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诺一如既往的照顾着费子杨，费子杨看着肖诺，她眼角的细纹，她一直放在自己腿上的手，她偶尔的浅笑，她不知道，为什么肖诺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她继续着她的宠溺，继续着她的爱恋，继续着她理所当然的所有权。

她不敢看岳锦西，她知道岳锦西一直在喝酒，她怕怕看到岳锦西失望的心伤。

她最后只有去看安吉飞，安吉飞对着她笑。她知道安吉飞是不生她的气了，可是她觉得很疼，她理解不了这些人，他们明明知道自己那么伤，他们怎么都可以自动过滤掉不愉快，让她费子杨也要当做没有事情发生过一样。

于淼，她看于淼，于淼只是给她夹菜，或者和岳锦西，文凯拼酒。

费子杨晃荡的站起身，她感觉肖诺也要起来，伸手把她按在座位上。

跟着费子杨去楼道的是思宇。思宇给费子杨一只烟。费子杨看着火苗映亮了思宇眯着的眼，费子杨靠在墙壁上，思宇坐在楼梯上，思宇说：“子杨，别去想。和他们在一起，还是糊涂一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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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年轻的费子杨。她还没有成长的足够强大。却遇到了比她更加理智的对手。那时的她永远都不会懂这些人。

一笑抿恩仇不只是在武侠小说里。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谁又会真的和谁较真儿。

吃过饭，几个人想去酒吧坐坐，岳锦西说有点累了，想先回去。费子杨看岳锦西自己上了车，刚要跟去，肖诺一把拽住她，对她摇头。

岳锦西摇下车窗，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的视线落在肖诺和费子杨牵在一起的手上，岳锦西看着费子杨，看了很久，她转过头去，启动车子，绝尘而去。肖诺在费子杨身后轻声说：“你已经做了选择，不要再去伤她。”

费子杨看着岳锦西消失的方向，时亮时灭的路灯，照不亮漆黑的远处，费子杨看着岳锦西的尾灯，越来越小。

肖诺看费子杨的样子，叹口气。转身和于淼说了几句话，又和众人纷纷告别，拉着费子杨钻进了车。

费子杨看着窗外，手指在窗户上细细的画着。肖诺把手搭在她腿上，她躲开。肖诺不去看她，收回手，把车开的飞快。

进了院子，肖诺下车，费子杨赖在那里不动，肖诺狠狠的摔下门，绕到副驾驶去拽费子杨，费子杨转身抱着后座，闷头使着劲。

两个人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肖诺放开她，站在门外看着抱着背椅的费子杨淡淡的说：“你下来。我们好好谈。”

费子杨头都没回，保持着浣熊姿势。

肖诺没有办法，说：“你要是想走就走吧我不留你。”

费子杨听了这话，身子一动，跳下车，肖诺怕摔着她，忙接她，费子杨甩开她的手，往门口走。肖诺的心碎了。

她眼看费子杨要出门了，脚步没有任何犹豫，肖诺感觉自己的心成了碎片，一步一步的被费子杨踩在了脚下。

肖诺吸口气，对着费子杨大声说：“费子杨，你倒底要怎么样。你是不是非要我把心掏出来递到你面前，让你看看，你是怎么把它撕扯成了碎片，你才满意？费子杨，你可以耍脾气，你可以回头就走。你可以和岳锦西在一起，可是你有想过我么？我要安抚吉吉，我要带思宇去检查，我要被你的朋友盘问，我还要看着你和岳锦西每天开开心心的在一起。你可以说你受伤了，没有人敢去招惹你，我呢？有谁问过我一句肖诺你疼不疼。费子杨，最该心疼我的你，去了哪里？你要是觉得我们真的不合适，我不留你。但是你也要记住，我肖诺没负过你。可你费子杨，就是下了黄泉，你也必须承认你负了我。”

费子杨转身，她看着车前的肖诺，她看到了灯光下肖诺滴落的眼泪，肖诺痛苦的皱着眉心，那是她的肖诺，她们曾经拥有过那么多快乐，她们曾经那么幸福，她曾经那么多次抚开肖诺的眉，她爱的极致的人。可是现在呢，现在他们连未来都要失去了。

费子杨低下头，看着自己的眼泪掉在地上，她轻轻说：“肖诺，是我负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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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诺听了费子杨的话，感觉眼前一黑，无力的跪在地上，肖诺多不想承认自己爱错了，从一开始她便爱错了柏宁，如今，她同样爱错了费子杨。

肖诺突然很想笑，很想大笑，她的全心全意，竟然一次一次的浪费在了费家的姐妹身上。是前世欠了他们的，还是今生她该偿还的。

黯然神伤的费子杨抬头便看肖诺摊坐在地上，急忙跑过去，要架肖诺起来。

肖诺不想费子杨靠近，她的狼狈，她的自尊她的全部的努力，被眼前这个人轻轻的一推，已然轰塌。她推着费子杨，她的失控，她笑着的哭声，她摇着头，喊着：“你走吧。”

费子杨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肖诺，那个一直高雅，矜持，偶尔调皮的肖诺。费子杨的视线模糊，脑袋摇的如同波浪鼓，她架起肖诺让她靠在车上，她探下身去看肖诺，肖诺低着头，纤细的双手捂着脸，肖诺单薄的肩膀抽动着，肖诺的哭从来都不会有声音。

费子杨扶着肖诺的腰，低头轻哄着：“肖诺，咱们不哭好不好，一会嘴唇咬坏了，会很疼的。”

“肖诺，你咬我好不好，咬着我哭，别伤害自己好不好？”

费子杨瞪着狭长的眼，不顾肖诺的挣扎，强硬的掰开她的手，她看到肖诺的贝齿已经把自己的嘴唇咬的渗出了血，费子杨探头，轻轻的舔了一下，血的味道充斥着口腔，她用劲，挤不开肖诺的唇，费子杨无力的蹲下来，抱着肖诺的腿，费子杨说：“肖诺。你不累么？你明明知道，我对你的爱已经不是全部，你还要我么？肖诺，其实我恨这样的自己你知道么？”

费子杨感觉肖诺的手轻轻的穿过她的发，她闭上了眼睛。

第一场雨突然到来，冲刷着这个城市的泥泞，带着滚滚的寒气。它毫不留情的打在两个人的身上，打在肖诺的心里。费子杨感到刺骨的寒冷，她抬头看肖诺，肖诺如雾的眼睛看着她，费子杨突然站起来，抱着肖诺说：“肖诺，我爱你，可是我的爱那么薄弱，肖诺，你抱着我好么，你告诉我你还会要我，肖诺…”

语无伦次的费子杨抱着无力的肖诺，她分不清楚滴在身上的是雨水还是肖诺与她的泪水。她感觉肖诺慢慢的抬起手，肖诺的指甲透过薄薄的衬衫，狠狠的嵌入费子杨的脊背。那是肖诺的爱，也是肖诺无尽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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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段感情一直都是最初的甜蜜，没有周折，没有痛苦，该是多么完美的事。

肖诺夜里就开始高烧，费子杨也不好过。可是毕竟身体能好一点。费子杨半夜爬起来吃了感冒药，看着床上的肖诺，面色潮红，嘴唇干裂，起初被她咬坏的地方还渗着血，如同孩子一样不安分的辗转身体。费子杨跑去熬了姜汤，哄着肖诺起来，肖诺靠在靠垫上。生病的肖诺和小孩子一样，娇娇气气的。费子杨吹着姜汤，一勺一勺的喂过去。

窗外的雨打着窗户，肖诺心神不宁的看了一眼。费子杨轻轻说：“已经到天亮的时候了，雨下的大，天色也显得阴暗下来。”

肖诺点点头，看看费子杨，眼泪就掉了下来。费子杨慌忙伸手给她擦，肖诺撇开头。

“下完雨再走吧。”肖诺感觉自己的嗓子被火烧着一样疼。

费子杨看着倔强的肖诺叹口气，吹了一勺姜汤，哄着肖诺说：“乖，我不会走的，把这喝了，捂一身汗，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