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白我一眼,偏过头,手上使劲:“油腔滑调。”
我转到她脸的方向,拍拍肩膀,看着她:“总好过你牙尖嘴利吧。”
她恼了,跺了一下脚,对我皱眉。我笑笑,侧过身子抬起头看那片肆意伸展的冠状树枝,握着她的手也不愿松开,我想我应该在心里组织想要出口的语言,她肯定也在等待,也知道我是有话要说才故意没有跟妈妈他们一块回去。你这个笨蛋,我今天如果不陪小峰耍一天的话,他怎么会累到直接睡着的地步呢?就凭你那个亲妹妹的本事,她只能搞定一晚上,第二晚上怎么可能还那么顺利。你怎么就想不到呢?难道你以为我不想和你独处,不想和你好好走一走,什么话都不说的逛一逛吗?
我扭头,她也抬头——
我:“我说。。。”
她:“你。。。”
还是她:“你要说什么,你先说。”
我笑笑,忽然心里瞬间闪过一行字,面上却不动声色,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偏过头,轻轻地念道——
“我说,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笑响点亮了四面风;轻灵
在春的光艳中交舞着变。
.
你是四月早天里的云烟,
黄昏吹着风的软,星子在
无意中闪,细雨点洒在花前。
.
那轻,那娉婷你是,鲜妍
百花的冠冕你戴着,你是
天真,庄严,你是夜夜的月圆。
.
雪化后那篇鹅黄,你象;新鲜
初放芽的绿,你是;柔嫩喜悦
水光浮动着你梦期待中白莲。
.
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是燕
在梁间呢喃,——你是爱,是暖,
是希望,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说完了,我回过头看着她,她只是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
(一百零四)OLIVIA
庄宁念完了诗,我整个人傻掉,脑子里的念头转换是这样的——
她在告白?不,她在念诗?不,不是,她还是在告白?GOD!你到底是在告白还是在念诗!有你这样的嘛,有你这样欺负人的嘛,你就不能说明白吗?虽然,虽然,虽然你念的时候声音真的是很温柔,感情真的是很丰富,让我觉得一切都是那么柔软和酸甜,可是,你要是敢消遣我,我指定给你好看,你信不信我真的这辈子都不再理你。
我还是不知所措地望着她,她看着我,温柔又有点坏坏地笑,让我的心更加的忐忑和无主。我觉得我都要哭出来了,她又开了口——
“我说。。。。”
“你有完没完!”我真的恼了,一把把手从她掌里抽出来,拧身走到一边,背对着她,拼命压抑我的眼泪。这个王八蛋这个王八蛋这个王八蛋这个。。。。
我还在心里默默念着对她的咒骂,一双手臂忽然从背后圈住了我的身体,那淡淡的鼻腔音贴着我的耳朵,说:“我说,我做你女朋友好不好。”
我的思维停止了,大脑有种生生僵硬的疼,心脏也不知是不是漏跳了一拍。片刻的时空停顿后,一切恢复正常,我的肩膀松弛下来,转过身把自己埋在她怀里,一边哭使劲用拳头砸她的肩膀:“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她没有回话,只是把我抱得更紧,然后低头猛然吻住了我还在喋喋不休的嘴唇,我的咒骂变成了轻呜低呼的音节,被她的舌头卷得干干净净。
一年前山顶上被尘封的感觉像解冻的江水在我身体里汹涌澎湃,她口舌间的香气和那股有点辛辣的味道几乎是瞬间就刺激得我的身子在她怀里瘫软了。这是接吻吗?这才是接吻嘛!
我的手攀上了她的脖子,在她的发间轻轻摩挲,你是我的了,呵呵
牵着她手回去的时候,我有点念念不舍地回头看那片还没开花的合欢树,对她说:“为什么它们不能现在就开花呢,要不然,哼”我有些不满和遗憾地噘起嘴巴。
她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坏坏地笑:“没事。它们今天不开花,我们开花不就得了,合欢嘛,那不就是。。。”
我恼羞成怒地瞪她,她笑笑,闭嘴,牵着我往回走。
在附近的饭馆吃了点饭,就开始往酒店走。这时候我才真的是开始紧张了,手心明显也渗出了汗水。她肯定也感觉到了,或者说和我一样也是紧张了,因为从饭馆出来往回走的路上就一直不敢扭头和我的视线相接,喉咙也一直不时地做着吞咽的动作。
进酒店,搭电梯,刷卡,开门,进房间。我看着屋子里那两张床,是真有物是人非的感觉。扭过头看她,她却像个小孩似的,有点局促的害羞,望望我,眼神闪烁。
我忽然想逗逗她,刚才你不还是霸道的要死,恨不得把我吃了的模样。怎么这会功夫真要实战了,又软绵绵地不敢接招了。虽然说我心下此刻的惶恐不亚于你,可是,今晚绝对不能露怯,否则,这以后的日子要想再扳回来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
一番思量确定,我欺近她的身体,仰起下巴看她,轻咬下唇:“你先去洗澡,听见没?”
她喉咙又是一咽,可还在强撑面子:“为什么是我?”
我不说话,咬着嘴唇,只是拿眼神盯着她。她愣了愣,乖乖地拿过睡衣进了浴室。
呼——
我长出了一口气,一下子倒在床上,使劲闭眼又睁开,看着天花板,嘴里念念有词:“李丹语李丹语,oliviaolivia,千万不能露怯,千万不能露怯,千万不能让这小兔崽子小看,啊,天啊,我在说什么,我到底要干什么,我该干什么,啊,天啊。。。。”
(一百零五)庄宁&OLIVIA
——庄宁
我从浴室出去的时候,李丹语正躺在床上嘴里一个劲儿地默念什么,她一见我出去,立刻跟被蜜蜂蜇了似的从床上弹起来。
我在恼我不知怎么回事从饭馆出来就变得绵软软的心情,这完全不是我嘛!庄宁啊庄宁,你是怎么回事,难道说太久没做爱让你都傻掉了,不知道该怎么去处理当下的情况么?可是,没办法,她,她和你不一样。她从来没有做过,她的紧张和你不一样,不,绝对不一样。你千万千万,不要给她留下什么不好的阴影。否则,以后倒霉的还是你自己。庄宁啊庄宁,我求你,拿好分寸行不行。求你,求你了!
我还在心里跟自己念佛,她看我一眼,拿过睡衣去了浴室。我听着哗哗的水流声传到耳朵里,在震荡着我的耳膜。脑子里也开始不安分地想象她身体该有的何等样的曲线和洗澡时的动作。呀呀呀,求你了求你了,庄宁,别想了,要是待会再流鼻血,你可就不能再拿过敏搪塞了。
我不渴,却依旧去接一杯水喝,来缓解口腔的干燥。然后又回到床上躺着,闭目养神,但却实则纷乱。不一会儿,她从浴室里出来,我立刻睁开眼睛看她,她没回应我,竟然径直在自己的床边坐下了,这时才和我四目相对。
我在心里捶自己一拳,闭眼深吸一口气,起身,下床,站在她面前。她不知所措地仰头看我,我忽然跪了下去,膝盖放在她的两只脚面上,仰起头看她。
她被我这个动作先是吓了一愣,继而变成温柔的平静,凝视着我的眼睛。我们谁都没有说话,久得寂静得都能听见彼此的心跳。我直到看到她的眼神和表情一样的平缓,才开始慢慢抬起身子,一边吻上了她的嘴唇,一边把身体轻轻压了上去。
我先是解开了自己的衣服,褪下,舌头的动作不停,再伸手解她的睡衣。她穿的是浴袍,带子轻轻一拉,手指一拨,就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