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母亲来了
母亲的电话来的很及时,正苦于无法脱身,刚好借电话来跟两位大小姐告退吧。
我表示家有急事,边接电话边对她们挥手说拜拜,趁人多,转身跑进人群里去。
母亲刚回国,说要直接过来看我,现在刚要登机,三个小时后到。得知很快能见到母亲,我的心快乐的飞了起来。母亲是怕我想她,怕我伤心,才不顾舟车劳顿,执意过来看我。
“妈,我去接你!”我激动地大声说道。
“非儿可是个小路痴,就乖乖在家等妈妈吧,睡个午觉,一睁眼,妈妈就在你面前了!”母亲的声音一如往常的温柔婉转,让我更想快些见到她。
挂了电话后,我当即拦下一辆出租车,往机场直奔过去。现下我的心如同被挠了般的急迫。对某些人来说,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估计就是机场这条路了。有时距离与速度无关,只关乎心情。从小,我对母亲的感情就可以用痴迷来形容,以为长大了便会成熟一些,也不会再那么黏糊,没曾想,这种痴迷只增不减。原因大抵是一种对美好的追求,若问我,在我心中谁最美,那答案只会是我母亲。因她淡若秋水的性子,时光沉淀在她身上的全然都是优雅和风韵。因为李玥妩的出现,让我明白对母亲的痴迷并非恋母情结,只是一种审美追求,当然李玥妩身上或多或少有与我母亲相同的气质。
车子堵了一路,我便胡思乱想了一路,到了机场时天色已经暗了下去,冬天的白昼总是短暂。回过神来,才发现司机的车载音乐都是些闹腾的情歌,唱地歌词很是露骨,却把爱情唱的太俗气,没了含蓄的美。中国人的爱情观基本也和中国人的审美观一致,追求的是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意境。自从接触了西方文化之后,中国人似乎变得大胆起来。原本情侣在一起散步都要隔一条街,生怕被熟人看见。现在却是恨不得黏在一起,一个劲的秀恩爱。到底不是本土的东西,一时新鲜之后,终究化为平淡,越是秀恩爱,到最后越是形同陌路。在这些疯癫的音乐声中,我自顾自地遥想着在母亲的那个年代,江南水乡的爱情究竟是怎样的?是如同雨巷诗人所描绘的,深深的雨巷中逢着一个结着丁香的姑娘那般的幽怨而缠绵,还是如郑愁予在三月春风里,打江南走过之后留下的错误般令人叹惋。无论哪般,彼时的爱情是雨雾中,一张迷离而生动的脸,一曲回旋心底却又绕梁而走的乐音,可望却不可及。母亲便是那个陷在时光的间隙处,遥望彼岸繁华却不愿自渡的人。为了心中追求的真爱,她甘愿如那洪流之上,守候千年的神女峰一般,临深渊峭壁,不给自己一丝退路。
“小姑娘,这么晚还来机场做什么啊?”司机在等红灯的空隙向我发问。
“接人!”我随意答了一声。
“有意思,是接男朋友吧,你们这些孩子啊,真是有意思!”那司机大叔一边嬉笑我,一边哼着小调。
我本就懒得理他,这下更是连他的车的懒得坐了。
“你靠边停吧,我要下车!”反正这不足五公里的机场路已经堵了一个多小时了,眼看着机场快到了,我决定从地下通道走过去,倒是更省时间。
“小姑娘,这里不能停车啦!”司机大叔扫了眼计价器,不愿放我下车。
“给你两百,不用找了,我下车!”我随即就明白了计价器的金额是随着等待的时间增长的,难怪他一点也不急。我从口袋里掏了钱递给他,他送我去机场等死也只能等到一百,见我给了他两百,马上解开了车门锁,让我小心下车。
待我下了车,准备下高架桥时,他在后面又喊我。
“小姑娘,东西!”却见他手上拎着的正是我装衣服的包。
“哦,谢谢你啊!”我这才想起凤媛筠送了我衣服这回事。
走进地下通道后,颇觉寒意阵阵,不由拉紧了衣领。人情冷暖原来还是因人而论。那司机大叔最后说的那句话,让我对他顿时改观不少。他说,他女儿跟我差不多大,也不心疼钱,可是衣服确实特别在乎,所以他一定要开车下来找到我,把衣服给我。若是每个人都能将心比心,珍惜别人所珍惜的,生活将会更加美好。
眼看着已经快五点钟了,算算时间,半个小时后,母亲所乘坐的飞机就要抵达了,我得加快脚步。心里想着更多的是,我的出现会给母亲怎样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