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除了几个年龄大些的北京本地的人，公司绝大多数的人都参加了聚餐，满满的20多桌，摆在公司平时当做停车场的院子里，真的是热闹非凡！真的是忙坏了食堂的师傅们。我和几个主要的高官，挨着给各个桌子之间敬酒，祝愿大家节日快乐。之后，就有一帮爱闹的不到20岁的机修工和销售人员，跑上前来给我敬酒，说我是他们的大哥，能说服抠门的老板，给他们带来了新鲜的快乐，一定要敬我。

其实，那天喝的是啤酒，本来我的酒量自己心里是有数的，但考虑到后面还有安排，我都委婉地解释着，只意思了一下；并且让他们别只敬我一个人，要敬敬他们的直接领导，搞着小伙子们声称在晚会时再和我好好喝。

后来老板再给公司的关系户送完月饼后也回来了，和大家欢聚一堂，气氛搞得非常好。我想劳资关系一直不好的私营企业，能够出现这样的局面，一定把老板高兴坏了。

吃晚饭，大多数员工已经小有醉意，大家就三五成群地结伴去往，参加他们觉得新奇的晚会。

111.

四少爷这次开始发挥作用了，这点令我特别高兴。

本来一来比较沉默寡言的他，与同事的交往非常少，所以与同事的熟悉速度就更慢了。他这段时间还主要是与本部门的人交往，逐渐都熟悉了。可能是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他做事情也比更积极了些。那次晚会，他一直帮我忙前忙后的，搞一些后勤工作。尤其是他也是比较喜欢娱乐节目的，所以参与度就更高。

人大致都到齐了，一看，才知道基本都是些年轻的20岁左右男女，所以场面热闹得不得了。虽然有些混乱，但总体感觉是热闹着夹杂着混乱。大家没有正襟危坐地当观众，而是有的坐着，有的站着，有的还哥俩好地相依在一起，但是笑容绝对是那晚最流行的表情。

我与市场部的一个漂亮女生当主持人，按照事先准备的台词和节目，欢乐并混乱地笑着，闹着。因为大多数员工的文化素质不高，又没有参加晚会的经验，所以只安排了几个独唱、不同的销售公司地拉歌比赛和猜谜语节目后，大家就集体要求蹦迪。

我顺从了民意，让的士高震耳欲聋的快节奏音乐声充斥了宽阔大厅，也宣告晚会组织者的使命基本完成。大家都随着音乐的节奏，欢快地跳着，闹着，仿佛一帮发小在一起无隙地开怀！搞得我仿佛回到了年轻的大学时代！更有几个员工，跑到街上去买了几罐啤酒，一定要和我一起喝，一起乐乐。

跳着、闹着，大家都累了，也晚上十点多了，就随我的意思，一起又回到公司，参加中秋赏月茶话会。本来桌子上摆满了茶点，大家一窝蜂地上去哄抢，没有了秩序，但是绝对欢乐。然后，就有很多流了一身汗的员工，三五成群地回宿舍换衣服，也没再出来赏月。留下来静静赏月的，都是些比较安静的员工或者组长之类的做些管理工作的人。

我就带着四少爷，与大家聊天，就像一家人一样。我还征求他们的意见，看有什么好点子来丰富员工的业余文化生活。于是，公司内部的周末影院就应运而生了。而执行者，自然就是四少爷。

因为他之前在老家做过录像厅，对大家的口味还比较熟悉。后来每周五和周六的晚上，公司会议室里都坐满了人，然后四少爷拿我的笔记本电脑和会议室的投影仪给大家放电影，《东成西就》、《国产007》之类的港台搞笑片把大伙逗得笑惨了。

每次放电影当天，四少爷都会和我商议给大家放什么电影，然后就从网上下载电影资料，设计成黑白的电影海报，张帖子公司的食堂大厅门口。然后了晚上按时放映时，会议室都黑压压坐满了人，还有没位置靠墙站着的人，估计每次都超过了70人。那段日子，这些集体娱乐活动，不仅极大地团结了底层的员工，使公司的辞职率大为降低，也让我极大地争取了全体员工的支持，更使四少爷感受到了自己的价值，所以他高兴的不得了。

四少爷后来一直说，随我在这个公司工作的日子，是他一辈子最开心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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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中秋赏月结束后已经快零点了，我在公司的院子里，沐浴在如水的月华里，抬头看见院子中高耸的白杨树，和盘子一样澄亮的满月，听到了宁熟悉又温柔的声音。

宁那时候正在山西施工，我简单介绍了一下晚上的活动，着重表扬了四少爷的活跃和参与度，也表达了自己心头浓浓的思念。我让宁走出房间，看着天空中的圆月，“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地读给他听，然后，我就告诉他：“看着月亮，我就仿佛看到了你的脸。听着你的声音，看着你的笑脸，就仿佛你就在我身边！”宁在那边动情地说，也很想念我。那一年的中秋，我们虽然远隔天涯，但是，我没有感到孤独。我们在同一片月光下，心紧紧地依偎在一起！

那一年在公司，我曾几次组织朋友们，一起去公司的白洋淀水域，感受别样的芦苇荡，在湖面的大船上吊螃蟹、游玩。

那一年在公司，我曾给北京几个熟悉的高端酒楼送去河北产的淡水蟹，让首都的消费者，品尝阳澄湖大闸蟹之外的风味；

那一年在公司，我曾两次带着四少爷和一帮年轻的员工，到奥体中心，与北京当地一个著名广播电台的播音员和央视体育频道的主持人，一起踢室内足球友谊赛。

那一年冬天，我们有机会和传说中的播音员和主持人合影，能亲身感受黄健翔耍大牌的恶劣行径，能在母校带了几个大学生外援，去陪常踢球的新闻界朋友。----而令我们惊诧的是，踢得最好的还是公司最底层从未踢过球的员工，他的守门能让对方只进了3个球，而不是第一次的18个球。一场足球赛，让他成为了全体员工的足球偶像、体育明星。

那一年，我有了自己的专车和专车死机，能经常大半夜地带着几个学生，跑到颐和园南门，在昆玉河边赏月，随着汽车里播放《飞天》的沧桑歌声，激情满怀地向苍天倾诉压抑的情感！

苍天，我这么热爱生活、热爱世界，为什么我与宁不能光明正大地相爱？为什么我们要躲着藏着，经受内心里那么多的折磨和挣扎？

苍天啊，这是为什么？你折磨我也就够了，为什么还要折磨我的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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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的管理逐步走上正轨后，我就不怎么在公司住了，而是每天晚上回学校，司机小伙子在房间里就可以睡在耗子、东东都曾睡过的床上。

也就是那一年的冬天，碰上了我在北京那么多年最大的一场暴雪。雪后的第二天，正好是周六，司机已经在前一个晚上回公司了。我独自一个人，带了三脚架和大炮筒，打车去了我深爱的颐和园，去了常常深更半夜去探望的颐和园。

进了东宫门，来到昆明湖边，我呆了！平日里水波荡漾的昆明湖已经被冰封，而且湖面已经被覆盖上了厚厚的积雪。大学后的颐和园是安静的，就连一直在风中摇曳有致的垂柳都屈服了，掉了树叶，呆呆地垂着细细的树枝，立在那里。人很少，整个世界安静极了！

是的，这就是被寒冬凝固的颐和园，就像是我的心原。我怀着激越，更怀着感受，在熟悉的湖边、亭角边游走，支着三角架，记录着母亲的情绪，表达着内心的痛楚。

在一个木桥上拍摄完，正准备收拾器材时，一个德国人操着不流利的英语，给我说起了话。在自我介绍之后，一定坚持要看看我的相机拍摄的是什么样子。我就避开，让他看观察框。没想到，他欣喜般地赞许，而且拿出自己的数码相机，一定要我帮着拍摄一张。我满足了他的要求，他又看了看我拍的照片画面，喜滋滋地谢我，然后就离开了。

我不知道我拍的画面是否真的打动了他，因为他不大可能有我内心的痛楚和激越，他很难懂得我是要表达什么。再说，中国文化的韵致，他正的能懂吗？

那天，我一个人，背着摄影包，扛着三脚架，一直徘徊在颐和园，感受她的情怀，诉述自己心里的哀思。。。

114.

走到昆明湖的北岸，已经接近黄昏，人烟就更加稀少了。

雪后的世界静谧极了，连我踩着积雪的声音我都能听到。抬头看见皇家园林特有的屋顶，看着古建筑屋檐的盘龙，飞檐顶上的小动物，在几抹厚厚的暗灰的云带映衬下，再次震撼了我的心灵！

那是万物众生的祈祷，在向苍天祈祷幸福平安，祈祷着自己的心愿能够实现。是的，我的心愿能够实现吗？我和我的宁能够守在一起吗？苍天，我不祈求你能够原谅我奢侈的诉求，只求你能让我的宁不要再受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