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教授恨不得把女生当男生使唤，男生当牲口使唤，林春华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得到刘老教授金口御言的“可以走了”。

林春华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六点多了，还好现在是夏天，天还比较长。不过因为是假期，校园里依旧安静异常，林春华按照魏家扬给他的地址打了一辆车，可是真的到了地方，林春华却犹豫了。他在楼下大堂来来回回转了十几分钟，直转到门口的保安瞪着眼睛准备盘查了，他才给魏家扬打电话让他帮忙按下电梯。

“春华，你来了！”

魏家扬等在门口，他将林春华让进门里，齐畅正抱着膝盖坐在客厅的地板上。记得上一次见面还是在“五一”BE-BOYS的新专辑发布会，那个时候齐畅青春有活力，可是现在的齐畅目光呆滞，情绪恍惚，林春华作为旁观者都觉得有些心疼。

“我做了些你爱吃的菜，先吃饭吧！”

魏家扬的情绪也很低落，桌子上摆着几盘菜，已经有些凉了，林春华知道是自己迟到了，魏家扬和齐畅为了等他，应该都还没吃饭。林春华拉出凳子坐好，魏家扬去招呼齐畅过来，好言好语地劝了几句，齐畅才起身。

林春华明知道齐畅心理生理可能都不太舒服，可是看着起码此刻还是自己男朋友的男人对别人好，心里还是觉得堵得慌。林春华愣愣地看着魏家扬扶着齐畅慢慢地走过来，魏家扬帮他拉出椅子，盛好饭，将筷子抵到齐畅的手里，没一个动作都在林春华的眼中变为慢动作，这是一种折磨。

林春华只能低头使劲往嘴里塞饭菜，直到已经塞不下了，呛得咳嗽起来，眼泪都被呛了出来。魏家扬很心疼地去拍了拍林春华的后背，将纸巾递给他。

“春华，你这又是何必呢？”

“我是吃得太急了！”

林春华躲过魏家扬递过纸巾的手，继续使劲地吃，似乎吃很多东西就能让自己平静下来。魏家扬愣愣地盯着林春华看了好一会儿，而林春华却始终没有抬头。

齐畅几乎没吃什么东西，碗里魏家扬夹给他的菜已经堆积成了小山。一顿饭吃得人心堵得慌，魏家扬也没怎么吃，毕竟接下来等着三个人的都不是快乐的事儿。

魏家扬收拾好了碗筷，拿了罐啤酒给林春华，自己也打开了一瓶，齐畅又继续抱住膝盖坐在地板上。

“春华，有什么你就说吧！”

林春华看了看齐畅，欲言又止。

“你说吧，小畅不是外人！”

“他不是外人，那是内人了？”

一个月来的压抑与刚刚的情绪一瞬间爆发了出来。

“春华，你别这么说，小畅会受不了的！”

“魏家扬，我现在还是你男朋友呢，我们还没分手呢吧！你眼里太没有我了吧！”

“我不想和你吵！”

魏家扬无奈地的表情浮现在脸上，林春华最怕他这样，哪怕他愤怒也好，厌恶也罢，林春华都不在乎，他只怕魏家扬觉得无奈。

“你以为我想和你吵嘛？家扬，我们现在这样算什么？我累了！”

林春华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整个人一片颓势。

“我也累了，不过这三个多月是我这一辈子最快乐的时光！”

魏家扬点燃了一颗烟，靠在了窗边，不敢看林春华的眼睛。

林春华在心中暗骂，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他恨不得甩魏家扬几个耳光。

“为什么，我们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春华，都是我的错，我离开你，是因为，你比齐畅更坚强！”

齐畅就坐在地板上，仅仅不到一米的距离，他的表情很平静，仿佛自己真的是个局外人。林春华经常从魏家扬的口中听说齐畅的事情，魏家扬对于齐畅的描述像极了那个篮球馆里的学弟，林春华甚至觉得魏家扬对于自己的爱只是一种错觉，而这类男孩才是魏家扬的那杯茶。

林春华真的很想告诉魏家扬，其实他并不比齐畅坚强，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林春华很平静，他坐了下来，真的觉得累了。

魏家扬却反而惊讶于林春华的平静，他以为林春华会恶言地指责，大声地争吵，可是这些全都没有。林春华这是很平静地看着魏家扬和齐畅，心里也不禁感叹，这两个人真的很般配，齐畅的温柔和顺从是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拥有的。

“我不知道！”

林春华在心里面苦笑，不知道？

如果魏家扬能给出一个确切的日子，林春华至少能知道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让齐畅可以乘虚而入。然而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发展起来的感情才是最最致命的，可能魏家扬自己都没有发现对齐畅的关爱和重视早早就超过了他林春华吧。

两年的日夜思念又怎么能敌得过两年的朝夕相处呢？林春华苦笑，自己终究是输了。

“看来最后还是你先提出的分手，是我被甩了！”

林春华很想哭，却不想在齐畅面前丢脸，即使对方根本视他如无物。林春华只能忍着，他强烈的自尊心要求自己打掉的牙往肚子里面咽。

“春华，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可能我和你只是一个美丽的误会，如果该在一起，大学时就该在一起！我也不是非你不可，你也不是非我不可，也许我们都找错人了！”

林春华说完这些话，叹了一口气，也许那两个人在一起的记忆，还是停留在多年前的大学时光中更好，如果没有这一段，是不是可以一辈子怀念。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就算自己早就知道了结局，是不是也会贪婪地想体验和魏家扬在一起的感觉。这就是所谓的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嘛？

“春华，再没有人能替代你！”

“没有人能被别人替代，我是这样，你也是这样！家扬，既然分手，我们就不要闹得太难堪，好聚好散！就这样吧，我走了，此生不再踏进这道门！”

林春华外边看似如书生一般柔弱无力，可是魏家扬太过理解他，既然话已经出口，林春华就真的会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两个人此生不会再相见，即使想见也形同陌路。

“春华，我们可不可以做朋友？”

“做朋友？魏家扬你不觉得可笑嘛？两个互相深爱的人在分手之后以什么样的心态做朋友？是偶尔可以打一炮的炮友嘛？”

“春华，你别这么说！”

魏家扬的眼泪也在眼眶中打转。

“好了，再见吧！我走了！齐畅，再见！”

齐畅的头微微地侧了一点，可是他始终没有转过头去跟林春华也说一声再见。林春华即使再决绝，可他始终不够狠，对自己，对别人，他都做不到不择手段，而齐畅却恰恰相反。

林春华开门离开，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齐畅这才站起身，走到了魏家扬的身后，从后面轻轻地拥住他。

“家扬，求你别后悔！求你！”

魏家扬闭上眼睛，没有回答，唯有清冷的夜色在房间中婉转流动。

林春华没有坐电梯，他也没有能驱使电梯的那张薄薄卡片，他已经遗失了拥有卡片的人。他一口气冲下楼，保安依旧用一样的眼光看着他。林春华站在马路中间，突然觉得好轻松。

秋实，杜秋实，林春华在心里反复地呢喃。

此时此刻，林春华真的很想他，这个比自己小的大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