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声道:“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奇怪?”他皱眉。
“我想要保护的人……是郡主。”我说。
他似乎还是不明所以。
我叹了一口气,认真地道:“郡主她是女子,和我一样。女子与女子相爱,这样的感情是万万不可的……但二师兄你却什么话都没问过我,就这样认同了我和郡主……”
二师兄突然笑出声来,他抬起手拍了拍我的肩,道:“因为你是阿成,是我最独一无二的阿成师妹啊……”明知道我最讨厌别人叫我阿成,却还要连叫两次是怎么回事?
他继续道:“咱们从小玩到大,阿成你是个什么人我最清楚了。你喜欢谁,想做什么事,我都会支持你。就算你骂我鸡婆,就算你有到厨房去偷东西吃的恶劣习惯,就算你这个人医术不佳却又毫无大志……甚至,就算是想要去杀人,我这个做师兄都会义无反顾地挺身而出,这才是咱们二十年来最最最深厚的师兄妹情谊嘛。”
还是,怎么听怎么不爽。
二师兄又道:“所以,我们就保持着这样深厚的师兄妹情谊,双剑合璧地去称霸医术界吧。”
你一定要强到这种地步吗……
离开二师兄的卧房时,已是夜深人静。
除去那些不爽的感觉,心里似乎被某种幸福填满——原来,我周围的人都如此爱我。那个像木头的二师兄,从小被我骂到大,却还是一如既往地支持我,即使我爱上了女子,他还是默默地站到我这一边,毫不介意。
我想,我真的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正想回房去睡觉,却看到厨房里传来点点火光。我不由得一愣,这么晚了,谁还在厨房里忙活呢?这么想着,我便疑惑地往那厨房挪去。
“冯姑娘?”我站在门口,看到冯婉正坐在炉灶前,在烧着一煲什么东西。
“郡马爷。”冯婉立即站起身子,拘谨地朝我行了一个礼。
我忙摆摆手,让她不用如此客气:“这么晚了,你这是……”
只见她一脸憔悴,只道:“这是我娘的药,最近她身子的老毛病又犯了。”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走到她身边,“没什么大事吧,不如我明天去给冯老夫人看一看……”
“不劳烦郡马爷,”她却摇了摇头,只道,“老毛病而已,待喝了这药,过几天便会好了。”
“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我叹了一口气,“老人家的身子和我们年轻人不同,得处处当心。”我说着,走到一旁拿起了柴,想要往那炉灶里添上。
冯婉却忙走上前来,夺过我手中的柴,着急地道:“郡马爷,怎能劳烦您……这种活让冯婉来干就好。”
“只是煎个药而已,”我又把那柴夺了过来,笑道,“我什么都不行,就只有煎药才老本行。”
她却仍着急地阻止我去添柴,就在你争我夺之间,一阵风从窗外吹进,冯婉突然“啊”了一声。
“怎么了?”我忙问。
“沙子……沙子进了眼睛……”她有点慌张地揉着自己的眼睛。
“别揉,”我忙道,“来,让我帮你看看。”
冯婉昂起了脑袋,半眯右眼看着我。只见她的右眼通红,似乎真的很痛的样子,我忙凑过去,仔细帮她查看。
“别动,”我伸出手去捧着她的脸,“我帮你把里面的沙子给弄出来。”
“若兮?”突然,门外传来熟悉的喊声。
身前的冯婉突然退后一步,有点慌张地对门外的来人道:“冯、冯婉见过郡主。”
“凝儿?”我转过身,看到门口处站着的晋凝,便笑道,“你怎么出来了?”
她却不说话,只径自走近,对冯婉柔声问:“冯姑娘,你的眼睛怎么了?”
“刚刚有风吹进来,”我笑了笑,帮冯婉答道,“沙子进到她眼里了。”
“没、没什么大事的,”冯婉似乎很慌张,“一会儿就好了。”
“冯姑娘,”晋凝担心地道,“你的右眼红得厉害,这样会伤到眼睛,快让若兮帮你看看。”
“不用了,”冯姑娘却忙摆摆手,“我真的没事,一会儿就会好的。”说完,又转过头去看那正煎着的药,道,“这、这药已经煎好了,冯婉得把药送去给……”
我走过去,道:“我来帮你吧。”
“不劳烦郡马爷,冯婉自己来就好。”冯婉却慌张地阻止我,然后匆匆用布把那煲药捧起,闪电般地离开了厨房。
“这是……”我看着冯婉离开的背影,转过头去疑惑地问晋凝,“这是怎么回事?”
“你啊,”晋凝却叹了一口气,问道,“去和二师兄谈过没有?”
“谈过了,”我自豪地挺了挺身子,告诉她,“二师兄茅塞顿开,说要马上迎娶月儿过门。”
从刚刚开始便对我板着脸的晋凝突然展开了笑颜,她问道:“真的?二师兄他终于想通了?”
“当然,”我点点头,“有我出马,什么事情搞不定?”
“那……”晋凝笑着贴近我,继而又抬手圈住我的脖子,柔声问道,“既然夫君如此出色地完成了任务,想要些什么奖赏呢?”
她身上的香气让我的心一颤,忙搂紧了晋凝的腰,在她耳边道:“夫人不是早已把奖赏安排好了么?”
晋凝腻着声音答道:“这是……额外的。”
“额外的?”我皱眉,然后又不放心地问,“什么要求都可以?”
“都可以。”她点点头,那与我相贴的粉颊似乎在微微发热。
“那……”难得的一个机会,我得要好好想想,“那我要……我要……”
怎么办,一时间给我这样的奖赏,我该怎么抉择?要晋凝每天都给我煲鸡汤?不行,这样她会很辛苦。那……让晋凝不可以随便生我的气?可是她会答应吗?
怀里的人开始不耐烦,她张嘴轻轻地咬了咬我的耳垂,装作生气地道:“怎么想这么久?”
“待我好好想想,”我叹了一口气,“可不可以明天再告诉你,我有太多东西想要了……”
“不行,”她嗔道,“快想。”
“嗯……”我为难地左思右想,但无论是什么要求都让我觉得浪费了这样一个大好的机会。
“你啊……”晋凝叹了一口气,那热气呼得我脖子酥麻,只听得她在我耳边腻声问道,“若兮,你想不想……吃馒头呢?”说完,她那与我相贴的粉颊似乎比刚刚还要热了。
“馒头?”我一愣,随即笑道,“不想,我又不饿。”
“你……”晋凝似乎有点气恼,她那圈着我脖子的双手又紧了紧,嗔道,“你这个呆瓜。”
“我、我真不饿啊。”怎么又骂我呆了,这晋凝的心还真难让人猜得透。
晋凝吻了吻我的脖子,随即又转过脸来,张嘴咬住我的下唇。她那双半张的眸子正深深地看着我,迷离的媚眼让我的心一窒,只觉得晋凝那要把我旋到她身子里去的感觉又开始出现。晋凝那柔软的身子正紧紧地与我相贴,似乎还嫌不够,她抬手抚上了我的脸,用指尖轻轻地摩挲着。霎时,内心的火苗猛地被怀里的人逗得熊熊燃起。
终于明白“馒头”的意思,饥饿感霎时出现。
不等我开口说话,晋凝的嘴角微微上翘,她松开咬着我的贝齿,那双眸子仍直勾勾地盯着我,柔声问道:“到底……饿不饿?”
我口干舌燥,只能傻傻地点点头:“……饿。”
“可是,怎么办呢……”她似乎有点得意,对我道,“这里是厨房。”
厨房里可以做馒头,但是我不想吃这种馒头。
“我们……”我哑着嗓子道,“我们回房去。”
“可是刚刚有一阵风吹过,”她嘟了嘟嘴,眼里有某种狡黠的味道,“把我的腿都吹软了,走不了路。”
风?
“我要你背我。”她又柔声道。
义不容辞。
我马上蹲下身子,让晋凝趴到我背上来。她的身子很轻,我毫不费力地便背着她往房里赶去。
馒头,我要吃馒头。
“若兮,”她的脸紧紧地贴在我脖子处,问道,“你上一次背我,是多久前的事呢?”
我一愣,随即笑道:“两年前。”
那是在三七大师的寺庙附近,刚与晋凝在树林里摘完水果回来。
“我喜欢你背我。”她吻了吻我的脖子。
我道:“那我以后每天都背你……去上茅厕。”
“胡闹,”她嗔道,“尽说些傻话。”
我笑了笑。
“但是,”晋凝圈着我脖子的手又紧了紧,柔声道,“我就喜欢听你说的这些傻话。”
我侧过脸去吻了吻她的嘴角:“那我以后,每天都说给你听。”
只要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