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公子……你们,怎么了?”刚好来到我们旁边的月儿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我抽出了仍被二师兄紧紧抓着的手,二师兄也忙答话道:“我们只是,在聊一些事情。”
月儿轻轻颔首一笑,“阿木哥……”
“月儿妹……”
两情相悦吗……我是不是应该走了。
“成公子,我是来找你的。”月儿突然这么说道。
“怎么?”
“郡主一大早就在找你呢,一直找不着……”月儿答。
“郡主找我?”我的心一紧,莫非出什么事了?
“成公子,你还是去看看的好。”月儿一脸担心。
“嗯。”我点点头,随即朝寺庙跑去。
背后传来二师兄那随风飘逝的吼叫:“师弟~拜托啦~”
我头都没回。
二师兄,我代表郡主忽略你。
刚来到寺前,便碰到了正要出门的陈子义。我正准备点点头表示打招呼,然后和他擦身而过,他却把我拉住,问道:“阿成,你有看到晋姑娘吗?”
我摇摇头:“不知道。”
其实,我不太想和陈子义呆在一起。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心态,烦躁、无奈,抑或是自卑?都有吧。
“阿成,”陈子义挑了挑他那条俊眉,说道,“晋姑娘……和你的感情很好?”
“……还好。”我抿了抿嘴,极其没底气地说了两个字。
“阿成,”陈子义轻轻笑了笑,“你曾经告诉我,若是真心爱晋姑娘,便要抓紧机会。”
好吧,我后悔了行么……
“你说得没错,”陈子义又道,语气里带着那种贵族子弟特有的嚣气,却又那么地认真,“我爱上了晋姑娘。晋姑娘也不是一般的女子,她是与众不同的。”举双手双脚表示赞同。
“所以……”我开口催促道,想听他讲话题的重点。
“我一定会抓紧机会。”说完,陈子义脸上的表情又出现了那种让我自愧不如的自信。
我默然。
“阿成,你……”陈子义眯了眯眼睛,眸子里闪烁着某种敌意,“你也喜欢晋姑娘吗?”
“啊?”我一愣。
这就是,所谓的,“情敌之间的对话”吗?
“回答不出来?”陈子义轻蔑地一笑,“若是连喜欢对方都不敢承认,便绝对不是我的对手了。我会让晋姑娘爱上我,在你这个胆小鬼还什么都不敢做之前。”
听了陈子义那么狂妄的宣言,我心里其实一点都不生气,也不难受,只是……无奈。他说得没错,我是个,连承认自己喜欢晋凝都不敢的胆小鬼而已。真是可恶啊,那么的几句话就把我的尾巴狠狠地踩住了。我想失声尖叫,但只会吓到周遭的人吧。
在我脑海里一片混乱的时候,陈子义开口道,带着那不变的不羁的笑容:“我要下山,为我娘回家拿点东西,代我向晋姑娘道别。”说完,不等我回应,便转身朝不远处的马车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我只觉得此刻,自己是世界上最最最失败的人。
P.S.不少人已经忘记这篇文了吧~哈哈!!
其实我还想再写多点的~但又被同学抓去彩排啦!哈哈,国庆再更个痛快!
【47】觅有容胸,别冲动,二师兄是个好孩儿T_T~
人所做的最蠢的一件事情就是否定自己。我把自己和陈子义这个每方面都似乎完美的男人相比,便是在完完全全地否定自己。我知道因为爱上了郡主,自己正慢慢地在改变着。不再胡思乱想着要嫁给某个皇宫贵族,只是在和郡主相处的每一刻享受着幸福和痛苦。不再没心没肺地过一天算一天,只要是郡主的一颦一笑,都牵扯着我的心,我甚至发现自己在努力把郡主每一个让我心动的模样牢记在心中,好等着以后她不在我身边时,独自回忆。现在我想得最多的,不是想知道谁能够给我一个肩膀依靠,而是郡主是否愿意靠在我的肩膀上,真正的我。
不过这一切的胡思乱想在我见到郡主的那刻霎时消散。事情是这样发生的——
看着陈子义的马车绝尘而去,我呆了一会儿后,便转身入寺找晋凝。
找不到,无论是大厅,内院还是卧室,月儿所说的正在找我的郡主……我找不到。难道真的出什么事了?我的心顿时悬了起来,寺里除了在厅里慢慢品茶的师父和什么话都不愿多说的大师兄,什么人都没有——三七他们每天一大早便会到深山里去修炼。感觉自己的心开始急躁,不是吧,成若兮,郡主可能只是到什么地方休息了,暂时看不到人而已,用得着那么着急吗,我是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神经质了?
恍惚间,我听到零零星星的,拨动琴弦的声音。琴声?怎么可能。
我皱皱眉,原地转了个圈以确定声音的来源,在寺庙外。从传来的音调判断,弹琴的人似乎犹犹豫豫,并不是在弹某首曲子,只是在试着拨几个音而已,但这些被随意拨出的音似乎组合成了一首新的曲子,时而欢快,时而低沉。我随着声音的来源,慢慢地绕到了寺庙的后面,一个小小的,貌似被随意设定为院子的地方——没有护栏,没有栽种花草,只是一块小巧的平地。在平地中央有一张石桌,旁边坐着个纤瘦的人,正轻轻柔柔地拨弄着放在石桌上的古筝。
这纤瘦的人我一眼便认出,是晋凝。
她坐得随意却端庄,背不是因为紧张而是习惯而挺得直直地,任由那如瀑的直发垂下,只有几丝在前额的长发被轻巧地夹了起来,侧脸的她看起来正很认真地捣鼓着摆在面前的古筝,配上她今日穿的纯白素裙,让我想起了那日在亭中初遇郡主的情景。晋凝似乎有那么点变化,却又像一点变化都没有。
原来郡主会弹古筝啊——这想法一出现,我立刻默默地鄙视了自己一下,如今的大家闺秀,哪个不会些琴棋书画?除了你这个男人婆吧,成若兮。就在我自言自语之际,突然感到琴声没有了,我回过神,向郡主望去。
只见她两手轻抚在琴弦上,一动不动,头微垂,眼睛已经阖起,嘴角微微地上翘。晋凝在笑。而且我感觉到,她那微笑是由心而发的真实情感流露,一丝矫揉造作都没有,就像夏天不小心吹到脸上的清风那么突然却又合理。这样舒心的笑容,我立刻小心翼翼地刻在脑海里……我这个变态,竟然偷偷在收集晋凝的各种面容,好等到一个人的时候……越说越不对劲了。
却见晋凝似乎不经意地睁开双眸,凝视着琴弦,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下一刻,美妙的旋律响起。不知名的曲子,我却能从每个音调中听出与晋凝嘴角的笑意相符的愉悦。站在角落,悄悄地看着这么美丽的一幕,感觉是极其不真实的。我就像是一个窥梦者,卑鄙地闯入了郡主的梦境,愧疚地想要离开,却自私地执意留下。
晋凝那纤细的手指灵巧地拨动着琴弦,平时看似柔弱无力的十指,在此刻拨动琴弦的指法却是如此干脆、有力。就如晋凝这个奇特的女子一样,我看惯了她的温和柔雅,却也有幸见识到她跪在王爷面前执意不肯离开的倔强。陈子义说得没错,郡主,她是与众不同的。或者说,世间就只此一个晋凝,别无他人。
我曾经在七八岁的时候,看过一个女子丨弹丨琵琶。那是一名歌妓,带着绝色的容颜在船上轻轻弹唱。周围围着不少公子爷,都听得如痴如醉。我站在岸上,远远地看着船上的她,她的脸我当然看不清,所谓“绝色容颜”是由她的弹唱所幻想而来。那声音让人心碎,听到的人不应该如痴如醉,而是应该落泪。我是这么想的,但我没有哭。我觉得如果我与那女子是朋友的话,了解了她的身世与经历,我一定会哭的。与那应该让人落泪的声音不同,晋凝的琴声透着丝丝的愉悦之情,会让人嘴角不自觉地翘起,就像她一样。
郡主的琴声像会拥抱人的阳光,在不经意间把你抱住,待反应过来,却已是离不开那个怀抱了。
突然,琴声嘎然而止。不是结束,而是中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