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酒店洗了下澡先跟那几家公司约好了面试时间。

小睡了一会，起床决定打电话给陶源，简短告诉她我回H城了，打算在这里工作。

她说，来做什么都想好了吗？

我说，恩，想好了。基本谈得差不多了。

她说，那怎么不给我电话先让我去接你。

我说，你身体还虚，要多休息，不想让你折腾。

她没再多说什么，我们约好晚上一起吃饭。

见到陶源，我差点都认不出她来，整个人变胖了一大圈，她说是因为体内药水还没消，浮肿。

我左看右看，上看又下看，问她，那个，请问你是陶源吗？

她哼了一声，搭讪路数也太土了。

我笑着挽着她。她转过头看着我，那个瞬间我觉得一切都没有变。

晚饭陶源吃得很少。

“怎么吃那么少？”我喂给她一块牛肉要她再吃点，她勉强吃进去再也不肯多吃。

“这已经是我很久以来吃得最多的了。”她边擦嘴边说。

我知道她是在指我们闹分手的这段时间。我很心疼地看着她，心里也开始又多了一点安慰。毕竟跟我在一起，还是会让她开心。

晚上陶源跟我一起去酒店住。

我们在看电视的时候陶源手机响了，她当时正好去洗手间了，我叫她说有电话。

她说，你给我接一下。

我拿起她手机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是陆纯。据我所知，她们后面一直是没有联系。我犹豫了一下没有接，说，是陆纯。

陶源恩了一声，从洗手间出来了，拿起电话她问，怎么了？

也就是说她们最近都有联系，而且应该还比较频繁。

然后陆纯问她在哪，她说，在外面。接着又说，不回。

陶源没有回避，而这样的电话我不知道代表着什么。

她挂了电话，坐下来我们继续看电视。我没有打算问她任何问题，她要是认为有必要或者愿意说的话那就会说了。

但这个电话很显然让气氛变得比较微妙。我们都看着电视，而不是在看电视。各自想着心事。

我站起来说，我去洗澡。

她恩了一声。我拿好睡衣进去洗手间。

出来我直接到床上躺着了，然后我说，你也洗了我们快点睡吧，你明天上午不可是有课吗？

她听了去洗澡了，她站了一会又说，“我没睡衣，怎么办？”

“那就不穿呗。”

她继续站在那，我看了她一眼，说，“那个小箱子里有浴巾。”

她去拿了进去洗澡了。

我开始感到困意袭来。朦胧中，知道陶源出来上床来了。我往里面挪了挪。

陶源钻进被子，过了一会她伸手抱住我。我转过身子对着她，她看着我。

她慢慢凑近我，我闭上眼睛，我们轻轻地亲吻。没有任何欲望的。

然后她抱着我，我钻进她怀里。

在这过去我们分开四个月的每一个晚上，我都在幻想着这样的场景入睡。即使在我们说了分手之后。

现在陶源就这样睡在我身边，可以闻到她的味道，我们共着呼吸。可我却更加难以入睡。

陶源突然说，“你为什么不问？”

“你要说的自然会说。”我没有抬头，闭着眼睛回答。

“你要是以前就懂得这样那多好。”停了一会，陶源说，“我们上过床了。我跟陆纯。”

我没有抬头，没有说话，仍然闭着眼睛安静地躺在陶源怀里。我想我是已经意料到了，在她们讲电话的时候。

可是我的眼泪开始无声地往外流，然后滴到陶源肩膀上。

陶源低头伸手给我擦眼泪。我别过头，转过身去。我们都没有再说话。

我问我自己，叶慕，你在过来的时候不是已经准备好了吗？甚至比这更难接受的事情都有设想，那么为什么还要这样难过。

【六十九】

我几乎一夜无眠。也不知道陶源有没有睡着。

已经到这一步，我纠结别扭下去那也只是徒增尴尬以及更深的隔阂。

陶源从心底已经认为我们分手了才会那样做。而无论如何，她毕竟还是很坦白地告诉了我实情，而最重要的大概是我明白不管她跟陆纯发生什么事情，她对她都没有旧情复燃这回事。

既然我回来了，是打算要好好跟她相处，挽救我们已经濒危的关系。想过了这些，我决定要放下这件事。虽然内心有千般结，但都先咽进去慢慢消化吧。

第二天早上起床我们一起下楼吃早餐。然后陶源去上课，我去面试。

很快决定了去其中一家公司上班，虽然对于职位，薪水我都不太满意，可是眼下没有更好的选择，还是先得上班着。

因为接近年底，房子非常难找。只好先一直住酒店。那时庆幸先前工作虽然没有做很久，可是待遇还不错，因此还存下了一些钱。

一天在Q上遇到高琛，就顺便告诉了他我回H城了的事情。他考了H城的公务员成功录取，混得如鱼得水。考虑到他是本地人，就问了他有没有认识的人租房的，帮我介绍一下。然后高琛说，那你运气真是太好了，他本来租了个一室一厅套间，可是一个人在那里住了几天觉得还是闷了点，就回家去住了，可租的时候已经交了一个季度的房租，还空着没转租出去。

我简直喜出望外，跟他说，高琛，你总是我的救星。

他说，是不是救星说不好，可是是守护星。

我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然后说要去洗澡就下线了。

虽然陶源现在已经对我的这些事情没有那么关心，可是我还是决定跟她商量，不想她有任何别的误会。陶源听了觉得很好，住酒店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第二天高琛下班后就过来带我去租房那边，我说我没有什么行李不用过来，我自己过去就可以了，可他坚持要过来帮我。

陶源晚上要去导师那里，而且也确实没什么要帮忙的。

我整理好了东西退了房在一楼大厅等高琛。

不一会，高琛满面春风地进来了。

他走过来，我笑了笑看着他，高同学，看上去日子过得可有滋味了呀。

他笑了笑，接过我手里的行李。我跟着他出了酒店。

出了门，他直奔一辆车过去，我还记得那车，就是上次我们去见阿龙时他开过的。放了行李在后备箱里，他帮我开车门我先坐好，等他上车我笑笑说，“行啊，这么快有车一族了哇。”

他一边发动引擎，一边说，“你就别挤兑我了，这我妈的车，因为我上班有点远，她就借给我开一开。不过可不是白借的，我每个月要交苛捐杂税给她老人家的。”

“恩，我觉得你妈教子有方。”

他转头看看我，突然说，“叶慕，你不开心。”

我坐在那里，突然就不知道眼睛该往哪里看，很久以来的很多心事都被自己放在心底，没有跟谁说过，自己也没有过太多自怜。

可当突然被人问起，防线就会那么轻易地开始瓦解。然后一点点看到心底的伤。

我拼命忍住马上要夺眶而出的眼泪。看着窗外，然后想要假装轻松地说点别的什么。

高琛又说“在我面前，有必要掩饰伪装吗？我至少是可以被当做一个知心朋友的吧。”

我勉强笑了笑，“是有一点不开心。不过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别瞎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