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见过李玥妩回来之后,母亲就对我特别冷淡。这样的冷淡不光是态度上,还体现在生活的琐事上。母亲对我的事总是亲力亲为,我有饭前喝汤的习惯,母亲就会早早帮我盛好,然后用调羹搅拌,直到温度刚好适合我一口喝下,母亲对这样的温度把握的恰到好处。可是现在在饭桌上,享受这样待遇的人是苏,母亲为她盛汤,为她调温。母亲对我说话很少,可总跟她有说不完的话,有时甚至聊到深夜。以前阁楼里除了我和母亲就不会有第三个人来住,连裳姨都不可以,现在苏堂而皇之地入住阁楼,而且跟我母亲一个房间。当然她睡外床,我母亲睡内床。
这一晚,我失眠了,因为月光太好,因为影影绰绰地传来苏的歌声。
母亲可以冷淡我,但凭什么对她如此宽容,允许她干扰睡眠,允许她躺在床上唱歌?这段时间母亲是怎么对我的,我就是怎么对苏的,她一直只跟我母亲和裳姨热络,视我为无物,而我也是个傲气十足的人,同样地视她为空气,同样地不给任何好脸。
既然她讨得母亲此等欢心,让母亲对我冷淡。那我也不用再管母亲会干涉我跟李玥妩的事情。她们唱她们的歌,我打我的电话。
“磨人精,怎么又不好好睡觉?”看来接到我这个电话,李玥妩还是十分开心的。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沐浴在皎洁的月光下,感情的宣泄自然十分的直白。
“你少来,还不知道你有多少窈窕淑女相伴在侧呢!”李玥妩故作醋意,让我觉得这距离真是个让人恨又让人爱的东西。要是面对面,这俏皮话,我和她都说不出口。
“弱水三千,只取你一瓢。”
“你说取就取吗?我可真只是予取予求的一瓢水?”她隐隐压着笑意,我知道她是在逗我。
“李玥妩,总有一天,我要娶你。总有一天,你这一瓢水,必须融入我这大江大河里来。因为我对你的想念已经泛滥成灾了,你不来也得来!”我故意偷换概念,虽然知道娶她谈何容易,但这是我对自己的承诺。
她终于笑了开来,我这么的郑重其事,在她看来却只是一种不算高明的花言巧语,不过她还是挺受用的。
“易予非,能好好睡觉吗?”她忽又正经起来,我能想象她板起脸来的样子。
“我也想好好睡觉,可是有些事情,光睡觉是不能解决的。”对面的歌声,笑声,让我觉得母亲在纵容一些事情的发生,我有很不好的预感。
“别想太多,大部分情况下,麻烦事都是我们自己想出来的。”她的声音有些模糊,她定是换了个姿势。
听着她的声音,想着她的样子,心连同着思绪,开始轻飘起来。
“你现在是侧躺着的吗?”我忍不住问出了口。
“嗯!”
“面对着左边还是右边?”
“左边!”
我转了个身,面对着右边,幻想着跟她面对面地躺在一起。
“好了,我现在是面对着右边,你就在我身边。”我的幸福感,无限绵延开来。
她不说话,只是咯咯的笑。
“能问你一个问题嘛?”我一直回避的话题,却必须要问。
“问吧!”她十分干脆。
“你方便接电话吗?”我想了一会儿,还是换了个含蓄的问法。
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能别拐弯抹角吗?我现在在我父母家,一个人睡在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床上。身边没有任何一个人,我很方便接电话!”
她像放机关枪一样,说了这一连串的话,我哪还能有招架的余地,只能愣愣地陪笑。
“满意了吗?”她没好气地问我。她知道以我的磨叽性格,必须把所有话都说明了,我才能放心。
除了“噢”我还能说什么。
“现在能乖乖睡觉了吗?”她放缓语气,开始哄我。
“嗯,可是我有一个要求。”
“说说看!”
“来我家乡旅行吧!吃住全包。另有专职导游全程陪护。”我很想让她来看看我的家乡。
“易予非,我能说‘不’吗?”这样的回答,让我明白她拿我实在没有办法了。
“可以,不过我在网上订购的机票,明天应该就会到你手上。来不来,随你!”
“易予非,你怎么这么霸道!”
她的语气稍嫌娇嗲,却让我得意洋洋。
突然的推门声,让我警觉。
“就这么决定了,稍后联系。挂了!”
挂了电话后,我感觉有人在向我走近,听这脚步声是母亲的。
她走到我的床边,我开始装睡。她摸了摸我的脸,帮我把薄被盖好,又拿起遥控器,应该是调高空调的温度。
“非儿,做个好梦!”母亲亲了亲我的额头,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