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洗完澡,我也跑进去冲了一下,之后跟着她下楼。大厅里稀稀拉拉的几个人,林总和他们说了几句,等到其他人都陆陆续续的从二楼各个房间下来后,一一打过招呼,林总才带着我离开。
路上我又开始犯困,因为四点半就醒了,看的我昏昏欲睡的德性,林总终于忍不住问我:“你是不是嗜睡?”
“不是,就是早上起早了。”我揉着眼睛回答她。
“早?”她以为我和她是同一时间醒过来的,所以感到诧异。
“嗯,早。”我也不说破,眼睛半睁半闭的打着瞌睡。回到市区,她带着我直接去了事务所,今天下午她有个活动,我则需要准备下个月开年终总结会的讲稿。我煞有介事的拿着烟,跑去休息室吞云吐雾,企图找寻灵感,结果抽了小半包玉溪,才憋出一个开头来……
看来抽烟写东西这么有型有款的工作不太适合我,垂头丧气的抱着笔记本出去,正巧遇到要去参加活动的林总。
她闻到我身上烟味,眼睛立刻瞪起来,用指节敲我的头:“嗓子才好,又抽。”
我举了举笔记本:“给你写讲稿呢。”
“结果呢?”她到了解,双手抱在胸前很挑衅。我低着头不说话,这时候律所的另一位合伙人王总过来找她,俩人一起去参加活动,我也就借机抱着电脑跑回了座位。
小乔今天一天都很闲,泡着茶悠哉悠哉的看电影。“你知道他们下午干什么去吗?”见我从休息室回来就开始跟我八卦。这我还真不知道,因为林总的行程大部分都是她自己记录,我只知道一个大概。
“今天下午,xx事务所的头儿请他们过去,还有其他几个律所的合伙人,据说是要撮合他们一起成立个新的事务所。”
我恍然的点了点头,琢磨了一下问她:“然后呢?”
她愣了一下:“什么然后?”
“成立新事物所之后呢?”我问的很真诚。
“你……”小乔生气的看着我,不住的摇头,一副朽木不可雕的嘴脸。我嘿嘿一笑,继续憋讲稿。其实我知道她的意思,如果林总和王总真的独立出去新开事务所,那我们现在这个所就会完蛋,因为这二位是最能拉案子的人,其他那几位合伙人只会不停的耍赖,要求均摊利润。在这个角度来看,独立出去对于他俩是件好事。但是所里这些小律师们肯定是不乐意事务所倒掉的。
至于我,反正在哪儿也都还没站稳脚跟,如果现在事务所倒了,我也可以很不要脸的跟着林世芳过去新的事务所继续工作,当然也可以自己去找份新的工作。虽然当时我还能独立执业,但我却已经心生退意,不想在这个行业继续做下去了。骨子里,我是个胆小谨慎的人,这种高风险高回报的工作不适合我。
不过这些还都是很遥远的事情,毕竟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事务所也不是一天就能鼓捣成立的,这一过程还需要各方势力不停的运作、角逐,麻烦不断纷争不止。唯一让我担心的一点就是,林世芳又要不停的忙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我的生活很平静。每天上班下班,做着并不算繁重但是却很累人的活儿。最大的乐趣就是能见到林总,和她说几句废话,直到她忍不住笑出来或者把我从办公室里赶出去。不出我所料的,她确实更忙了,每天都会扔给我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让我整理出来。经常是天已经黑透,全事务所的人都走了,她还留在办公室。
有一天晚上,我也陪着她忙到八点多钟,本来青姐找我陪她看电影去,但是我看林总还没有离开的意思,就想陪陪她,因此遭到青姐一阵唾骂。
她本就不吃午饭,如果再不吃晚饭……我下楼买了份盖饭,还买了点零食饮料什么的,拎着敲开了她办公室的门。看我还没走,她多少有些惊讶,又看到我拎着的吃的,很是欣慰的笑了笑。“还行,算你有良心。”
“你瞧你这话说的,”我很气愤,林大小姐,你不破坏气氛就不爽是不是。
她笑,接过我手里的口袋,比较含蓄但很是甜蜜的说了句:“谢谢。”
“乖。”我坦然接受,结果被她掐了一下手背。
“你吃什么?”看来她是真饿了,边吃边问我,一般她嘴里吃着东西的时候很少说话。
“我不吃晚饭。”说完我也笑了,多么配对的属性,这要是在一块过日子,能省下不少钱……
“为什么?”她对我这项属性也很感兴趣。
“习惯了。”我喝着饮料没说实话。她眯着眼睛看了看我,放下手里的筷子。
“你接着吃吧,我说。”我真是拿她没办法呀没办法:“就是……上学的时候,赵清文不吃晚饭,然后我就陪着呗。”她嗯了一声,还是不动筷子。我只能继续补充解释:“她不吃是为了减肥。嗯,她刚上学的时候稍稍有一点胖。”
“你喜欢胖一点的?”她边问手边伸向了筷子。
“不是,我喜欢瘦的。”我看着她纤细的腰身说的很笃定。
“那她减肥就是为了你咯。”说完,她继续吃了起来。既然她已经恢复吃饭了,我也就没有继续回答她问题的必要了,应和了两声,静静的看着她吃饭。
在她吃饭期间,青姐给我打了个电话,听动静是跑去唱歌了。不知道她是不是拿着麦克风对手机喊的,声音出奇的大,连林总都听了个一清二楚。她是这么喊的:“航航~~~~~,想人家了没?”
我脸色都变了,林总咀嚼的频率明显变慢。“想你个祖宗!你是不是被小青年下药了,怎么说话这么扑朔迷离的!”我捂住听筒,恶狠狠的回应青姐。
她果然立刻变脸:“罗X航你死不死呀,好心好意问候你一下,你才让小青年下药了。不对,你是被你的那个林总下药了,迷魂药!”这破手机呀,一个字都没落下,全让林总听去了。我偷瞄了她一眼,面无表情。
“青姐,你是我亲姐了,有什么事儿明儿再说行吗?我求求你了,”说着我站了起来,想出办公室,却听见林总咳嗽了一声,不得不站在原地。
“行,明天我再告诉你,反正对于你来说,横竖都是个死。”那时候我以为她开玩笑呢,答应了几声就赶紧挂了。
我尴尬的不能再尴尬了,站在那儿很是局促,结结巴巴的说了半天,林总还是那副雕塑脸,眼睛偶尔眨一下。
“我还要加班,你先回去吧。”她终于说出一句话,之后就将一次性饭盒和筷子扔到了垃圾箱里,打开了一扇窗子换气,就又盯着电脑开始干活。我只能垂头丧气的离开了她的办公室,但并不打算回家。我要去找青姐,丫一定是喝多了,我要报复!
给青姐打回电话问她在哪儿,她果然在KTV里。开着车奔过去,还因为车位的问题差点跟保安打起来。一肚子的邪火,我愣头愣脑的就冲进去了,按着青姐说的包房号码找到,推门就进。
进屋一看,竟然都是熟面孔。大部分是大学同学,还有个别的是高中初中同学。青姐看我真的进来了,也是愣了一下,嘟囔了一句:“你真来呀。”
我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废话,不来这儿来哪儿。你的电话,十分成功的,把我,从林总的办公室,给轰出来了!”
青姐不好意思的笑着,从桌子上端了杯不知道谁喝过的水递给我:“你接电话按免提呀?她怎么能听见?”
“你说呢!”我彻底急眼了:“你自己多大嗓门不知道呀!”
青姐不住的安抚我:“明天我亲自去你们事务所给林总解释清楚,放心,她怎么把你轰出去的,我让她怎么给你请回去。”
“吹吧你就,”我的火气也消了,跟几个关系还算好的同学打了招呼,挨着他们坐下。气氛一下冷了,唱歌的也停下了,所有人都在看我,并且眼神极其怪异。被她们看的发毛,我只能抬头看青姐,寻求她的解答。
青姐坐到我身旁,酝酿了半天才说:“那个,没想到你真的会过来,所以呢……”她的话还没说完,包房的门就又被人推开了。两个人,一男一女,一前一后,都是面带笑容,确实甜蜜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