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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大学后,她一度怀疑自己有严重的心理疾病。在大学的澡堂里,面对或袒胸露背,或半遮半掩的年轻女性,小顺的这种自我道德审判更趋严重。公共浴室成了张小顺超我和本我激烈斗争的心理擂台。她陷入了黑暗的成长的烦恼。大三,她开始偷偷上网查资料,做测试,在结合实际情况自我诊断了半年,得出的结果让她更加心灰意冷——同性恋。

尽管如此,生活还是要假装若无其事地继续。好在小顺向来都是那种被漠视的杂草型人群,所以也就没人会去注意小顺的若无其事,是真的,还是装的了。其实,能最终确认自己的性向非同一般,决定性因素还是吕潇隽。吕潇隽对于张小顺来说,就像一只蝴蝶,来得快也去得快。

据说,不管是两情相悦的真爱情,还是一相情愿的自认为的爱情,都源于一时冲动。吕潇隽恰恰是个特别冲动的人。打青春期算起,想追吕潇隽的人和不敢追吕潇隽的人加起来可以组成一个加强连。她原本应该与杂草一株的张小顺八竿子打不着,但某一天,她被几条自以为很帅的搭讪短信恶心到吃不下饭之后,就决定去追张小顺。理由是,她终于在男人堆里呆烦了,决定重返拉拉圈。而,张小顺是此时此刻让她冲动的人。

做出这个决定时,距吕潇隽与张小顺第一次见面只隔了8天。她与张小顺第一次见面那一天,吕潇隽在僻静的小路上她被前男友纠缠住,爆发了肢体冲突。这是因为前男友对她的念念不忘,最终发酵成了纠缠不休。面对一男一女的冲突,路人纷纷视而不见,绕道而行。

吕潇隽挣扎着拿出手机,准备打给表舅。这事儿,她驾轻就熟,她的上一任男朋友也是那位开牛杂店的表舅带了把菜刀来展示了一圈,才解决的。

可,电话没拨通。

但,张小顺出现了。她茫然地盯着小路上扯作一团的两个人。被张小顺盯了老半天的两个人讪讪地停手,也茫然地盯着张小顺。吕潇隽理理自己的长发和围巾,懒洋洋地说:“救命。”

小顺对“救命”这个词特别敏感,这种敏感来源于她身体里流淌着的,源于齐鲁大地,太行山脉的英雄主义。她老家就在英雄的枣庄。小顺手里最珍贵的东西就是爷爷临终前给她的一张六十多年前的嘉奖令,那一年,17岁的爷爷,用三八大盖击毙了一个鬼子大员。

有这样的家史,小顺热血沸腾也就顺理成章,即便小顺已经8年没回枣庄了,即便那是一声不像呼救的呼救。她还是义正严词地冲着吕潇隽的前男友说:“大……白天的,你……你,还是放开她吧,你这样,是……是不好的。”

小顺平时并没有结巴的毛病,只是紧张的时候才会语言功能暂时性障碍。那位被抛弃的前男友因为莫名其妙,放松了对吕潇隽的钳制。吕潇隽趁机袅袅婷婷地飘过来,站在张小顺的身后。世上还是好人多,只是见义勇为是需要人带头的。小顺挺身而出之后,原本旁观的群众纷纷聚拢来,以凌厉的目光谴责前男友同志,前男友不敢犯众怒,灰溜溜地走了。吕潇隽也扯着张小顺的衣袖离开了现场。

风平浪静的一个星期过去了。就在张小顺几乎要忘记这件事情的时候,吕潇隽突然风姿绰约地来请张小顺吃饭,理由是答谢她的英雄救美。小顺的腼腆,扭扭捏捏还没来得及表现出来,吕潇隽就拽着她上了出租车。

一顿饭吃下来,小顺挺不好意思,挺有压力。且不说吕潇隽那种热情的态度和机关枪一样的语速,光是她埋单时给四张红皮大钞,只找回来一个硬币,就够让小顺胸口纠结了。天晓得,一个半小时,就吃掉了小顺一个多月的伙食费。虽然不是小顺掏钱,但她还是恨不得把吃的东西吐出来,还给饭店。

当天晚上,小顺在床上辗转难眠,看着手机里新存的号码,捂着打了两个月工,才挣到的六张百元大钞,想着要不要回请吕潇隽吃一顿饭。她从枕头底下翻出小账本,一合计,还是决定——忘记这茬。

可,吕潇隽似乎不允许她选择性失忆。距上次400块找一块的大餐只过了两天,她就又拽着张小顺去喝了35块一杯的珍珠奶茶。这回小顺抢着买了单。在她递出她的百元大钞时,真的以为这杯要命的奶茶是3.5元,直到拿到找回的30块,她才更深刻地领会了,为什么小学课本里要说《卖火柴的小女孩》揭露了资本主义的罪恶本质。对穷人来说,资本主义就是罪恶的,尤其是小资本产阶级以及他们主导的资本主义生活方式。

资本主义在小顺的胸口烙下的伤口还没平复。吕潇隽就又来了。这回,她要张小顺陪她逛街。吓得小顺直起鸡皮疙瘩,逛街?哪条街不得花钱啊!可拒绝别人向来是软柿子张小顺最不擅长的一件事。所以她被吕潇隽拖着,走了一下午的路,拎了一下午的包。

傍晚,吕潇隽说:“上我那儿去吧!”

这不是个一般疑问句,也不是个陈述句,而是个祈使句。小顺不必回答,不必陈述,只须服从。

到了吕潇隽家,张小顺才知道吕潇隽是温州人。她妈就是传说中的温州太太炒房团骨干,她与吕潇隽的父亲去了杭州后,吕潇隽就一个人住在这豪华装修的120平方里面。本来倒还有个保姆,但已经被吕潇隽炒掉了。她叫张小顺上家里来吃饭,自己却不会做饭,张小顺只好自己动手。吃过饭,正看着新闻联播呢,吕潇隽就凑过来,盯着张小顺的脸,还越靠越近。张小顺往后躲,吕潇隽说:“怎么了?嗯?”

张小顺瞪着眼睛,僵着脖子:“我……我……”

吕潇隽说:“半里地外,就能闻见,你喜欢女人。”

张小顺有一种被人当众扒了裤子的慌乱。下意识地抬起手,闻闻自己的手掌里有没有泄露她秘密的味道,让吕潇隽问了就知道她喜欢女人的味道。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张小顺一直这么认定,有的人像太阳,照到哪里哪里亮,仿佛他们无论做什么,无论被多少人瞻仰,都能理直气壮、理所应当。比如吕潇隽。她跟张小顺说自己是双性恋时,是那么平静,平静到仿佛她天生就该是个双性恋。

除去这些小太阳,还有些人,虽然也圆溜溜,但却深埋地下。永远也没办法让自己理直气壮、理所应当,好像一颗土豆,必须藏着、掖着,规规矩矩着。就算见了天日,要么安分地被做成酸辣土豆丝,要么被炸成肯德基的薯条。就算心里再怎么曲里拐弯,表面也是灰蒙蒙的低调,比如,张小顺。她不想为自己的性向辩护,也不关心同性婚姻是否合法,她只想做一枚灰蒙蒙的,低调的本分土豆,哪怕被现实和欲望压抑成一坨泥。所以她不想明白吕潇隽是怎么在半里地外闻出她喜欢女人的,她只想咬紧牙关,披着她的土豆皮,打死也不认。可她不可告人的秘密已经轻易地被揭了底,于是一种在精神上被人扒了裤子的难堪启动了她的防御机制,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她不想再和吕潇隽有任何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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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顺的第一次—-记一个基层女青年[GL]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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