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没有什么事情让自己那么牵肠挂肚的了,我的心里无需再装着任何人了!我是男人,不应该再为情感上的事情掉泪了!人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我应该告别所谓的伤心处了,我应该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淡定!
因为,我唯一还拥有的是自己的未来。对,我还有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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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曾经很流行一首歌,是刀郎的《2002年的第一场雪》。我一直感怀,我在2002年心里的第一场雪,下在了新年后的第一个晚上。也许,元旦,原本就应该是一个新的开始。
那年曾经在X城的街上溜达时碰到一个久别的同事,他刚去沙特阿拉伯做项目三年回来,我被他叫着时,愣住了,因为这个人我似曾相识,但是又确实叫不出名字来。直到他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时,我更加惊诧:怎么可能!几年前我们在一起工作时,大腹便便的他气色非常好,典型的养尊处优坐办公室的技术管理人员;而眼前的这个人,黑黑瘦瘦的,体重最多不到以前的60%!连脸型都变了!----后来才知道,是沙特的自然条件和饮食的结果!
阿康的老婆第一眼见到我时,表现出来的惊诧绝对不亚于我!她惊呼:“你怎么成这样了,读书真的有那么苦吗?”我笑笑,只说从理工科转管理,确实有些吃力。而其实我的心里清楚,我都做了些什么!
阿康的新房子装修还确实不错,尤其是他的复式小阁楼,很别致,有些仿古的书香味道!说是来指点,其实是欣赏、鉴赏来了。
中午的火锅吃得还算热烈,只是我喝了好多茶。口渴,因为总觉得自己口渴,不是饥渴,不是渴望,就是内心里觉得渴。阿康6岁的儿子比较活泼,算是活跃了一下气氛。宁也对我有些超乎寻常的热情,当着外人的面经常给我夹菜,我都很礼节性地说着谢谢!阿康笑着说:再以后我回来就是客人了!
下午我和宁就在街上闲逛,然后又去他的同学伟那儿玩了一会儿。只不过不是在伟的家里,而是伟和一帮同事在街上吃完饭后在茶馆打麻将。宁的牌技好,就被伟请着当外援,玩了一会儿;我没买马,四家转着看看,和大家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晚上我们在阿康家吃的饭,席间我和阿康喝了点小酒,还给他推荐了一些电影,并提示他在宁的306都能借到。阿康就感慨:“宁,你好爽,家里有那么多经典电影!”阿康的老婆可能零星知道一些我们的亲密,就夸了我们俩的感情真好!
回到家,我觉得在屋子里气氛有点尴尬,就说去网络中心上网,避避。宁忽然告诉我,看完体育新闻也来。谁知我一上QQ,碰到了一个在网上认识的20来岁的男的,见我上线就很热情地和我说话。
这个人是在一个文学BBS上认识的,因为我读研前看了很多书,加之初中时就通读《中国文学史》,就说了很多中国文学方面的看法和感慨,一下子就吸引了好多人,自然就有很多人加了我的QQ。我一直是个比较善解人意的人,那个小伙子本来和我没什么,但是人家和父母闹别扭,向我诉苦,我就一直应着。正说着,宁忽然就来了,我知道他来是要学上网的,而我只有网管一台电脑的密码,他就坐在我旁边,我招呼他等等。
我的善良坏了事,那时也不懂得如何拒绝,宁这么快来找我,想改善关系的用意很明显。哪知那个不相识的小伙子特别不解人意,不让我下,说是好不容易碰到我,话还没说完。宁只等了几分钟,推说去上厕所,然后就默默地回去了!我看宁那么久还没来,急了,赶紧给对方说了“有事,回头聊!”就下了。
回到屋,宁躺在床上看着电视,我再说去上网时他就说不去了。而且,我注意到宁把平时闲置着的床上已经铺上了床单和被子,和我分床睡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我自知理亏,宁在我伤心时的哀求,宁一天以来的努力我能感受到,但是,我却因为一个不相识的人让他难过了!
我只好一个人默默地睡。
18.
在同一个屋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却不再同一张床上睡,那个滋味自然不好受。我倒不是说要和他亲密,而是每个冬天只要呆一起,我们都是一起睡的。本来一天来宁一直在讨好我,希望我心情好起来,可能的爱情回来过!但因为我的失误,让关系越来越僵了!
睡了一会儿,我说冷,也想借这个话题和他睡一起(也的确冷,湖北冬天屋子里都没有暖气)。宁就起床来,从柜子里拿出没套被罩的被子盖在自己的被子上,把取暖器整个就对着了我的床。
我没有了理由,就又开始沉默。夜里实在不习惯,就跑到宁的床上,宁则死死压着被子的一角,背对着我睡着,不让我进去。我就在那僵着,胳膊搭在被子上从身后抱着他。冷,真的很冷,但是宁却一直不为所动。我的心再次冷了,一天的死灰复燃再次被浇灭!
我心里悲痛着,但是没有表达出来,而是在行李里找出纸和笔,写下了那一刻的心情:
我愿意在炼狱里禁锢上一万年
承受炼炉烈火的烧灼与炙烤
以换取这幸福的时刻
能一分一秒地延长
能让我的心在恬静与甜蜜的池缸
浸泡得更为久长
在这幸福的时刻
我仅仅只是隔着厚厚的棉被
紧紧地拥抱着你蜷曲的身体
而我
分明能感受到你心跳
感受到你的身体
感受到你透过棉被传过来的温暖
----虽然我光着身子
承受着潮湿和寒冷的侵扰
我不敢奢望
不敢奢望你能握着我的手
奢望接触着你的身体的时候
你不是无情地重重甩开我
我更不敢奢望
奢望你能答应我的要求
能主动拥抱着我
给我一点点的满足
给我的心灵更多的即便是一点点的抚慰
我知道
一切都已是不可能
我已经不可能再得到你的温存
不可能再受到你有力的充满温情的拥抱
也不可能看到你深情的眼神和笑容
而这一切
都只是因为你已经不再爱我
或许说
你从来就没有爱过我
你从前给予我的一切
都只是出于怜悯
而施舍给我的
而我,甚至已经再也得不到你的怜悯和施舍
无数个寂寥的日子里
我深情地把你牵挂
挂念着你的心情
挂念着你的冷暖
挂念着你是否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想起我
想起我是否仍然一再在把你牵挂
无数个你外出的日子里
我痴痴地把你守望
表面平静
内心却一直不安地等待
盘算着、等待着你的归期
盼望你的归来
让我的心重新飞起来
我知道一切已是不可能
我已经不可能再得到你的爱
即使是一点点的爱的表示
今生今世
19.
写完了这一些,我的心忽然坦然了些,就睡下了。既然真的不爱了,或者说就从来没爱过,那些同情和怜悯又有何意义?人活着,难道就是靠别人的同情和怜悯的吗?这从来都不是我所需要的!
我知道我们到了必须摊派的时候了!2002年1月3日一早醒来,我考虑了一会儿后,就开始问宁:“宁,你这次叫我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过了好一会,宁看我问了几遍,就回答我:“本来有事的,但是现在没事了!”。再问时,他就不再说话。我觉得他既然不想说,问也没什么意义了,就打电话订了当天晚上回北京的卧铺票。谁知答复的是没有硬卧,但是可以拿到软卧,我想快点离开的愿望很迫切,就应了下来。
宁忽然坐了起来,把枕头向上一拉,半躺着,露出一张脸。那张熟悉的脸上没有笑容,满是愤怒。我看得出宁想克制自己,但是他的言语却泄露了他的情绪。
“你变了,真的变了,互联网教了你一些什么?以前我们不是好好地,干嘛要搞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以前那样有什么不好?每次你都说梦话,你在北京都和谁睡觉了?别以为你搞啥子脏事我不知道!”还没轮到我辩解,宁又迫不及待地来了:
“你不是说我让你回来有什么事吗?好,我问你,你为什么这么瘦!为什么从上学后你就那么不正常了!不是一直有人要亲近你吗?你去呀,以后不要再来碰我!”
天啦,我无言以对!这是啥世道!我也太冤了!说互联网教坏了我,我承认,但是说我在外面乱搞,我可绝对没有!
那次本科的老乡在我和宁结账时去宾馆找我,是我自己还有些害怕,害怕前一晚的黑影再次来袭,我打电话让他来给我做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