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在等你。”我瞧着她手里的一袋青菜黄瓜，“我想跟你要份工作。”

乐枫很奇怪得看着我，“什么工作？”

我咧嘴一笑，“田螺姑娘。”

乐枫盯了我半天，说了一句，“你够闷骚的。”

乐枫把我带到安南家里，问我，“你打算做什么？”

我没回答她，眼睛扫了扫房间，问她，“你睡哪里的？”

她不屑地看了我一眼，努努嘴说，“喏，就你屁股下面。”

我才留意到沙发换过了，看款式，该是可以拉开的沙发床。

乐枫坐到我旁边，正色看着我，她长了一张娃娃脸，笑起来脸上还有个酒窝，但是表情放严肃，让我也不由得正襟危坐，“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对你印象特别深刻？”

我摇摇头，她能一下子就认出我，我只当她记性比我好。

“安南以前偷拍你的照片发给我们看。她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我们对你很好奇，所以后来我们回来，特意要求见你一面。”

还有这么一回事，我听得心里一阵的温软，笑了笑，“她从来没跟我说过。”

“她是一个很不善于表达自己感情的人，固执，自我保护欲很强。我和韩放一直觉得，她适合一个强悍宽容，又足够温柔细心的人，”乐枫锐利地扫了我一眼，“你不怎么象。你们分开的时候，我们不觉得很意外。”

我静静听着。

“前几天你喝醉酒安南叫我过去帮她一起把你弄回来，我看她眼睛一直在你身上，离都没有离开过。”

“我说这些，不是要鼓励你去追求安南，我是告诉你，安南对你还有感情，你就具备了伤害安南的能力。所以，如果你还爱她的，你最好想清楚，不要因为自己自私的情感，再去伤害她一次。”

我站起来，思索着乐枫的这些话，还有最近我一直在想的东西，“我只是很遗憾，这些事情要你来告诉我，而不是我自己去发现。我想，是老天爷觉得第一次把她给我给的太容易，所以，还要我再经受一次考验。我只希望能得到一次机会，让我不但可以爱安南，还可以让我知道，怎么样去爱她。”

“当田螺姑娘，”乐枫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撇撇嘴，“你也太老土了。”

安南有所有工作狂的通病，饮食不规律，胃不好，我挑我擅长的事情来做，合适的时候给她做点有营养的饭菜，她晚了回家也可以有口热汤喝，这事情自然需要乐枫的帮忙。

“你知道她的性子，说一不二的，我正面冲突也没什么用。”

“这倒是，她定了主意一般不会改，你也别抱太大希望。”

我愣了愣，至少争取到她的一个朋友了，“嗯，我觉得我最大的优点是耐心。”

“来吧，田螺，我们先下厨。”

“……安南不是今天不回来吗。”

“你不会这么势利吧。”

“我本来打算今天来做说服工作，明天开始实验菜谱的。”

“对了，我顺便写个韩放喜欢的菜单，你一并实验了吧。”

“……我能说不行吗？”

“还有，我不承诺会给你在安南面前说好话。”

“不用。”

“其实我不但不能帮你说好话，我不能告诉安南是你做的，我靠做饭抵房租的。”

“……不用。”

“你说，安南知道了，会不会把我扫地出门？”

“说起这个，我有个小套空着，你考不考虑一下搬过去？”

“……，有没有什么汤是补肾的？”

“……”

70

这个计划的可行性在于，乐枫不愿意吃外面的东西，宁可买了菜自己回来做。安南不总是回来吃晚饭，她若回来，都要事先给乐枫打电话。而我，在厨房里，能找到一种温和平静。这大概是安南刚不在身边的那些日子，我发现的下厨的好处。同事们开始习惯我下了班就拎着包向外冲，就象当初习惯最后留下我一个人关灯锁门。

我不确定乐枫是否会告诉安南，其实我不是很在意这件事情本身。如果之前导致我们分开的原因都还在，象她说的，即使再在一起，最后“不会有什么不同。”这件事情除了是目前我想到可以做的之外，我还想要她知道，不是什么事，都是她一个人说了就能算。不过，她似乎也总有办法来打击我。

这个晚上，安南回来的很晚。我知道，是因为我一直在楼下等她。我看见出租车停在楼前的车道上，她从后座下来，白色暗花的衬衫，垂顺笔直的西裤，她把袖口卷起，一手提了重重的电脑包，她下了车来，空着的左手捏捏后颈，扭了扭脖子，脸上是长时间工作碾过的疲惫痕迹。然后她看见了我，姿势就僵住了。我走过去，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停住，看她皱着眉头说，“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我知道。”我把她手里的包接过来，尽管我真想做的事情是把劳累的她搂进怀里，把她皱着的眉头抚平，是让她坐下来，好好给她捏一捏紧绷的肩颈。她一愣，没反应过来，任由我拿走了。“走吧。”我说。她迟疑着跟着我走进去。“开会吗，怎么这么晚？”我按下电梯的按钮，“唔。”“颈椎不舒服？”“唔。”大概累得懒得跟我计较了。电梯叮一声停下，她抢先一步，走出梯箱。我觉得好笑，是不是跟我单独一起在电梯里让她觉得紧张。

“在你同意之前，我不打算打扰你的生活。我想你能吃得好一点，休息得好一点，就这么简单。你只管大大方方的接受。”我猜她是知道的，因为我们从来没有“巧遇”过，她现在每天回家，比原来还晚，这才让我觉得生气郁闷。在家门口，我把包给她递过去，“早点休息。”

安南转身停住，她把包接过去，紧抿着嘴，“你做这些保姆就能做的事，有意思吗？”

所以，有时候，真得是要被她气个半死。我上班赶下班赶，买新鲜点的食材得起大早，为避开晚高峰，下了班就骑着刚买的小绵羊穿街走巷，白天事情多不说，单位里有人讲我升了职就不演加班戏了，我容易啊。我往前跨了一步，想说点什么，哪知距离一近，鼻端她的气息浸袭而来，那熟悉而陌生的味道，让我的脑子一下子空白了。身体还在意识之前，我心念一动的时候，已经贴在她身上，覆住了她的唇，可不想再听她说什么伤人的话。

她退了一步，身后已经没有可以退的位置，我扶上她腰的手，觉得她轻轻一颤。这滋味，久未品尝，我心里又是甜蜜又是酸楚，还有些不确定的小心，我只是轻轻碾压她的唇瓣，然后我拉开一点距离。她的眼睛里雾气氤氲，眼波里荡漾的是不是也是她的心湖波澜，她的手还保持着向前的姿势，不知道是要推开我，还是想扶到我的身上。我看着她，轻声道，“瞧，我也会做保姆不会做的事。”

“那个，”耳边传来乐枫的声音，我转过头，眼神必是不善。她刚从洗手间出来，愕然看见我们两个贴在一起，眼光在我俩脸上扫了个来回，停在我这儿了，“对不起，我回避。”安南把我往外推了一些，手缩了回去，我只觉怀里一空，两个人的距离又拉开了，“不用，她马上就走。”

我无奈得瞧瞧乐枫，“嗯，我就走了。”又转向安南，“我走了，你早点休息。”想想又多交代了一句，“你啊，下了班就早点回来，要不然，”要不然怎么样，我也没想好，“要不然，我就天天去单位接你。”嗯，这个威胁应该够力度了。我潇洒得转身离去，听见乐枫叫了一声，“安姐姐……”，安南的声音传来，“别理她。”门砰一声在身后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