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复确认了整个收件箱里面都没有小叶的名字这个事实之后,我的情绪瞬间一落千丈。
小叶说我是傻瓜,小叶说我是乖妞,小叶说很在乎我。
那些我一辈子也不想删的短信,就这样被一个愚蠢的误操作给全部销毁了。
再也没有了。
我低落的走在路上,有强烈的直觉,这些短信不会再有了。小叶就是这一阵子会这样和我说话,不会长久。她不会再发类似内容过来了。
难以言喻的空落和难受。明知道是一个很快会醒来的梦,可多少还是给我留点念想的东西吧?可唯一能证明这个梦存在过的记录,已经全部没有了。
忽然就想起《假如》里面的歌词。
为什么幸福都是幻梦,一靠近天堂,也就快醒了。
或许爱情更像落叶,看似飞翔却在坠落。
小叶确实没有再发这样的短信过来。
她依然在乎,和我依然亲近,但中间那几天的粘乎劲已经没有或减弱了。微妙得好像不存在的变化,可是我能清楚的感觉到。
变得稍微正常了一点。比如说小叶不再凑在我旁边一起吃盒饭了。
最后一次一起吃盒饭后,我们站在栏杆边消食。
我逗小叶:“人家老看到我们这样吃饭,还以为咱俩啥关系呢。”
小叶正视着我:“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就是什么关系。”
我几乎本能的脱口而出:“就是好朋友。姐姐和妹妹。”
说完后想到小叶的话,心跳几乎停止。小叶这是什么意思?她没往那方面想?还是默许我可以乱想可以在心里自定义和她的关系?还是说,她不反对我有一个争取的机会?
我不知道。
但是不管是什么,我不后悔当时的回答。再回到当时,我还是会那样回答。
就算是可能性最低的情况出现,小叶当时是真的不反对和我在一起,我也不后悔错过唯一的机会。
从前不争取,是害怕影响自己,现在不争取,是怕影响小叶。
怕我的宝贝妹妹走上这样一条太辛苦的路。
离她考试还有半个月,我也不希望这个时候闹出什么来分她的心。
还有,一个暑假下来,她是需要我的。学习上生活上,我为她做了很多事情,但我做这些并不是为了去得到小叶,我只是想她好好的通过考试,我不希望被看做别有用心;马上要考试了,复习后期和考试的时候小叶更需要我,我也不想趁人之危,在这种时候向她提出什么要求。
如果有一次机会是需要用降低人格的方式去把握,那我宁可不要。
72.
还是经常一起在栏杆边消食,那个时候会聊很多。
小叶讲到很多小时候的事情,讲到爸爸妈妈,讲到我不知道的很多生活细节。才知道小叶的爸爸妈妈是那样的宠她,简直就是有点溺爱这个孩子。
有次小叶去我宿舍玩,看着电影突然要剪指甲。我把指甲剪递给她,她艰难的把指甲剪得刀光剑影,我胆战心惊的举起手挡住眼睛,生怕哪一片横飞的小碎末飞到我眼睛里了,刀剑无情啊。从指缝里看着小叶笨拙的样子,心里就一股温柔涌上来,我也想去溺爱她,我也想去宠她,我想帮她剪指甲。
但是这个举动相当的暧昧,一直到她剪完指甲,我也没敢去和她提议。
那段时间小叶不知道怎么了,一到睡觉的时候,皮肤就很痒很痒,打电话发短信时都告诉我很难受很痒,可是皮肤又没有任何异状。
每天上自习时,小叶就给我看她的腿。
小叶的指甲被她剪得乱七八糟,她自己下手又重,把腿上挠得全是血印,每日递增。我拧着眉头怒视着她,心疼得咬牙切齿。带来指甲剪要给她剪指甲,她不肯,说别人看到了不好。让她不要那么用力挠,她又控制不住,还和我说在家都是她妈妈轻轻帮她按的,按着按着就不痒了,那个时候我后悔死当初没说搬过去和她一起住。
小叶死不去看医生。我去医院问了下医生,医生语焉不详;在网上查了一下午相关症状,也没确定的查出个所以然来。有好些和她症状差不多的人,推荐各种药。其中一个和她症状最接近的,说曼秀雷敦的薄荷膏不错。查了一下,薄荷膏倒是比较靠谱,其他人推荐的都是类似与皮炎平的皮肤药,皮肤药多少都有负作用,但是薄荷膏主要成分是薄荷,作用在于擦上去止痒,就算止不了痒,也不会怎么样。
奔去A区的药店、化妆品店(我也不知道曼秀雷敦的这个膏到底该往哪归类)转了一圈,都没有卖的。索性撒丫子沿着学校奔了一圈,大小的店里都没得卖。找到最后一个店时,已经走到了学校侧门的车站。
看着公车,我如同醍醐灌顶,学校里没有,咱可以出去买啊。
不过那几天我快没钱了,小叶又一再的忘了取钱也忘了带卡,当时我身上连所有硬币零钱加起来不到40,那个药是卖多少钱呢?
奔回药店打听了一下价钱,说是二、三十,我放心的上了公车,直奔离我们学校最近的某商业中心。
商业中心的曼秀雷敦专柜里没有薄荷膏,但是药店里有,商业中心就是商业中心啊……我捧着薄荷膏,感动得眼泪花子都要出来了。
买了薄荷膏往回走时路过小叶很爱的一家零食店,想起小叶的小馋样,我就走了进去。当时有点晚了,小叶最爱吃的一种豆子已经卖完了,我垂头丧气的在里面继续寻觅,最后买了一袋梅条给小叶带了回去。
回到教室时已经9点左右,小叶盯着我:“你一晚上跑哪去了?”
我掏出薄荷膏丢给她。
小叶拿着药,看着我笑。
我又想起梅条,掏出来继续丢给她。小叶一看有吃的,欢乐的接了过去,一看包装袋是自己喜欢的店里面的袋子,更加欢乐。正欢乐时,小叶突然瞪向我:“你去商业中心了?”
离学校最近的那个零食店在商业中心。我点点头。
“你一个人跑去逛街做什么?你不是不认识路么?”小叶已经形成了连续追问的风格。
“那个……学校周围……没有药……”我支支吾吾,指了指小叶桌上的薄荷膏。
“你有病吧!跑那么远去给我买药!”小叶突然就生气了。
看着小叶生气的样子,我有点不知所措。过了一会,我很低声下气的对小叶说:“你别生气了嘛……我告诉你个大秘密,但你不能告诉任何人。”
小叶听说有秘密,暂时把板着的脸松了松,凑过来听我讲大秘密。
“我刚才在商业中心负一层迷路了……半天找不到上一楼的电梯……绕了两圈才找到路……你不要告诉别人……”
小叶一听,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我在这个学校呆了六年,去离它最近的商业中心,在巴掌大的负一层竟然能迷路,即使你坚持声称我有脑子,我也是受之有愧的。
当时教室的人都在自习,很安静,小叶这么咯的笑一声引来不少目光。我们俩一起低下头,端坐在桌子前一动不动。过了一会才悄悄的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小叶又过来问我:“干嘛不买我的豆子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