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站我是十分熟悉的。上大学第一次来北京,初识的就是这里。之后的每每寒暑假都要从这里出发,从这里回京。印象最深的是大学毕业时,曾经和班上的同学男男女女一大帮去车站的站台上送早些离开的同学,然后在站台上合唱齐秦那首著名的《大约在冬季》。被人送别是痛苦的;而我,则由于毕业时要接待一个第一次到北京的美国女士,并陪同她一起到湖北旅行,所以没有被人送过,也没有经历过那种生离死别的感觉。而18个月之后,我回来了,如歌里唱的,在冬季回来了,而当年那些熟悉的身影却已经无处可寻。
由于专业的原因,我们班的男女比例很均衡16:14,所以一直是一个很活跃的班级,留下了很多难忘的回忆。女人是感性动物,并且是十分直抒胸臆的,结果送江苏的男生回去的站台上,14个女生哭得一塌糊涂,结果把唱着悲伤的离歌的男生搞得没有办法继续唱下去。所以50年代建设的北京站给我留下了很多悲伤的回忆。
而我,这次来到北京站,走在站台上的时候,身旁却已是新人,只是北京站的一景一物依旧。有着这种怀旧的感伤,帮宁拖着种种的光纤熔接机,心里心外完全是两种复杂的情绪。
除了车站,才知道北京已经是天寒地冻,与阴雨连绵的冬季完全不同。我忽然兴奋起来。打车和宁、鲁一起到母校的宾馆住下,就开始联系修机器的事情,因为安徽那边还等着机器,同时南宁那边的项目也等着要机器,大家自然不敢怠慢。
宾馆一般都是标准间,只有两个床。而我是坚决要和宁睡一个屋的。没有办法,我们要了一个加床,宁睡中间的床,鲁睡靠近卫生间的,我呢,则睡靠间窗户和暖气的床。这样我就可以更方便和宁更亲近了,我想。
那时候我大学里买的相机在汕头拍摄沙滩时机械装置进了沙粒,无法使用了。那时候流行的是傻瓜胶片相机而不是现在的数码相机。我们三个人只有我对北京最熟悉。于是我就去研究生楼,找自己的学生会的手下兼好朋友高。高那时候还在读书,家境也不是很好,不像毕业后在央企工作,并在中东的阿联酋主持项目5年那样叱诧风云。
高很热情地接待了我和宁。我找到高是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录像厅找到他的。他和我感情很深,大学期间我们住一栋楼,二楼的他经常晚间去我的房间我和聊天、写毛笔字,很闲适安详地一同享受大学生活。我工作后他对我的思念是真切的,我黑黑的很大的录像厅大门口只喊了他的名字一声,他就回应了我,并且从黑暗的人群中冲了出来。说冲一点也不夸张,因为他很快就出现在我的面前,并且在时明时暗的录像厅入口紧紧地抱住了我!他的急切和热情我有点措手不及,但是我仍然回应了他。----当时我都顾不上一旁的宁可能的不快!
那时录像厅放映的是惠特尼.休斯顿演的《保镖》,而主题歌《Iwillalwaysloveyou》当时炙手可热,正是我的至爱。宁后来笑着说,你人缘真好,怎么大家都这样想念我啊,我只能不置可否地笑笑,算是自我解嘲。----我总不能说自己对谁都好吧,若是这样宁会心里不好受啊!
有了相机,在等待机器修复的3天里,我们一起在北京度过了难忘的时光!这是我第一次和宁一起在北京游玩,那个冬日,冰天雪地,但是有灿烂的阳光照耀着,亮丽得让我们的心都受到了感染,连记忆到亮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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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我原本对大学的女朋友鹏是心存依恋的,所以也不排除我回北京的另一个动机:见见她,这也许是心灵最深处的一丝情谊在牵引我。
因为鹏是我大学阶段感情的主旋律。
我初到北京时,湖北口音非常重,而北京的高校北方的学生非常多,而且环境中大家都使用的是以北方发音为基础的普通话,故而与周围的人沟通有很多的困难。尤其是青春年少的时节,很多北方的同学不顾别人的感受,喜欢拿南方人的发音来取消我们,搞得我们十分窘迫和自卑。现在想来其实是没什么的,但是那时候由于高中在重点中学,学习又好,在学校一直是被重视的对象,而且周围的乡亲也给了自己热切的期盼和赞许。加之上大学时家境正好赶上最困难的时期,由全县80年代的第一个万元户家庭变得我不得不贷款上大学,在大学里自然就自感矮了人一等。
种种原因,造成我心里有非常大的心里落差,于是就特别难以适应大学生活,甚至有些抵触;于是,我把自己关在自己一个人的心灵小屋里,筑起了高高的篱墙,不让任何人进来,与自己高中甚至大学阶段后期的自己判若两人。包括我最初在班上担任生活委员,但后来辞职,并谢绝了系学生会的多次邀请;而是后来直接去了校学生会(那时候还没有现在这么多的学院),直到当上部长,获得很多荣誉。这也从某种程度上展示我当时的逆反心理,还有甚至窒息的感受。与此同时,我除了学习,开始疯狂地与高中的同学写信,大一一年写了居然近800封信,只有在写信的时候我觉得那才是真正的自己,自己的心灵才得以喘息和舒展。
而正是在这样的时候,我被班上的14人女生看作了很“酷”很另类的人,越是这样越是博得了他们更多的关怀。二年级的时候,有一个可爱的女孩,容貌一般,但是172cm的高挑身材和亲和的言语深深打动了我,一下子闯进了我的心扉,她就是鹏。
鹏是北京另一所名校教授的宝贝女儿,祖父母是北京比较有名的资本家,至今仍然在长安街的南池子有老房子,而她母亲是当时北京一个很大国营厂的总经理。正是这样书香门第的环境,使她十分的善良、单纯而又可爱。最初鹏向我的靠近我想绝对不是爱上了我,而是善良的本性使她想帮助我。
大二我选修了《中外名著欣赏》,每周四上课一次,是在学校很大的西阶梯大讲堂。西阶梯可以容纳近300人,全校各级的学生都来选课,所以人自然很多。碰巧的是鹏和他们宿舍的其他六个女生都选了这门课。在大么多人的教室里,同班的同学自然显得要亲近些,所以每次上课我们碰上了都要礼节性地打招呼。但是奇怪的是,上课2周之后,她们居然就开始为我占座,让临近上课才去的我有一个好位置。最令我感动的是,她们七个在阶梯教室的第4排最中间的位置一字排开,并且把最中间的空位置留给我,然后鹏就在我的左边。我内心是腼腆的人,最初真的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进去的时候全教室的人都在看着我,而我要到那个位置,那一排所有的人都要站起来为我让路!自然,让座的全部是鹏的室友。
想想那个场景,心里都是暖暖的,感动于这些善良的女孩们的真情!后来他们告诉我,他们看我一直不开心,都想帮我!
老天爷,我有何能何德受到他们如此的眷顾!这是我一辈子都无法承受,都无以为报的恩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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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上过大学的人都知道,选修课是比较随意的,课堂的秩序很乱。老师在上面讲,下面的学生做什么的都有。一起上课的女生一般都在写作业,我呢,还是很认真的听,偶尔鹏也会用很纤细的声音和我说话,说一些比较有趣的事情。就在这平凡的交往之中,我们成了众人眼中的一对。在别人定义的恋爱里,这是我第一次真正的恋爱!
说实话,我喜欢鹏,鹏的善良和可爱,曾经给了我太多的抚慰!但这种喜欢不象对宁那样触及骨髓和灵魂的爱。宁让我感受到了世界的光明和人生的美好,每一根神经都被调动了起来。有人说:爱是骨髓里冒泡泡!应该是的,我能感到彻骨的快乐和悲伤!
就在那些日子里,我不再写那么多的信,而是和她一起自习,周日到周四的每天晚上都在一起。每每周日的晚上,我都到校外的公共车站去接她,然后等她把从家里带来的东西放在宿舍后,一起去自习。有时候她打车来,我在约定的时间接不到她,就去宿舍或者教室找她。
自习时,我们习惯把手握在一起,闲时就一人一个耳机地听校内的广播或者她的随声听。她生活比较简单,不象我有那么多的社会工作,一般自习时作业已经写完,自习完全是陪我,一般都是阅读世界名著,我则写作业----我从不抄她的作业,这是我一来的习惯。
这样一过就是三年。也就是说大二开始我们就一直一起自习,我们彼此陪伴渡过了大学的几年!期间有很多事情是值得回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