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夜晚,我就抱着书本死啃,有时实在静不下心来,就开始冥想。这方法是母亲教的,特别管用。母亲信佛,信一切叫人向善,让人心宁静的教义。可是,我毕竟不能像母亲一样虔诚,总有什么能让我心绪纷乱。那一天,是一个电话。
“喂,在干吗呢?”电话那边传来了好听的女声,这个声音实在熟悉,可一时又记不起来。
“没干嘛?你在干嘛呢?”虽然是个陌生号码,但是我总觉得是一个熟人,便开始装模作样。
“知道我是谁吗?”她不再跟我打哈哈。
“嗯,不知道!”我很诚实的回答。
“那你还记得我们的杭州之约吗?”她声音里蓄满了笑意。
杭州之约?是她!可是于小乔不是说她出国了吗?
“是你!”我惊喜地叫到。
“才知道啊,真让我伤心。我一回国可就想着你呢!”她颇有些低落。
“我….一言难尽!”我不知怎么解释。
“好了,小乔和我说过一些,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姐姐,下次见面好好聊聊!”她还是那么的善解人意,我已经压抑太久,也实在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
因为她刚刚回国,事情很多,所以她暂时没办法见我,只说保持联系,等她下个月回来,再来看我。
接过凤媛筠的电话,我又回忆起与她相识相处的画面,我们耳后的朱砂痣,我们相似的文学品味,还有我想要奋斗的理想大学。想到这些,我顿时轻松下来,觉得生活处处是风景。
期末考试之后,迎来了暑假,这是我们升高三之前的最后一个暑假。同学们很开心的投入了自己的假期生活中去,各有各的计划。可是我却十分的失落,离开了学校,我和李玥妩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因为母亲要带我回家,裳姨要带我去苏州,还有与凤媛筠的杭州之约,我的行程被安排的满满的,不过我还是期待着李玥妩能够联系我。
最先联系我的是依兰。从情感上来说,我们注定要亏欠一些人,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情债,也许是依兰上辈子欠我的,也许是我下辈子需要还她的,总之,一句话,这辈子我注定欠她了。
依兰约我见面,在江边的一个小咖啡馆里,又是江边。很怀念那个夜晚,那个小旅馆,和那个很美很美的她。我人生的大事都由这滔滔江水见证着,倒也是种浪漫。
我到的时候,依兰等在咖啡馆门外。店面很小,但装潢的很紧致。推开翠绿色的木格子门,里面倒是别有洞天。大幅油画,布艺沙发,原木色桌椅和地板,旋转楼梯隔出了空间。我们选了一个有阳光的座位,墙上有大大的吊兰,受了阳光的吸引,一个劲地往窗边生长。
正落座,却触手一团软绵绵的东西。
“啊!什么东西!”我惊叫道。依兰走到我这边,伸头去看。
“瞄….”那团黑色的东西原来是一只酣睡的黑猫。
“别紧张!”服务生走了过来。那猫没有离开的意思,眯着眼对我叫嚣。
“它是我们老板的宠物,不伤人,反而很黏人,你要喜欢猫,可以抱抱它,它叫‘小童’。”服务生很耐心地对我们解释着。把黑猫抱了起来,让我们看。
“谢谢!我虽然不怕猫,但也不喜欢。”我勉强地对她笑笑。
“苏,你来啦!”服务员小心地把猫放下,对着从旋转楼梯上下来的女子恭敬地点头。
叫苏的女人,长得极其妖冶,她的脸让人过目不忘。特别是黝黑的肌肤,深邃的瞳孔,以及立体的轮廓,她是个混血儿。
“小童,过来!”苏下了楼来,蹲下身子,那只黑猫“瞄”地一声窜进了她的怀里。
她没有搭理我们,冷冷地从我们身边走过去,目不斜视。
她身材修长,目测至少一米七五。穿暗花麻布长裙,露出圆润的肩头,和结实的手臂。她走过,留下一阵香气,这香味让我想起了李玥妩。
“苏是我们的老板,二位要点些什么呢?”服务生对我们点头,招呼我们入座。
点了一壶咖啡,几件甜品,让服务员离开。
“依兰,放假有什么安排?”我笑笑地望着她,试图打破尴尬。
依兰摇了摇头。她开始用手语跟我交谈。
“非,这一次,我不仅为了自己而来,也为袁大哥!”她很犹豫,眼神有些游离。
我抬眼打量她,听见袁大哥,我深锁眉头。
“非,袁大哥从一开始就知道你和李老师的事,他一直包容,一直大度,包括失去了那个他盼了很久的孩子,也一心一意地对李老师,从来没有为难过你们。”她与我对视有些紧张,又拿出纸笔。
“依兰,我不想听,我们有自己的路要走,而且要坚定的走下去,这一次,不为别人,只为自己。”我握住她的写字的手,不想她再来干扰我。“你说我自私也好,说我破坏别人的家庭也罢,我都不想再逃避,有些罪名,我情愿背负。”
依兰被我拉着手,没有办法表达自己的意思,只能着急地望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