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陈总倒是和蔼可亲,他招呼我随便坐下,闲话家常式地问了我的爱好,问了一下家里的情况,还挺有兴致地跟我聊了一下我伟大祖国的宏观经济形势。给我的感觉他不是在招聘而是在找儿媳。
完了他随手把我带去的纸质简历翻了翻,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先见一面会比较好。”
他看我一面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豁达地笑了笑,然后说:“那天Carmen和我吃饭,她还担心你经验不足。我看就挺好嘛,年轻人愿意学愿意吃点苦就好。她没跟你说这事?”
听到Carmen的名字,我的脑子“嗡”地一响。陈总笑着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让我回去等着通知,我也心知这次面试会有什么结果。
面试出来,我满心的不是滋味,就觉得心里面堵得厉害,怎么找都找不到出口。即使我们有过亲近即使我表示过愿意不吵不闹地等待,在她心里我仍然是那个需要她照顾无法依靠的孩子。想到这,那些年少气盛的冲动劲又开始一股脑地往头顶钻,我拦了辆的士就直接往Carmen公司去。
来到她公司楼下,保安见我没工作证并不放我进去。我用保卫处的内线电话直接把电话拨到了Carmen的办公室,还没等她开口,就硬生生地说了一句:“我要见你。”
Carmen那边愣了好久,久得连我自己也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过了一会,她让我把电话给保安,保安应了两句便放了我进去。
我实在是不愿往前迈步子,但往后退似乎又不是办法,总不能告诉她我是百无聊赖一时心血来潮来逗她玩儿吧,只能是硬着头皮敲门进了她的办公室。
她戴着无框眼镜,眉头微微皱着,抬头看我一眼后没说什么又继续低头写着些什么,左手偶尔举起理一下耳后的头发。
她总是在皱眉,也许我的存在和任性会让她感觉到疲累。她本是不该那么累的。
我看得出神,心里带着心疼和内疚,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知过了多久,她放下手中的笔摘下了眼镜,坐直了身子,十指交叉放在桌面,很认真地问我:“你今天不是应该去面试的吗?”
是啊,我该去面试的,那些压抑着的冲动又再在心里蠢蠢欲动。
“为什么?为什么你根本没告诉过我就去找陈总?”我直直地盯着她,脸部的肌肉绷得紧紧的。
她往后坐了些,稍稍倚在椅子的靠背,依旧看着我,不解地问:“就为这个你就气冲冲地跑上来?”
我点了点头,心里开始觉得自己理亏,不禁低下了头。
她站了起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我身边,轻轻地抚了抚我的背,换了一种细细软软的语调问我:“在同样的条件下比别人多得到一个机会,那不好吗?”
我听到这句话,一股酸意顺着鼻梁不断地往上涌,凝成了泪水。她看着我,轻轻地叹了口气,把我拉进了她的怀里,缓缓地拍着我的背,一边说着:“傻孩子。”
我站直了身子离开了她的怀抱,用仍然挂着泪的眼睛看着她:“我努力地学习,努力地成为一个优秀的人。这么努力,是为了证明我不再是一个孩子。是为了让你知道有一天我也可以成为你的依靠。他……他能给你的,我也想有一天能一点一点地给你。”
她的眼眶慢慢地红了起来,她用上齿紧紧地咬住下唇努力地控制着自己情绪。我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感受着她在我怀里微微颤抖着,不敢放松也不愿放松。
片刻,她在我耳边轻轻唤了一声我的名字,我应了一声,把她抱得再紧了些。她,没有再叫我孩子。
即使房门紧闭,即使百叶窗拉得严严密密,但办公室毕竟不是个适合卿卿我我的地方。她很快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拉开了和我的距离刻意地不看我的眼睛。
我伸手帮她擦去仍挂在面颊的泪,小心翼翼地问她:“下班一起吃饭?”
“我……”她欲言又止。
“加班?”
“他……他来接我。”
她的温柔在我的世界里是有时效的,拥抱过后,她仍是他的女人。感动过后,她仍会回到他的世界里为他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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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新有点晚了啊,不知童鞋们还有谁在线
明天和首长自驾游外出看山去,两三天吧,时间长度随心情定
希望回来能带给大家美好的插曲。哈哈。。
二十
我顿了一下,只淡淡地应了一句:“哦。那我先走了。”
在Carmen面前,我总是不吵不闹,总是等着她有一天会明白我的难过,但谁都不是谁肚子里的虫,再有默契的两个人也需要很多的表达和沟通。
她转过来看着我,微微张了张口终究是没有说出什么,清澈的眼睛里因为刚刚哭过而淡淡地泛着红光,我可以清楚地看见,那里面有我的影子。
没有想象中激动,也没有想象中的不能自控,我只是冷静地开门,关门,走出了那栋大楼。身后的她仿如存在在另一个世界,而在那个世界里,我算是什么?她或许只是喜欢有一个人这样喜欢着她,而我的难过又算什么?
我一个人在城市的街道游游荡荡游游荡荡,最后呆坐在地铁站冰冷的长长的铁凳上。
已到下班时候,城市里到处都是行色匆匆的人流,列车呼啸而过,走了一辆又一辆。这个繁华的都市,到底需要多大的胸怀才能承载得起这么多人的喜怒哀乐?人们总是说它无情,可是有时候,无情也是一种伟大。
就在我思绪正在漂浮,分辨不出欢喜或难过的时候,手机响了,竟是她的信息。
“Carmen:你在哪?”
我没有回她信息,直接就把电话拨了过去。她接起了电话,我却不说话。
“你在哪?”她又问了一遍,声音里面带着一点急切。
“在你公司附近的那个地铁站。”
“你等着我。”说着,她那边就匆忙地挂了电话。
二十一
十几分钟后,我口袋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接起,电话那边她一边微喘着气一边问:“你到底在哪?”
我慌忙地从长凳上站了起来,右手紧紧地握着手机,举目四顾找寻着她的身影。
她长得本来就单薄,在茫茫的人海和地铁站里耀眼的灯火中更显得瘦弱,此刻的她面色有点发白,眉头紧锁,同样四面环顾寻找着我。一霎那,身边的万千人流都定格下来变成灰白色,鲜活的就只有她和我的心动。
片刻,她看见了我,挂掉了电话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我,一面的表情就如冬日里的湖面没有一丝的波澜。我不懂她,从来都不懂这副表情下那颗聪颖的大脑到底在思考着什么。我有时甚至会埋怨她的自私,埋怨她不愿留在我身边却也不愿彻底地放过我,但是我却也从来都没有用心地体谅过其实她也会因为这段关系而难过。
我冲她笑了笑,假装相遇般地走过去,伸出自己的右手,轻叫了一声:“Carmen”
她没有握我的手,却伸手把我拉入了怀中,在我耳边轻轻地说了句:"好久不见。"
那天,我们并肩走在城市繁华的街头,最后汇入匆匆的人流中。周围喧闹吵杂,而我们却很沉默。
有时候,她跟我说一句话,我只是简单地应一句。或许,我有很多话应该说,很多事应该问个明白,但我却刻意地回避着那一个人和那一个为什么。更多的时候,我只是低着头只顾着走却什么也不说。
很久以后,她对我说,我最可恶的地方就是明明自己心里难受却仍然一声不吭。喜欢我很辛苦吧,需要很多的猜测,理解和包容。这,我都知道。
走着走着,她忽而不经意地伸手挽住了我的手臂,手指微微地用力捉紧了我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