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挽留他。老家确实没有多少值得玩的地方;再说,我项目上事情繁多,我得盯着,没多少时间陪他。我送他到镇上坐车去武汉,结果他到了商业区就和我告别,说是要采购点日常用品。我本来想还陪陪他,但项目上又确实有事,在外旅行的他也不好带什么礼物,就回家了。
谁知,小胡当天并没有走,而是在小镇上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才离开。后来据他讲,在我家一直没睡好,就在镇上单独地休整了一下。
小胡就这样走了,至今我们还保持着比较多的联络,还是好朋友。
70.
小胡的短期造访,以及发生的事情,给了我很大的触动。
尤其那天他告诉我他才上车,因为一直没睡好休整了一天,让我更多地反思了自己。
之前一些年,宁一直说我爱的是他的身体,而不是他这个人,让我无限委屈。我曾经疯狂地自赎残害自己的身体,用降低荷尔蒙的冲动来验证自己。结果我发现,不是。宁在我心里,永远都是那个让我想无限亲近的宁。
回乡创业后,兵兵曾到我家呆了2年,与我朝夕相处,但我对他仍然只是兄弟之情。要说兵兵,山里走出来的孩子,单纯得超过了宁,肌肤绝对不会比宁逊色,而且他175cn的身材,白皙的皮肤,俊俏的脸庞,在外形上比宁更胜一筹。可是,我一直只拿他做小弟弟,照顾他,关心他,从来没任何非分之想。两年来,我甚至连他的手指头我都没碰一下。这样子,我无法认同自己曾经深爱的只是宁的身体!
而曾经因为宁对我的身体不感兴趣,抵制我的身体,让我痛苦时都感到自己身体低贱;而小胡,看来是十分渴望我的身体,晚上和我睡一个床,面对近在咫尺的我,却没敢碰我一下,一直都没睡好,该承受了怎样的煎熬?宁,你不珍惜的身体,其实还是有人珍惜的。只是这份珍惜,不是我想要的。
看起来,我对宁的感情,曾经对他的爱,是发自心灵的。只是那一切,都成了生命中永远的美好。
小胡走之后,我更加懂得了自重、自信。
而且,我告诉自己,好好管住自己,尽量不要打扰宁简单、平静的生活。
因为这份爱爱,对于他,是生命中无法承受之重。
(补发66,之前的66为65)
66.
暑假期间,有在武汉做服装的老板在家歇暑,揣着5万元首付款,多次到我家来,要求我早点开始做二期。因为薄利,只有做多户的联排住宅才有可观的利润,我一直沉吟着,不置可否。谁知那个客户非常执着,又私下去找了3户带着存折来和我磨蹭。
我深知,做市场,就像割羊毛,不能过度地开发,得积累,急不得。按照我之前的设想,二期我是打算2008年再做的,因为要等一期的附属工程全部完工,效果完全出来,形成广告效应。而且,我规划的二期是11户,投入市场的量超过了实际需求,会适得其反,反而抑制了市场。
而且那段时间,项目河南岸的一个国有企业倒闭后一直闲置着,有个员工私人约我入股买了下来,我也在计划着未来的发展。
也就是出于这种考虑,在进行了比较多的市场调查后,发现一期过硬的质量已经起到了良好的广告效应,附近村子里有不少客户都在咨询。------因为地块是国有土地,所以没有户籍的限制。
浓郁的商业气氛、便利的交通、附近几所学校的吸引,还有代建解决的业主没时间没精力自己盖房子的优势,体现出了蓬勃的生命力。
于是我决定启动二期:签约了4户,并且开始着手安排整理地面上的旧建筑。等到一期正在收尾,二期9月6日开始挖掘地基时,签约客户已经达到了7户。而在11月11日,光棍节那一天,最后的2户正式签约。------后来,我注意到,11是我的幸运数字,只是这是个属于光棍的日子,是不是就暗示了会一辈子单身?
事业上的顺利无疑是对我最大的激励,我心里之前的阴霾一扫而过,出现的是淡蓝的天。
那年的国庆节,已经退休的顾老携夫人双双驾临,来家乡看我。我在短短一天的行程中,带他们都乡野里好好旅游了一下,让他们感受到了湖北特有的风土人情。
也就是在那年的11月底,休年假的小胡开始了他的全国长途旅行,其中包括到我老家来旅游。直到他真的抵达了,我才敢相信他会到乡下来受罪!
或许一直在大城市生活的他,对乡野也是有兴趣的吧。
71.
其实,2007年是我收获最大的一年,是心智完全成熟的一年。
除了小胡的造访和兵兵的两年相处,让我更清晰地了解了自己,完全明白了自己对宁感情的性质和本质,还有就是事业上的扭转给我带来的自我认可。
确实,虽然我是在这片沃土上出生、长大的,但是高中开始,我开始住校,在重点中学的高压下过着基本封闭的生活,就完全徜徉于知识的海洋和单纯的校园生活基本就脱离了本地的主流社会。所以当我读大学,还有之后的工作和再次读书之后,其实我对本地社会的认知是十分肤浅的。
同样的国家,社会阶层的不同导致的生活方式、思维方式、行为方式的差异,还有地域的差异造成的性格差异,无疑是非常巨大的。我唐突地回去创业,主动浸淫于那个社会那个市场,本质上讲,我更像一个外来者。
即使三年来,我运用了很多新鲜的管理手段和营商方式,给当地人带来新鲜的东西。但是几千年形成的乡风,崇尚权威、权力,骨子里畏惧势力,盘知错接的亲戚或者社会关系,却一直存在着,并且不断地挑战我。
这些都是在我已经的职业生涯中从来没遇到过的!
因为在央企六年,管理相对规范,很多书本上了解到的规矩和规则,基本都能得到印证。读研期间在北京发展的几年,深感这个城市在规范的法制条件下,营造的相对宽松、平等的商业环境和市场氛围,使我天真地以为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是那种“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就满腔壮志豪情、义无反顾地回家创业,要做一番事业实现自己的梦想。即使在那些日子里我失去了宁,失去了自己珍爱的感情,我都没有放弃。
而其实,回老家创业遇到的,首先就是呛水!三年下来,我体会到,这个社会与我之前了解的完全不同,远比北京和央企复杂!如果不是我早期的投资采用的是循序渐进扩大规模,如果不是我抓住了所从事行业的最核心要素,如果我不是那种能吃苦耐劳实干的精神,如果不是我适应能力强,还有在战术上灵活的改变和应对,估计第一年下来,我早已血本无归惨淡回城,而不会坚持到2007年的柳暗花明。
社会,真的是太强大了,强大到伤得你体无完肤而迷失自我,强大到会彻底改变一个人的价值体系,强大到能打击你的一切信心,摧毁你的每一个信念!
而其实,可能这是对一个人最好的磨砺;是每个人成长中都迟早要面对的!
是,你可以选择逃避,如果你对人生没有过多的渴求的话。偏偏我骨子里是那种不屈的人,是那种怀揣梦想的人,是那种追求流星般亮丽地划过夜空的人。
因为,我一直想要我的人生,在奋斗中得以灿烂地怒放!
当爱情无法美丽地绽放时,我选择了人生价值的怒放!
72.
而其实,那年,不经意间,我还取得了另外一个收获:彻底克服怯弱。
南方人大致都知道,在乡下是十分流行和畏惧鬼神的,各种灵异现象被大家传得更是玄之又玄,整个江汉平原被搞得乌烟瘴气,至今乡下都还是那样流传着各种传说。
我从小就是生活在这样一个环境里:和我们一家同住三间瓦房的伯母体弱多病,在社会中十分流行的迷信活动就时常光顾我们家。而且每次活动都是选择在晚上,从小就让怯弱的我心生无限恐惧。
更不幸是伯母后来自己成了“马脚”,能替人看病,神色怪异的状态下,唱着歌说着听不懂的胡话,与各种鬼神对话!隔三差五地就有人来造访,寻求伯母的帮助。直到小学四年级,伯伯一家另觅台基建房搬走了,才略微好些。
在周围大人的眼中和口中,仿佛整个世界都充满了鬼神,他们无处不在,有着和我们平行的世界,时时都可能进入我们的现实生活。只是我们常人看不到,但“马脚”却可以看到,而且在进入某种状态时,担负着与凡人沟通的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