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我和诗妍几乎同时回到单身状态。我说过,我们虽然分道扬镳,却又似乎一直走在同一条路上,我望着她,她望着我,没有牵手,却同进同退。
为了好好养病,尽快恢复精神状态,我改变了过去大喜大悲的性格,慢慢学会了风轻云淡的处事态度。在家病休了大半个月后,我抖擞精神,重新上班。依旧每天穿着职业套装,踏着高跟鞋,在充斥着冷气的写字楼里进进出出,按部就班,心如止水。
我开始每天抽时间进行体育锻炼,要么到公司旁边的健身房跑步,要么在家里对着电视练瑜伽。我想人生不可能一帆风顺,今后无论经历怎样的风雨,都必须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和心态去面对。
与此同时,我疯狂地爱上旅行,寻找一切机会放逐自己。我常常背着背包独自出行,并不追求衣食住行上的享受,而是专门往条件艰苦的地方跑,去感受不一样的生活。我希望在这种类似流浪的艰险中学会如何克服困难,锻炼自己的意志。
后来我再次去了西安,在那座节奏缓慢的城市,我曾经和诗妍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我沿着当年走过的路再一次爬上华山顶峰,站在我们曾经对着天空大声呼喊的地方。那时候的海誓山盟依然还在耳边回荡,可是我的身边已经没有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那天,我顶着猛烈的风,望着脚下绵延起伏的山峰,紧紧抓住早已腐蚀的栏杆,泪水顺着脸颊悄无声息的流下,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不断呼喊着诗妍的名字。这个声音还告诉我:如果还能回头,必要义无反顾,纵使万劫不复,也一定在所不惜。
可问题是,那个人,那个在我最爱的时候被我狠心逼走的人,她还愿意回头吗?我曾经那样伤害了她……就算她心里还有我,然而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我们各自的生活都发生了不小的变化,我们还能找回当年耳鬓厮磨的感觉吗?何况,她现在还身在那个遥远而美丽的国度,回不回来?什么时候回来?都是个现实而复杂的问题。
后来在网上和诗妍聊天,我鼓起勇气,小心翼翼的问她:快毕业了,有什么打算?
她回复:在一家大型跨国公司做项目,运气好的话可以留下来。
我顿时郁结,继续问道:那你的意思……就是不打算回国了?
诗妍:国是肯定要回的,但要看时机……说实话,这边的发展环境确实比较好。
我不服气的回答:国内现在也不差,社会主义欣欣向荣!
没想到诗妍进一步刺激我:你是没出来看一看,所以没有对比。国内经济发展是很快,可是软环境太差,人文就更别提了。
我气急败坏:你怎么这样啊,出国没几年就敌视社会主义啊!?别忘了你是活生生的共产党员!
结果诗妍一句话丢过来差点没把我噎死:不好意思,我现在已经改信基督了。
我:……-_-|||
那次聊天,我被诗妍气得快要吐血。我不断的向她抛绣球,明里暗里示意她赶快滚回来。她倒好,四两拨千斤一般,一次又一次把球给我踢回来!我严重怀疑她是故意。
后来我仔细思考了一下——不行,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看样子这家伙已经被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击中,再继续下去就该傍资本主义大腿了。要是她铁了心拖个十年八年的再回来,那我只有变成孟姜女,对着太平洋哭泣了。
于是我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充分发挥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精神,什么面不面子、尊不尊严的通通不要了。我花了整整一个通宵的时间,写了一封气势如虹的邮件——好吧,我承认是求爱信。我在邮件里饱含深情的回忆了两人亲密无间的过往,痛心疾首的反省了当初愚蠢的“抛妻”行为,详细汇报了毕业后这几年的心态变化和思想情况。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展示了痛改前非、重新做人的决心,真诚的请求诗妍能够宽宏大量,回心转意,拯救我这颗破碎而凌乱的心。
我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写完这封长长的邮件,然后字斟句酌,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以及措辞上的问题,力求使这封邮件能够起到催人泪下、震撼人心,起死回生的效果。我甚至想,如果这封邮件都不能让诗妍回心转意的话,那我就立马请公休飞到新西兰,趁她吓得昏过去的时候,亲手把她抓回来!
结果,结果,什么叫世事难料啊!什么叫缘分天空啊!我挖空心思,呕心沥血,杀死无数脑细胞完成的这篇大作,还没来得及发送出去,就接到诗妍给我的留言——她要回国了!
我颤颤巍巍看完她的邮件,才知道她供职的公司在中国也有分支机构,她有一个机会可以回国上班。更重要的是!更重要的是!那家公司所在地离我的城市只有2个小时的车程!这就意味着如果诗妍回国,能够以堂而皇之的理由留在这边工作,而不用回到遥远的北方去。
我不知道这是诗妍故意而为之,还是真的老天开眼,命运弄巧?总之我看完这封邮件以后,激动得差点没抱着电脑嚎啕大哭。虽然2个小时的车程也不算近,但相比万里之遥,这个距离简直可以忽略不计。只要努力一把,说不定很快就能呆在同一座城市。一想到此,我就兴奋得想要对着苍天磕三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