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我面前抱住我，我用力地推开他。

他开始生气，紧紧拉住我胳膊，大声说，“叶慕，这么久以来，你甚至从来连试都不试着让我走近你，试都不试你可以忘记过去，忘记陶源，可是你试都不试。为什么？！”

我的眼泪一直地往外流，我越挣高琛拉得越紧，“高琛，我承认我明明知道我忘不了陶源还这样默认你在我身边是我的错，可是你明明也知道我心里爱的是陶源你还要做这样的选择你就没有错吗？“

高琛放开了我，沉默了很久说，“我送你回家吧。”

回到家，我仿佛突然从梦中醒来，我过得这是什么日子。我自己混账不想面对现实就算了，好拉着高琛跟我不明不白趟这趟浑水。

我是彻底失去自我了。倘若可以做自己喜欢的工作，那么或许今天我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想了半夜，我决定要回S城。无论如何我不可以再这样拿自己的人生开玩笑，我至少要先做好我自己。

第二天我去公司辞职了，也没干多久，交接工作很简单。

那时也接近年底了，先回家休息一段时间，明年以全新的姿态回S城，做好自己。

我走的时候没有告诉任何人。离开之后，我写了一封很长的email给高琛，这么多年以来我唯一有愧有欠的人就是他了。

高琛依然高风亮节，说也许我们确实没有缘分。

直到现在，依然是经常联系的损友。

【八十】

家总是个好地方，可以让人内心平静安稳。

除夕夜那天晚上，凌晨时分电视里开始又唱起《难忘今宵》，外面开始有人放烟火。一年又这样过去了。

我离开校园后过的第一个春节，难以意料同样也难以回首当时的心情。才刚刚毕业半年，可我却已经感到似乎已经远离校园那么久了，而这半年发生了很多事情。

我跟陶源谁都没有联系过谁，手机噼里啪啦响了一天，各种或群发或有心的问候短信。我也有预感我们大概就确实这样了吧。

回想起半年来发生的一切，种种滋味难以言说。只觉得如果有机会重来，那么我一定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事实证明我的牺牲没有任何价值，反而给我们的回忆增加了更多不堪回首。

对于陶源来说，我这样只是给了她很多无形的压力，让她对这样不愉快的关系更加想逃。

我自己每次想起来都仍然觉得不可置信我会确实做过那么多不知所谓的事情。

但无论如何，已经发生了的事情只能成为历史，不可回避。而未来仍然充满未知。

对于爸爸妈妈，我更加没脸给他们合适的交代。

一直以来他们总是相信我是好样的，可是我把自己的人生搞得一塌糊涂。

但尽管这样，爸爸仍然只是对我说，叶慕，爸爸相信你做任何一个决定都有你的道理，你是大人了，你不想说爸爸也不勉强你。人年轻路总是这样摸索出来的，但是以后要记得三思而行啊。

那段时间回了H城，我工作都安排妥当了后告诉了爸爸妈妈，他们也问了我原因，我没说真的原因，但是一直他们也知道有陶源这个人在。

没过多久我又这样要回H城，他们可能也多少猜到是跟陶源有关。

像多数人一样，对家里报喜不报忧，乱七八糟的事我也不想跟爸妈讲。

可爸爸妈妈他们始终是无论你做错过什么都始终会站在你的立场为你考虑，永远为你张开怀抱的人。

我跟爸爸妈妈说谢谢他们，还有很多话我没有说，可是我知道我再不可以辜负这样的信任。

回到S城，虽然这个城市我只呆过几个月，可是再次回来，却感到这里有我的希望。

这里还有表姐跟姐夫在，他们给了我很多帮助，让我在这里一直都有家的温暖。

新的开始，新的工作，虽然很辛苦，可是我觉得我终于是做回我自己了。想着我小小的梦想终有一天会发出光芒，一切都会值得。

日子就这样飞快地流逝。

在很多个晚上，躺在床上我会想，陶源，她现在睡了吗？现在是不是开心，一切都好不好。

在很多个夜里，会突然梦到她，清晨醒来，梦境依然是那么清晰真实，现实和回忆交织在一起，让我不知道身处何处。

难以忘记那就不忘记吧。让它们跟着时间一起沉淀埋藏吧。

转眼这样大半年就过去了，我以为日子就是要这样过了。

陶源就是在那样一个平静的晚上毫无征兆地打电话给我了。

【八十一】

那是一个跟任何其他晚上都一样普通平常的晚上，我吃过饭，贴墙站着像模像样地读英语报纸。

手机突然响了，我第一反应会是客户，由于时差的关系，经常会有在晚上打电话的，他们反正是上帝，管你在睡觉还是在吃饭。

我拿过手机，豁然显示，陶源。

我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拿起手机再看，确实是陶源，我精神状态非常良好，应该不可能发生幻觉。

我又马上想到过了那么久，会不会这个号码已经不是她在用了，可是那人家怎么会有我的电话。

我开始神经错乱地假设各种可能。

搞了半天才回到重点，我要不要接。对，这才是现在要想的重点，我要不要接，要不要接。

定了定神，我按下了接听键。

“喂。”

停了两秒，那边才说话了。“我还以为你不接了。”

“为什么要不接？”我脑子开始发翁，意识开始飘忽。这个声音此刻听起来那么熟悉却又陌生。

“你好吗？”陶源问道。

“很好。”我仍然处于真空状态，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不知道该用怎么样的语气。

“你是不是打算我们老死不相往来了？”陶源笑着说。

慢慢我才开始缓过神来。“我，没什么打算。”

接着我们又开始扯七扯八。

陶源然后问我可不可以唱想起给她听，她说她明天要有一个考试，心里有点没底。想听听我唱歌。

我犹豫了下，还是唱了。

刚刚风无意吹起

花瓣随着风落地

我看见多么美的一场樱花雨

闻一闻茶的香气

哼一段旧时旋律

要是你一定欢天喜地

你曾经坐在这里

谈吐的那么阔气

就像是所有幸福都能被预期

你打开我的手心

一切都突然安静

你要我承接你的真心

花季虽然会过去

今年明年有一样的风情

相爱以为是你给的美丽

让我惊喜让我庆幸

我有一生的风景

命运插手的太急

我来不及全都要还回去

从此是一段长长的距离

偶而想起总是唏嘘

如果当初懂珍惜

我知道眼泪多余

笑变的好不容易

特别是只能面对回忆和空气

多半的自言自语

是用来安慰自己

也许你字字句句倾听

尘封的那些回忆开始慢慢全部倾巢而出，我曾经那么多次地唱起过这首歌，给陶源。

挂了电话，我心潮澎湃，这一切显然再次完全打乱了我的生活。

但我却发现我依然心甘情愿。又或者似乎我仍然是在等着这一天。

尽管陶源的这个电话什么也代表不了，她自己也未必确定她打了这个电话我们接下来要怎么样。这就是陶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