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妮卡从画报上抬起头看她一眼,嘴里“嗯”了一声,又低下头继续看。袭安无聊的东摸摸西捏捏,隔了几分钟又道:“你真该回去了,我要休息了。”
莫妮卡听完很干脆的合上画报往地上一扔,揪住袭安的手慢慢往她身上爬。袭安略略往后躲,莫妮卡的唇已经落了下来。
她轻轻的在她嘴唇上辗转,袭安被她推倒在床上,睡袍口敞开了些,她的手直接伸了进去。
袭安舔了舔唇,望着上方的莫妮卡,有些困惑道:“咦,你这是要做什么?”
莫妮卡捏住她的乳,时轻时重的挤按,吻落在她的颈子上。袭安侧头就看到衣柜镜子上照出的影像,她朝虚空里伸出手,又被莫妮卡抓回来,咬着手指一点一点的亲吻。
“我不想做,莫妮卡,我不想。”
“可是宝贝,我想。”
莫妮卡解开她的睡袍,沿着纹路慢慢往下抚摸。袭安想动,又动不了。她蹬腿踢了踢莫妮卡:“我不爱你了,我不想跟你做!”
“可是宝贝我爱你,我想跟你做。”
她的手指终于来到目的地,来来回回的开始画圈。袭安很快就湿了,莫妮卡颇有些得意道:“你也想要的,不是么?”
“没有爱的性,你想要么?”
莫妮卡有些粗鲁的堵住她的口,袭安推推她的头:“我说真的,我们不该是这样的关系了——你其实很清楚的。”
莫妮卡挫败的从她身上翻下来,袭安重重吸了口气道:“假使身体接纳了你,也只是一种欺骗。”
“你爱上她了么?”
“说谁?清瑞么?别开玩笑了……”
两人相对着坐在床上,第一次这样心平气和的说这个话题。袭安低头合拢自己的衣服,莫妮卡也伸手过去给她系好带子,又忍不住吻了她一下:“我保持风度,宝贝我爱你。”
袭安点点头,莫妮卡翻身下床,边穿鞋边朝袭安笑。袭安揉了揉眼睛,莫妮卡又凑过来吻她的眼睛:“以前是我对不起你,我保证以后会好好对你,你要相信我。”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一直等你。”
袭安没有表态,她也并不等她的答案,走到门边又回身道:“CHERRY,晚安。”
袭安挠挠头发,歪着脑袋朝她笑一下,她满意的关好门出去了。
袭安往床上重重一倒,把毯子蒙在脸上胡乱蹬了蹬腿,又裹着毯子在床上滚了几滚。
隔几天杨艺媛找袭安搓麻将。袭安原想拒绝,只是话到嘴边还是改了方向,杨艺媛也是体贴,特意把地点定在了外面,茶水点心都是现成的,她做东。
袭安去的最晚,也都是相熟的牌友,彼此打了几个哈哈也就蒙混了过去。
“宁儿这些天还好?”袭安摸了几张牌,顺口问道。
“好,一天一个样,越来越大了,就是一句话——难养。”
其他太太又笑言了几句,话题转到天气上来。
“这天热的不得了,往下还不知道怎么过。”
“我想着今年出去避暑,你们晓得啥地方比较好?”
杨艺媛道:“还不就是那几个地方,我懒的跑,在家里不出来,也热不到哪里去。”
袭安心不在焉的听她们说话,已经有人端了冰上来。众人暂时掐断了话头吃起来,袭安只嚼了一口就扔下了:“现在吃这些还早了些,我牙酸。”
杨艺媛笑嗔道:“小小年纪的,说牙酸!”
另一位太太闻声也笑道:“不小啦,该找婆家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杨艺媛脸色立时变了,袭安却安慰一般拍拍她的手:“烦你们给我留心着呐,哈哈。”
一个道:“你这个七窍玲珑心的,不知道谁能消受的起!”
另一个道:“这大上海能配的上袭安的也就那几个了,又有季先生的关系,总不会被人讨去当小委屈了。”
这话出来又是一阵冷场,杨艺媛却已经暗下心思再不约这两个人成牌局了。
玩了好一阵才散了场,两位太太各自回家,杨艺媛陪着袭安慢慢走。
袭安道:“我走那会说的话,姐姐往心里去了没?”
杨艺媛道:“我以前不吃的,也是进了季家才开始。”走一会,又道:“也就是对着你我才愿意讲,则宇的脾气越来越坏,我熬不过,吃几口心里才舒坦。”
袭安挽住她的臂弯:“往好了想,你还有宁儿。”
杨艺媛看住袭安道:“清瑞……近来也不好过。”
“……怎么讲?”
杨艺媛摇摇头,叹气一样道:“开始的时候宠的什么似的,重话都没有一句,现在却跟吃了火药没差别,成天找她晦气。”
袭安忙道:“季先生……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
杨艺媛立刻闭了嘴,又禁不住袭安的眼神,支吾道:“他在人前越儒雅多礼,人后便越……最近也许是压力大了,他一直把婉婉当宝贝。”
袭安咬着嘴唇,眼神定在路边的一只废弃的纸袋子上,杨艺媛捅她,她才回过神来跟她告别。
【48】
她目送着杨艺媛上车,自己顺着来时的路慢慢往回踱。走不动了,就上了电车,却又不防坐过了站。她从车上下来,重重吁口气,隐约觉得这里的建筑眼熟的很。
她也不急着招黄包车回去,深深走几步,愈发觉得眼熟。直到看到倒贴在青皮石作框的石库门上的那一个斗大的已经落色的“福”字以及青石门框右边挂的镌刻了“张寓”两个红漆大字的铜牌才赫然醒悟,这里是清瑞的姨母家。
她几乎是没有迟疑的敲了门,虽然只见过一回但姨母还记得她,急忙请进了屋,说不几句话,便留袭安下来吃夜饭。
袭安前所未有的乖巧,和姨母的话题虽多,但最后还是落在清瑞身上。袭安道:“近来清瑞时常来看您的吧?”
这本是一句无须多问的话,姨母却换上了愁容道:“久没来看我了,电话过去也只说忙,没有空过来……赵小姐,你知道清儿在忙些什么?”
袭安听这话说的蹊跷,清瑞前不久才说来看姨母,然后顺道去看自己的,难不成她是在说谎?袭安心中一动,是了,清瑞从来是脸皮薄的人,这样说也不奇怪——在排除了她出来做别的事的情况下,但这又似乎并没有说谎的必要。
“她总有她的事,我是个大闲人,姨母要是想找人说话,我以后常来。”
她哄了她一会,姨母才又高兴起来,说些清瑞小时候的趣事,不可避免的提到了虞子晟。袭安听她话里的意思,清瑞和他的关系是好的很的,她心里存着疑惑,没有忍住,还是问出口道:“清瑞和子晟那么要好,您没想过把他们凑一块么?”
她是边说边笑的,很平常的开玩笑的口吻,姨母叹口气:“怎么不想?清瑞去季家我是不同意的,只是她铁了心要去,我拗不过她。那会她跟子晟又在闹脾气,更是没人能劝住她了。”
袭安垂头道:“她倔起来,旁人是没有办法的。”
姨母道:“是吧……哎,子晟现在也不知哪里去了,找,也找不到……谁想他能带着婉婉跑了呢……”
袭安呼口气,岔开了话题道:“您说清瑞喜欢吃糯米豆沙馅的汤圆?”
“可不是……”
两人絮絮叨叨说了半夜的话,姨母见外面天色早黑透了,便要留她住夜,袭安刚想拒绝,话到嘴边又转了:“那可实在太叨扰姨母了,您呀可别嫌我烦。”
姨母重新给她铺了床单,又问她会不会嫌热,还是铺席子?袭安让她不要忙,怎样都是好的。
她睡在清瑞先前的屋里,熄了灯,仿佛还能嗅到一丝清瑞的气息来。
她睡在她的床上,用着她的床单,极目所见的都是她的东西,满胸腔膨胀的触动平复了先前杨艺媛带来的消息,她失眠了。及到外面蒙蒙亮的时候才渐渐眯了过去,又仿佛清瑞正坐在她身边,轻声细语的,不知道在和自己说些什么。