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逼婚——2009年10月

最怕过长假，因为一到长假，就会遇到余冰的父母从山东跑来的问题。如果能接受我和余冰的爱情，我则非常欢迎山东爸妈过来，关键是山东爸妈的心里一直就觉得我和余冰只是闹着玩两年的，到了年纪该结婚肯定会自动就结婚了。

2009年的国庆节，余冰的父母再次从山东赶来。我原本想在国庆期间暂时住在宾馆躲躲山东爸妈的，可是余冰死活不让，态度很强硬地跟我讲：我们要躲到什么时候？只有让他们看到我们在一起很开心很幸福，他们的观念才会转变。

我想想，也许余冰的观点是对的！如果真要躲，躲了一个假期，能躲一辈子吗？躲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想要让余冰的父母彻底认可我们，只有去直面他的父母。所以，最终，我还是和余冰一起开车到了车站去接了山东爸妈，车站里，山东爸妈表面上很客气。

晚上，为了能进一步改善和山东爸妈的关系，我和余冰把店里的事情全部交给了经理，请山东爸妈到市区的一家五星饭店吃饭。早在吧山东爸妈接到家里时，山东爸妈的脸上就已经开始不开心。而到了饭店后，他们脸上的眉头则皱的更深了。

见势不妙，我在饭桌上，基本不说话。余冰则笨的更没说什么，华丽的晚餐、死寂地进行。

吃到一半，余冰的妈妈先开口说话“余冰，这次我们来，有个事情要跟你们谈谈！”

余冰皱着眉头，低低说“妈，什么事情这么急，回家再说吧”

“那房子是你们买的吧？”余冰的妈妈把筷子放下，双手交叉在一起，严肃地问着余冰，“你们俩到底想要干什么？”

余冰不吱声，我在一边尴尬地笑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余冰的爸爸也愁眉不展地盯着我们。

“我想说的是，你们都不小了，过了年就30了，我们都已经由着你们玩了这些年，还没玩够？竟然玩到一起买房子买车了都。”余冰的妈妈在医院是个干部，她的说话口气非常硬，且抑扬顿挫的，让人听了之后不敢抬头。“我很不赞成你们再这样交往下去，我想说的是，你们在一起不可能过一辈子的。”

余冰太乖了，在家里一直都是乖乖仔，听了妈妈的教训，一句话都不说，红着脸低着头，偶尔眨巴着一下浓浓的眉毛下面的眼睛，咬着嘴唇，什么声音都不发出来。我在一边，不知道该走开还是应该毕恭毕敬地听着。

“你爷爷奶奶过了年都82了，天天巴望着你能早点给他们带个孙媳妇回家。你看你妈这两年头发白的多厉害，这还都是染过的。”余冰爸爸在旁边说道，“你们就只想玩，不为别人想想啊？有时你妈晚上都愁的在那哭！”

说到这里，刚才还是一脸严肃的余冰妈妈突然情绪失控，在那嘤嘤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用手捂住脸，摇着头在那说“这都是我做的孽，小时候要是我多带带你，多关心关心你，也不至于把你弄到现在这样地步。妈妈只顾着忙工作，都把你给疏忽了，妈妈欠你的，妈妈心里自责啊。”余冰妈妈越哭越伤心。

余冰和我都跟着一起掉眼泪。我的心里觉得这些痛苦都是我强加给了余冰家里，余冰则哭着安抚着妈妈说“妈，你不欠我什么，是儿子做的不好，妈妈我没有办法。”余冰断断续续地在那哭着，我在一边黯然地抹着眼泪，心里想：没想到我和余冰竟然给他们全家带来这样多的折磨和痛苦。

“你爷爷奶奶还天天念叨你、想着你，没几年活头了，你就这么心狠啊！”余冰爸爸的眼眶红红的，在那抹着鼻子低声地说。

余冰一直在哭，我看了很难受。

“万磊，你家里也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年龄也不小了，他们肯定也想你能早点成家，了却心事。”余冰爸爸在跟我说话。我则好像做了一件特大错事一样，惭愧地不敢抬头。

一桌的饭菜基本没动，一晚的心情全被搞乱。

晚上回到家里，余冰睡沙发，我睡床，余冰爸妈睡隔壁房间。各自都很安静，可是并不平静。屋里，我一个人坐在床上，手机握在手中，想给余冰发个短信，但是打了一半又停住了。算了，他的心里已经够烦了，不要去再让他烦了。没想，余冰的短信来了

“我很难受，以前，和你在一起，只是觉得世俗和社会会不容忍我们。今天，我觉得我们力量好渺小，连自己的家人都接受不了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我不想离开你，可也不想伤害父母和家人。为什么爱上你，我们都要这样痛苦？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当初我就不该从长沙回来找你。”

“我的压力好大。可这压力即使我们再怎么努力工作，再怎么努力去适应这个社会谦让这个社会，再怎么努力地多赚钱做善事，最终压力还是没有减轻。”

“我们该怎么办？万磊！”

拿着手机的手背上沾满了泪水。我该劝余冰跟我厮守还是该劝余冰离开我？和我厮守，对于可怜的余冰父母、家人来说太残忍。劝余冰离开，我要怎么面对没有余冰的日子？！

泪水都沾湿了手机键盘，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用沾满泪水、颤抖的手余冰回了一条“余冰，我爱你！咱爸妈也爱你！我不想因为爱而让大家都这么痛苦。你不能没有父母，而你可以没有我。我可以没有我，可我真怕没有你。”

屋外，传来余冰哭出声音的哭声！

10月3日，余冰在山东爸妈的安排下，相亲了，女孩是山东的，莱芜人，专程坐车赶来的。

10月3日一天，我都没出房间，拉着窗帘，坐在阴暗的房间里，手机关机。一页一页地翻看着我们在一起时的那些日记，没有哭泣，只有一阵强过一阵的伤悲，伤悲到最后右侧肋骨下面都酸疼，头胀欲裂。

我知道，我该放下那个我用尽心血爱的余冰了！我知道，我该把付出全部爱情的余冰再送回到正常的人生轨道了！我知道，我的爱情即使我再怎么拼命工作拼命地出人头地都要流走！我知道，我的人生下一步不知道该怎么迈下去了！

直到浩在外面砸了好长时间的门，我才反应过来，木木地去开门，看到浩进来，自己突然才精神崩溃地在浩的面前蹲在地上，狠狠地咬着嘴唇忍住哭声流泪满面地问浩：

“耗子，为什么我要这么辛苦？为什么我爱的要这么辛苦？身心交瘁后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有？心都没了——”

浩蹲在地上使劲抓住我的胳膊，扶住我，跟我一起哭！很无奈很无助很压抑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