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冰与火

已是初冬，夜空中月明星稀，山林里寒风凛冽，把静山大师清修的小筑吹得吱嘎作响，家琪抱着弈裳一直等到送饭的小僧敲门，家琪接过饭菜又跟小僧通融，希望他再给送些热汤来。

小僧一听说弈裳病了连忙满口答应。家琪送走他回到床上继续帮弈裳恢复体温，弈裳突然艰难的撑起身想要下地。

“别乱动，要什么？我给你拿。”

弈裳不语，执拗的找鞋穿。

“你…你可是要去…”

“我…我帮你换吧…”

“外面…风大…”

翁家琪越说声音越小，暗算下时间，弈裳已经快两个小时没动地方，“那个什么”估计是到极限了。

弈裳尴尬的嗔视了家琪一眼，硬是穿上鞋向门走去，起得急了身子一晃险些摔倒。

家琪赶忙将她抱住，自己也为刚才的话闹了个满面通红。危急时刻，明明都是女生，害羞个什么劲儿呢？一楞神儿的功夫弈裳已经推开了门。猛烈的山风一下子将屋子里刚暂下的热气吹散。弈裳被吹的一颤，家琪连忙反身关上门。

“你等着，别出去。”

家琪用大盆出去打来水，又倒了热水，调好水温又找出一条新毛巾和小裤裤，最后…神奇的变出一包带XX棉和报纸、塑料袋。

“你换好就开门，我…我在外面等着。”

“………”

沉默半晌，屋里无人说话，抬头一看弈裳竟也是杏脸飞红，如果不是身体太差，想必此刻就不是略红而是红透耳根了。家琪心中不由傻傻的开心了一下，不过她还是快速的走出门外。因为“逃”的仓促，没加衣服，山风一吹家琪打了个哆嗦。等啊等，家琪在门口双手抱肩过了10多分钟都没动静。

家琪有点吃不消了，真的好冷。大概快下雪了吧，家琪搓着耳朵在门口抖来抖去。突然听见吱扭扭一声，回头一看门开了个小缝。进来一看弈裳已经瑟缩回床角，因为刚才的“折腾”，好不容易捂出的那点热气也没了，脸色苍白的好像张纸。

家琪赶紧收拾，弄干净后突然听到敲门。原来是方才的小僧送热汤来了，家琪一喜，送走小僧后连忙端来喂弈裳喝。弈裳疼的吃不下饭，只喝了半碗汤暖身。家琪摸了摸她的手还是冰凉，又给她换了水袋。

晚上家琪没有走，看着弈裳紧闭双眼蜷缩着的模样，心疼得感同身受。在子依那“刮”来的睡衣派上了用场，家琪换了一套跟弈裳挤在了小木床上。弈裳也穿着睡衣，家琪把她拥在了怀里，希望自己能让弈裳暖起来。弈裳睁开眼看了看她不由得眉头锁的更深。

“你这是做什么？”

“给你当暖床丫头。”

“………”

“出去。”

“………”

“咱们和好吧。”

“………”

“和好吧…”

“………”

“这些话…我不要听。”

“我没有背叛过你，你要怎么才能明白？”

“翁家琪。”

“恩？”

“以前我就说过，没人能伤我第二次，因为我不会再给机会。”

“………”

“那我呢？”

“？”

“我就不会心痛吗？”

“可我一直在给你伤害我的机会。”

“那跟我没关系。”

“………”

“你已经不在意我了吗？”

“是…”

“所以你也不要管我死活。”

“你以为我没想过么…”

“………”

“可我做不到…”

“………”

“从我看见你站在悬崖上来救我的时候，你就把我的后路斩断了。”

“那是我的事，不用你还。”

“弈裳？”

“我们真的不可能了吗？”

“恩…”

“我恢复功力后，就会离开这儿，离开你。”

“哦…”

“原来是这样…”

“………”

“………”

“恩，明白就好。”

“我早说过，我不是个好人。”

“够了…”

“别说了…”

弈裳不再说话，家琪沉默了半晌，闭了灯却半坐在那一动不动，豁得她将弈裳抱过身来，弈裳并不看她却也没有挣脱，亦或她是太虚弱，家琪不说话只把她抱得更紧、更紧…仿佛这样弈裳就不会离开，仿佛这样做刚才的话就全不算数。

弈裳的寒气比她想的还要棘手，家琪感到厚厚的被窝和电热毯都仿佛失去了保暖的作用。怀里的弈裳周身冰凉，不断的吸收自己的热量，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弈裳变暖和些，家琪抱着她感到自己就像抱着块冰。

怎么也捂不热…

弈裳将头抵在家琪的怀里，凝视着漆黑的夜。身子冷的像泡在冰水里，腹部又坠痛难当。只有贴在家琪身上的地方才温暖些，比身下的电热毯、和手中的暖水袋还要暖…

冰心术的可怕就在于此，以前的师姐们不知在这关丧命了多少。令人丧胆的反噬…弈裳的思绪又回到了以前。

恍惚间觉得身子那边好暖，好暖。不由得抬手摸了一摸，竟是家琪的胸口。这触感很光滑，透着热气，弈裳一怔，原来家琪脱去了睡衣，好让热量更直接的传到自己身上。弈裳推了推却被拥的更紧。

两人一夜未眠，听着外面吹过的风声直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