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本宝贝手抄本,老园丁视若至宝,一再强调不能出借,这是他原创的,万一弄丢了,他的数十年心血可就要受重创了。
杜贞玫见我实在是喜欢极了,于是,极尽她讨取欢心的能力,我们缠着老园丁磨了好久,终于征得同意:“借我们看两天,两天后即归还。”虽然相谈甚欢,毕竟彼此不知根底,我知道他不免担心我们不守信用,拿走笔记后毕业了他上哪找去?
拿到这本珍贵的笔记本,我想,虽然我记忆力不错,可是毕竟是人脑,看一遍能记住的有多少?能记住多久?这些东西这么珍贵,如果能把它抄录下来,就可以永久保存了。
我买来两本笔记本,和杜贞玫投入了抄笔记的奋战中去。
12、会算命的老园丁(4)
为加快进度,我们翻开其中一页后,我抄该页面的上半部分,杜贞玫抄下半部分,然后在下面注一下同样的页码,再继续下一张……
在师范学校学习三年,我应该没有这么勤奋地持续写过这么多“笔记”,杜贞玫平日虽然勤奋,也应该没有达到这样的程度。——我们抄笔记的态度,那个叫全神贯注,那个叫马不停蹄,那个叫废寝忘食,因为宿舍晚上九点半就熄灯,我们甚至买了支手电,躲在被窝里偷偷地抄到眼皮打架了才睡去。
我的舍友们看到我那几天拿着笔记看、抄个不停的表现,感叹道:“果然是近朱者赤,三年来尹蓝都是考试前最不用功的一个,现在跟杜贞玫一起,居然能变得这么勤奋……”
杜贞玫听到后狡黠地冲我一笑:“瞧你,懒名远播了,在这最后关头还要我的正面形象来给你正名。”
我憋着笑报以一白眼,两人继续埋头苦干……
两天后,我们终于把原笔记交还到老园丁手里。这时候,离考试只剩下一天的复习时间了。
杜贞玫笑说:“我以前都是领奖学金的主,现在这最后一考,要晚节不保了。”话虽这么说,她的眼里却满是快乐,哪有一丝一毫的忧虑。
13、离别的《萍聚》(1)
顺利考完试,校园里的空气开始飘荡着即将离别的伤感味儿。
毕业前夕,即将毕业的整个年段,教室里都弥漫着呛人的啤酒味儿,这个夜晚,学校默许并宽容着这些即将毕业的学生在班上喝酒、狂欢。
许多同学都哭了,男生女生不再介意性别地拥抱成一团,互相道着祝福,或说着平时想说而不敢说的话,某日有嫌隙的同学,也都借着这个时机握握手,一笑解千结。
我先陪着杜贞玫去了她班上,我在门口等,她进去,和一些同学拥抱握手道珍重,很快就出来了。然后,我们手牵着手去我班上。
当我们双双出现在教室门口时,李兮跑过来,看了看我们相握在一起的手,对杜贞玫轻声说:“先把尹蓝借我一会,行么?”
杜贞玫笑着冲我点了点头,放了手,转身站到教室外的走廊上。
13、离别的《萍聚》(2)
李兮伸长双臂勾住我脖子,脸贴了上来,蹭了蹭,我的脸被蹭了一片湿漉漉的泪水,却听见她带着笑腔的声音:“尹蓝,我真希望现在你还能吻我一下。你说同学们如果看到,会不会目瞪口呆啊。”说着,她的唇湿湿暖暖地贴着我的耳根亲了一下。
我仍旧微笑,手轻轻搂着她,不言不语。
李兮拉起我走到教室中去,同学们三三两两地围过来,我们放开手,和他们拥抱,握手,好几个哭得满脸水渍的同学,把不知是眼泪还是鼻涕的不明液体蹭到了我的衣领衣袖上,呆了会儿,我悄悄地退了出来。
杜贞玫问:“她们都哭了,你怎么没哭?”
我说:“心没有指使我哭,就不装了啦。”
我们大笑着跑向田径场,田径场上并不冷静,这儿一对那儿一对的,估计全是情侣,抛了教室里的团体告别会,跑这儿来私诉衷肠了。我们常呆的那个角落,却是没有被占领。
我们双手牵着,面对面坐下,在朦胧的夜光下看着对方模糊的脸的轮廓和隐约的神情。不知为何,突然想起几句词:
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
《射雕英雄传》里,周伯通解开瑛姑的鸳鸯肚兜的画面蓦然浮现眼前,我呆呆地,目光下移,竟是盯在她的胸前,似乎那里真的穿了一件肚兜。
杜贞玫有些难为情地抖抖我的手,道:“想什么呢?不许走神。”
我醒过神来,很不好意思,就微笑。
我说,玫子,唱首歌吧。
杜贞玫转过身,靠在我身上,开始轻轻地唱起来——
我怕来不及我要抱着你
直到感觉你的皱纹
有了岁月的痕迹
直到肯定你是真的
直到失去力气
为了你我愿意
动也不能动也要看着你
直到感觉你的发线
有了白雪的痕迹
直到视线变得模糊
直到不能呼吸
让我们形影不离
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
至少还有你值得我去珍惜
而你在这里
就是生命的奇迹
也许全世界我也可以忘记
就是不愿意失去你的消息
你掌心的痣
我总记得在那里
我们好不容易
我们身不由己
我怕时间太快
不够将你看仔细
我怕时间太慢
日夜担心失去你
恨不得一夜之间白头
永不分离
……
即将告别学生时代,下一个学年,我们将都为人师,在这当学生的最后一夜,这校园里的花香与微风,最温柔的怀抱与最美的歌声,都如此烙进了我的脑海。
13、离别的《萍聚》(3)
次日,教学楼前面宽敞的场地里,停了许多大巴中巴,以镇为单位,车子一辆一辆地拉走了榕树下的毕业生以及一包一包的行李。
杜贞玫镇上的车先来了。
送她上车,她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我站在车身旁边,手略略举起,牵住她伸出车窗外的手。
这个时刻,仍有好多话想说,可不知从何说起。我轻轻唱起了《萍聚》,杜贞玫也跟着一起唱了起来:
别管以后将如何结束
至少我们曾经相聚过
不必费心地彼此约束
更不需要言语的承诺
只要我们曾经拥有过
对你我来讲已经足够
人的一生有许多回忆
只愿你的追忆有个我
别管以后将如何结束
至少我们曾经相聚过
不必费心地彼此约束
更不需要言语的承诺
只要我们曾经拥有过
对你我来讲已经足够
人的一生有许多回忆
只愿你的追忆有个我
只要我们曾经拥有过
对你我来讲已经足够
人的一生有许多回忆
只愿你的追忆有个我
……
一遍又一遍地唱着,车终于开动了,由于还在校园内,车起先开得很慢很慢,我们仍是牵着手,车载着杜贞玫缓缓地动,我跟着车快步地走,终于,车头出了校门,加速了,我们放开手,看着车在我的视线里越来越远,车窗外挥动着的那只手也渐渐模糊直至不见,我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第三部分:深刻
你的衷情令我不再彷徨,
世俗的目光再也无法将我们阻挡。
你眼中的火花使我心醉神迷。
我用积淀的情愫化为那一刹的深情凝望。
我曾尝试转身离去,
可走遍万水千山,
终发现,
你才是我生命中最温暖的曙光。
或许等不到多久,
我的生命便会失去璀璨。
没有后悔,也不会怨叹,
传说轮回能实现凝炼了一生的祈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