！”她突然很凶。

我立刻翻脸道：“我自己去学校，我们再见吧！”

“你！”

我不再理她，加快脚步。很快她追上来，说：“这么晚了，一个人很危险，我陪你。”

“不要你管！”

“那么多书，你搬得动吗？”

“你管得着吗！”

“小白，好好说话不行吗？”

“是你先凶的！你要干什么！”

“我没有凶你，我，我真是师出无名。”

听到这里，我停了下来。心里一软。我抬头看了看她，觉得她应该是委屈的。于是温言道：“咱们走吧。晚了学校该锁门了。”两人同行，一路无话。我们到教室去拿书。我一本一本地整理，她好奇地看我的历史课本，又看我的无数笔记本。我突然想起“没有墓碑的爱情”似乎在一叠笔记本里夹着，慌忙抢过。她奇怪道：“怎么这样小气？”

“就是不给你看。”

“还生气啊？小气。”

“粗鲁!”

“我可什么都没有看见。”

“好了，我们走吧。”

还是一路无话。走到我家楼下，我邀请她上去坐坐，她似乎想起什么，说道：“不了。”

“哦。”

“你和他怎么认识的？”

“你的情史烂债呢？”我反问。

“你那是道听途说。”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算是交换吗？”

“好吧，我同意。你先说。”

“小白，”她想了想，接着说道：“我不说。再见。”

日期：2007-5-2915:57:15

她转身走了。我看着她瘦长的背影，心里有说不出的爱意在流淌，并且很快就流无止息了。可是，可是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说清楚彼此想知道的东西呢？我觉得很难。我多想告诉她，我和他根本什么都没有，我想告诉我，我很喜欢她，想和她在一起，然而，真的要说出这一切，竟然是这样的难。我该怎么办。

我很坚定地想考到舒的学校。我一定要去那里。我只要这样，时常看到她，陪伴在她身边就好。这样就好。但是我必须为了这个目标付出相当大的气力。我的成绩一直不理想，混个三流的大学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然而要去舒的学校，却是有相当难度的。我知道这样做会让我非常累，让我再也不能逃课睡懒觉，什么都不能做，除了学习。我必须放弃我所深爱的一些东西。但是我还是拍着桌子狠狠地说：“我一定要考到你身边去！”然后接着说了句很不自信的话：“监视你。”

我们放假也只是12天而已。我连这12天都没有放过，在家里看书。有天出门碰到知，她惊异道：“天啊，你的打扮还算时髦。”哑然失笑。我骄傲地对她说：“哼！好好学习！两耳不闻窗外事。”知感叹：“爱情的力量啊。”

大年三十，舒约我去散步。下午，大街上非常的安静，几乎没有人。偶尔响起的鞭炮声装饰着节日的气氛。我们在街上慢慢地走。舒问道：“最近也不和我联系。做什么呢？”

“学习啊。”

“哦？转性了？”

“嗯。接受你的批评了。”

“哈哈，那我荣幸之至。”

“唉，想去看看上次照相的地方。”

“那走吧。那里今天一个人都不会有。”

我们一起走着，很沉默。然而我却非常开心。就这样安静地走，四周都是寂寞的风景。让人想这样过一辈子。我突然不想学习，不想考大学，就想像现在这样，没有超然的姿态，没有适合的身份，只是一个符号似的走在她旁边，就可以了。我非常心醉，不由微笑起来。她马上发现了，问我笑什么。我忍住笑说，没什么。她也不深究，看着我说：“上次剪坏的头发都长起来了。真快啊。”我摸了摸头发，笑道：“嗯，是呀。”然后又是沉默。突然她又重复道：“真快啊。”

“是的。”我想到我们的相视到现在，也感叹道。

“小白，”

“嗯？”

“还记得我们怎么认识的吗？”

“嗯。那副地图啊。”

“不是。更早的记忆。”

“呵呵。那就是那一撞了。”

“不是。更早的。”

“啊？”

“真的。”

我想起她曾经在网吧说过的不认识我，想起曾经她不经意的眼神，也想起我伪装作不认识她，我们，到底是谁骗了谁。我突然脸红。低声说了句：“我们，这是怎么回事啊？”

“小白，我早就认识你了。”她突然轻轻地说。我抬眼看去，她的脸微微发红。

“什么时候？”

“你还在初中的时候。”

“嗯？”

“那个时候你才初一。我却初三了。你那时真漂亮。”她说得非常轻柔。像是温柔的叹息。我不忍心打扰她，由她慢慢地说下去。

“你穿了件鹅黄色的衣服，傍晚时分雨刚停。你拿了把伞，往教室走来。隔着教室的窗，我看见你。真漂亮。”她说到这里，笑了一笑。转过头来问我：“你没有想到吧？”

“没有。”我完全被她打动了，也轻轻地说道。

“我整个初中只见过你两次。两次都记忆深刻。”

“第二次，你应该有印象的，是我们班上公开课，把你调来。我坐在你旁边。中间隔一条过道。我能看到你的侧面。那个时候觉得，你皮肤真好。呵呵。”

那次公开课我是有印象的，可是却没有关于她的印象。于是不好意思道：“对不起。”

“呵呵。没关系。你那次被提问还脸红了。”

我不曾想到原来舒早就认识我了。觉得既兴奋，又幸福。但是看见她似乎面带忧伤，又心痛起来。她继续说道：

“后来就是那次相撞了。你满脸的通红，我几乎没有认出你。”

“我皮肤过敏了。”

“最后你抬起头来感激地一笑，我终于认出你了。”

“当是我是很感激。”

“呵呵。那时你好傻。一张脸乱七八糟。对了，你感激什么？”

“我先前以为我撞到个男生。后来发现是女生，舒了口气，所以很感激了。”

“傻啊你。”

“呵呵。”

“你说我那时那么漂亮，你怎么就没有爱上我呢？”

“喂！你以为我早恋啊！”

“哈哈哈哈。人是不会喜欢上同性的吧？”我拿这个曾经她问我的问题回问她。

“我不知道。”她的眼睛垂下来，轻轻地说。

我的心一阵落空。但是还是很开心，开心我们原来这样有缘。我们跑到山顶去吹风，顺便吹牛，晚饭时分，下山回家了。她送我到楼下，我开心地对她说：“再见！”她也回我一个微笑：“再见啊！”

今年的除夕过得分外的开心。我一直在不停地回想着我们谈话的那一幕。虽然结尾的那句话那么令人惆怅，但是，我似乎看到了希望。人，应该是可以改变的吧？想到这里，我笑了。

日期：2007-5-3120:50: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