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是在客厅里走了一圈，然后在每个房间门口站了一会，我随着她的身影也把这屋子重新瞻仰了一遍，偌大的以前一家四口住的房子，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住，确实，有点诡异了。记得安斐第一次来的时候也吓到了，她以为我是合租的，但当我告诉她只自己一个人住的时候，她的眼神停留在我脸上好久，变换的表情在轮番显示着心中对我身份的各种猜测。
我的存在好像对谁来说都是个无法回避的尴尬呵。
（五十四）庄宁
走了一圈之后christina在我面前停下来，抱臂，一脚向前，脚尖踏了两下地板，轻启朱唇微笑：“我说，你这儿可看不出来有两个人过日子的迹象啊，呵呵”
我面上一紧一热，索性也不兜圈子：“你，知道？”
她转身过去坐在沙发上，一脸挖苦：“拜托，女朋友都跑到olivia面前示威了，你当olivia是傻的，感觉不出来么。”
我没话了，只好也过去坐下，低着头，先是沉默了好久，然后——
“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和那女人到底什么关系？”
我们俩同时抬头看着对方问出心中所想的问题，说完两人又全都怔住了，讪讪地不好再说话。末了，我先开口——
“我们，不是恋人关系，是。。。。”我以前觉得无所谓的事情，现在又有点吞吞吐吐难以启齿了。
“olivia说你介绍她是用的是‘顾客’？”她明显调侃我的语气。
“是。”我长叹一气，“我们刚见面的时候，她是以顾客的身份出现的。”说完我又觉得这并不贴切，我和安斐认识的时候是在健身房，可，算了，说这干嘛。
Christina也是沉默地叹气，是那种明了一切的口气：“庄宁，你才多大的人啊！怎么就想着搞这样，唉，想法发展这种关系呢？”
我两眼一闭，脑子嗡嗡的黑，靠在沙发上：“我想着这样的简单，不用我投入太多。”
她没再说话，和我一起沉默。过了好久，叫了我一声：“庄宁，你还记得和olivia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在哪吗？”
我睁开眼睛看她，同时脑子在极力搜索：“呃，我妈当时说要带我去认识她的结婚对象，就是你爸，在茶馆。”
她笑了一下：“呵，那就好，你还记得就好。Olivia也不用更凄惨了。那么，就是那时候。”
“呃？什么？”我有些不懂她话里的节奏。
“你刚才不是问我olivia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么？那么，就是那时候，第一眼见你。”她眼神异样深刻地看着我。
如果说知道李丹语喜欢我对我而言是从没预料过的话，那么christina刚才这句话则完完全全把我定在了当下，脑子和身体都无法动弹。
什么？！茶馆？那个时候就？第一次见我？这？
她是一见钟情的？她是一见钟情的！
我把脸埋进双手手掌，久久久久的，没有抬头，没有说话。
确实，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我妈骂的对，我是真浑。
李丹语骂的也对，她是该恨我。
Christina没再管我，站起来拍拍我肩，就去洗手间洗脸了。我搓搓脸也站起身，去衣柜里找了干净的没穿过的衣服，拿出来递给她。
“凑合先穿一宿吧，被褥柜子里有，你自己应该知道在哪。”
她看看我，接过衣服：“你还是看看你自己的脸把，都肿成什么样了。”
她不说我也早就感觉到了两边脸颊的严重不对称，可是，唉，还管它干嘛。
简单收拾了一下的christina去睡觉了，我只在沙发上躺着，实在没有气力动弹。我不知道要去想些什么具体内容。唯一的画面就是李丹语的脸，她脸上的各种表情。我不知道是不是都是因为我。
我明白，我的的确确是忽略她了，不是作为爱恋对象的忽略，而是作为生活在一起的人那种忽略。我伸手触摸肩上的伤口，她牙齿的感觉似乎还在。还有半边脸颊的肿痛，我妈，她，是不是早就有所察觉呢？
或许吧，她那么聪敏的性格。
只是，为什么要打我呢？我不知道李丹语喜欢我啊，这件事如果不捅出来的话对这家庭也许是件好事的。难道我妈认为我不知道竟然是罪大恶极？不！这，这怎么可能解释的通！
我的眼睛疼的不行，身体也没有一处不是疼到不行的，有倦意却没睡意。就那么一会睁眼一会闭眼的到了天亮。Christina开门出来去洗手间，然后来到我身边坐下，睁着明显也没休息好的眼睛看我，刚要说话，门铃就响了起来。
她不禁皱眉，看看门口的方向又看看我，意思是大清早这会是谁。我也纳闷，于是挣扎着从沙发上起身和她一起来到门口。她从猫眼里望了一下，扭过脸神色复杂的望着我。
我心里一紧，第一个猜测就是我妈追到这来打我了。Christina翻了个白眼把门打开，但是——
安斐。是安斐。
我——操！
我两眼一闭，靠在了门旁边的墙上，耳边只能听见的是christina和安斐的沉默，然后，蹬蹬蹬，下楼的声音。
我睁开眼，安斐不在了。Christina又是双手胸前交抱，饶有趣味的表情盯着我。
“我说，呵呵，”她忽然止不住的笑，“也难怪olivia会那么失控发那么大脾气。哈哈，庄宁，你这小畜生挺有口福的哈。这样的女人，啧啧，你真有这么好胃口么？”
她伸出两根手指在我肩膀纱布上轻轻摁了一下，我立刻呲牙咧嘴地发不出声音。
他妈的，怎么就没人来一刀捅死我呢！这都是些什么事啊！她一大清早怎么会出现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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