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一过来就狠狠地瞪着我,李主任是看都不看我一眼,就直直地望向依兰,面上居然有了一抹难得的笑意。依兰也回之一笑,李主任点了点头,就对陈老师说:“你们师生先聊着,我这还有点事,先走一步。”
一句废话没有的从我们面前飘过,自始至终没有看我一眼。她说过不想再见到我,所以即使遇见也视而不见。她还真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易予非,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人家李主任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连喊都不喊人一声,得多让人心寒啊?”陈老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让我有苦难言。
依兰安慰似的挽着我,见到我被陈老师责备,她心里也一定不好受。
“依兰,你要多提醒提醒她,不要总这么没心没肺的。”陈老师叮嘱依兰,依兰算是最让她放心的学生了。
“陈老师,李主任她是怎么帮我的?我要怎么感谢她呢?”我觉得从陈老师这里,我能得到一些我想要的信息。
我们师徒三人走到了林子里,陈老师也放下对我的不满,开始跟我说起一些我想要知道的事来。
“李主任是很优秀的老师,她对学生都很好。碰上你的事,她就特别上心,前前后后多次询问了所有参与打群架的学生。得知你是无心之过,而且钱禅敲诈你在先,所有她就把她的意见告诉了训导处的严主任。刚好严主任是她父亲的学生,一点薄面总是要给的。就这样,你才能够免于被记过。”陈老师说出了事情的始末,三言两语看似简单,但我明白李老师肯定为我这事伤了不少神。
“你可以当面去谢谢她,我相信老师图的不是任何物质利益,而是学生发自内心的敬意。”她对我们自豪地笑了笑,我知道这是一个老师的高贵人格。
“陈老师,我明白了。”老师要的不是虚假的感激,而是学生的尊敬。我对李老师确实没有表现出应有的尊敬。
“还有钱禅那边,我暂时没办法让我母亲过去,不过医药费我都会出的。”我如实向陈老师说明情况。
“钱禅已经出院了,他家人也没到学校来闹,我就觉得很奇怪,你没有去赔礼道歉过?”陈老师的这个消息倒是让我也感到惊讶,他怎么会善罢甘休的?
我一脸疑惑,摇了摇头。
“哎,你真是命好,闯了祸,马上就有人帮你解决一切,你倒是无事一身轻了。”她很无奈的叹了口气,看了看我身旁的依兰。
循着她的目光,我也看向依兰,依兰听着陈老师的话,正在偷笑。
“依兰,钱禅那边是你帮我的吗?”我虽是问她,但已经很肯定了。
依兰又笑了笑,点点头。
“算了,既然事情都解决了,我也不再说你什么,省的枉做恶人,记得下次不要再冲动了,虽然有这么多人帮你,但你也不能总让他们担心啊!”说完,陈老师就回办公室去了。
“依兰,你怎么这么神通广大的?”我很开心的望着她,因为钱禅的事解决了,我母亲就不用再去赔礼道歉了。
依兰却但笑不语,也没有一点要告诉我的打算。她打开手机,轻轻敲了几个字。
“非,这事本因我而起,我不是帮你,只是不想你受制于人。”她并没有多余地客套,因为她早把自己和我视为一体了。
在当时,钱禅的事就这样解决了,可我总还是有些不安,因为我预感着这一切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我一直记着陈老师要我去感谢李主任的事,于是决定直接去行政楼办公区找她,可是去了几次都没有找到她。最后从大师姐那边听说,她去省里开会了,一个星期之后才会回来。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我不免有些失落。我其实是想借着感谢为名,见一见她的。这下可好,一个星期之后她可能都把这事儿给忘了,更可能把我也给忘了,我还有什么借口和理由去见她呢?
在期中考试即将来临之前,我们几个约着一起去k歌.俞樾学的就是音乐,声音特别好听,并且可以模范很多人的声音,比如说陈奕迅。所以一到包厢里,我们就狂点陈奕迅的歌让他唱。他也不推辞,直接拿着麦,一首一首地唱开了去。
K歌是我提议的,我也免不了要吼上几首,我喜欢陈奕迅,但在俞樾面前不敢班门弄斧,虽然也唱陈奕迅,但并不刻意模仿,自我真实的感情流露,倒也别有一些滋味。在我们唱歌的时候,于小乔和依兰二人靠在一起,玩手机,玩得喜笑颜开,她俩都喜欢发微博,玩小游戏,所以志同道合。
我正唱地投入,于小乔蹭了过来,抱着我的胳膊摇啊摇的。"好听,真好听!"她神叨叨地,不知要干嘛。
我把话筒递给俞樾,甩开于小乔的手,过去陪依兰。于小乔很生气地强过俞樾的话筒,点了首high歌一个人在那发泄。
"还不愿意理她啊?"俞樾扔我一支摩尔,自己点了一支,抽了起来。
我看看手里的烟,又看了看正瞪着俞樾的依兰,赶紧把烟还给他。
"别怒,我只是给易瞧瞧,没让她抽!"俞樾陪着笑脸,挪到一旁去跟小乔唱歌。
"非跟小乔又怎么了?"依兰打着简单的手势,我也会一些简单的手语了。
"没怎么,小别扭呗!"我靠着依兰,看她玩游戏。
心里却没有面上表现的平静,很想点根烟,不是抽,只是喜欢那种烟味儿,越浓越能冲开纠结的愁绪。自那次于小乔对李老师和我的事欲言又止之后,我对她就是爱理不理的,也不真为了这个,就是烦闷的情绪迁怒到了她。
自上次见到李老师,距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不知是她刻意回避,还是生活本就没有交集,很多时候,我都能很强烈的感知到她的存在,她在一班上课,她看自习,她在走廊上训学生,可她就是不曾出现在我的眼前。如此贴近,又如此遥远,一如我跟她的关系。从来都不由我决定,她可以随意的在我生命里进进出出。这样想着,难免有些委屈,我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学生,她为何不能给我多一些的耐心呢?我的想法很简单,只想搞清楚她曾经在我的生命里是怎样的一个角色。
"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曾一起走,却走失了路口。"
于小乔正在深情演绎,我不给面子地抢了她的话筒,这首歌如此熟悉,但在这一刻却深深触动了我敏感的神经。
"这一刻突然觉得好熟悉,像昨天今天同时在放映,我这句语气原来好像你,不就是我们爱过的证据。"唱着唱着,我开始不自觉地流泪了,这一刻,我眼前浮现的竟是李老师渐行渐远的背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我放纵了情感,让眼泪肆意地滑落。
为了那段失去的记忆,我快要失去快乐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