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乡遇故知，真的是喜是激动。年岁增长，我们对过去的那段感情，竟然都是那样的释怀。陪着娟，一起走了剩下的下山路，多少年没见，似乎和娟有说不完的话，聊工作聊家庭聊生活，怕娟会怀疑到什么，我骗娟说我已经结婚了，孩子都会走路了。而余冰一直走在一边，默不作声。余冰不会撒谎，只要撒谎就会脸红。他不吱声的意思很明显，怕娟问他近况。一直到了山下的停车场，我和娟才依依分别，分别的时候我轻轻地笑着对娟说道：“谢谢你！万磊衷心祝福你生活幸福！”

娟对我的话感到莫名其妙。笑容僵硬地点着头说“你也是，好好生活！”

也许大家都知道没有再联系的必要，非常默契地，大家都没有开口朝对方要手机号码，只是，娟把在山上买的一串手链送给了我，我则送给她一袋峨眉山草药。

手链现在还挂在车里。两天后，在回江苏的飞机上，余冰紧紧地咬着嘴唇，直到飞机快到南京，他才似下了好大的决心一样轻轻地问我：

“万磊，你现在对女人感兴趣吗？”

“好像没有了。”

“我们不能在这条路上走一辈子啊！”

“我知道。你还有吗？”

“我想有，也想像娟一样，有个宝宝，天天看着宝宝成长。”

“我也想有个宝宝，要是我们能生就好了。”

“哎~~！我好矛盾！明明菩萨不会原谅我们，我还要谢菩萨！”

“菩萨会原谅我们的，真的！我和你一样，都在感谢菩萨！”

“我们不求救苦救难的菩萨帮我们什么，只求菩萨能原谅我们，只求能原谅!”余冰的眼睛红了。

“别这样，坚强一些吧！看到你难过，我也难过！菩萨不会不原谅我们的！”

。。。。。。。。。。。。

九，搬家——2009年7月

7月，是我们的生日月。中旬和下旬，分别是余冰和我的生日。之前就和装修公司商量好，希望房子装修能赶在7月之前结束。

而工程出乎我们想象地赶在7月份之前，顺利结束了。装修结束的第二天，我和余冰在店里大忙之空隙，到红星美凯龙买了沙发、双人床、餐桌、鞋柜等家具。因为装修完后手头资金有些紧张，家电我和余冰就暂时从出租房里搬了过去。

7月12日，我和余冰正式从出租房里搬家到了新房。因怕新房里甲醛超标，我们还在超市买了许多竹炭回来，床下、沙发下、柜子里都摆了许多。庆幸的是，用的涂料不错，油漆用的又少，虽说是新房子，可是房间里的味道并不大。

搬家当天，我们身边没有朋友、同学、家人，因为，我们不想让彼此身边的朋友纳闷或怀疑：万磊和余冰怎么住在一起！只是跟浩通了个电话，电话那头浩大骂我们不讲义气，搬家也不说声，新买辆宝马都准备好送我们了，既然我们都不事先跟他说，宝马只好送别人了！

还告诉我们，7月下旬，他的分公司就要在我们这个城市安家落户，苏北最近两年的发展很快，城市建设需要钢材的地方确实不少，浩的投资眼光还是可以的。

7月15日，浩从无锡赶了过来给余冰过生日，顺便是来看我们的新房子。下午到了我们新房子一看，就惊讶地喊“这么热的天，你们居然都没装空调啊？！”

我和余冰告诉他：最近手头紧张，买房、装修花了不少，店里周转资金不能动，20号还要给员工发工资呢。

话没说完，浩就转身跑走了，一边下楼一边在那骂“俩大傻比，这么热的天，还不装空调，捂JB痱子呢！”

我和余冰在他屁股后面追，问他跑走干嘛。浩在楼梯口满脸挂着眼泪在那大喊“我他妈真贱，我他妈就是看不了你们不好，我看你们受这鸟罪，我难受，我现在就去买他妈十台空调回来。5555”说完擦着眼泪跑去开车。

浩的过于激动让我和余冰都不知所措，嘴里喊着“哎哎哎，我们过几天就买的。”正要上前拦浩，浩在车里用手指着我和余冰大喊“你们谁过来拦我，我他妈就跟谁翻脸。”

不到一个小时，浩开车回来，我和余冰一直坐在阴凉地方等他。宝马Z4的车门打开，浩戴着厚厚的蛤蟆墨镜下车，看我和余冰两人正坐在楼外等他，他皱着眉头在那大喊：“你们俩大傻比在干嘛？！”

“等你啊，你哭完了轻松了，我们心里可难受了！”我在那也皱着眉头说道。

“磨叽个鸟，赶紧上楼，一会装空调的就来了。”浩的情绪变化很快，似乎买了空调什么问题就解决了。

“你买了多少啊？十台？都没地方装呀！”余冰的山东人特性一点没变。

“我吃饱了撑的，买十台。一个柜式三个挂壁，外加一个双门冰箱。算作我送你们的搬家礼物。”浩的墨镜还是没拿下来。

“操，我们要怎么还？”我顺手拿起地上的一根小树枝朝浩扔去

“还个鸟，我喜欢别人欠我人情和钱的感觉。”

当天傍晚，四台空调全部安装完毕，三星双门冰箱货第二天下午才送到。看着基本齐全的新房子，我们三个人的心里不知道是心酸还是兴奋。当天晚上余冰的生日是在新房里度过的，餐桌上，我们跟浩谈着我们遇到的压力和难题。余冰和浩都不赞成我向家人坦白自己的同志身份，他们的观点一致：不要拿父母对我们的爱去做伤害他们的事情。即使他们最后能接受，那也是因为爱我们。

看着余冰和浩一点一点地围着我分析，我突然发现，29岁的我们，考虑问题不再那么片面简单、不再那么肤浅短视，心智也不再是那么稚嫩自私、任性无知。趴在桌子上，静静地看着这两个由过去毛头楞青小伙变成当今谈吐稳重的男人，我心里觉得酸酸的：是什么把他们逼成了这样?是什么把残忍地教会了他们这么多？是什么让他们懂得了真爱和大爱？是什么把他们的身心蹂躏成这样疲惫不堪？

是爱情吗？不！

是社会吗？不！

是自己吗？不！

我找到不答案，可我心里隐隐地告诉自己：我知道我该怎么做，我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